在里面看,塔體呈現出一種歷經萬古的暗沉玄色,高聳入雲,仿佛連接著天與地的界限。
塔身表面布滿了繁復玄奧的符文,此刻在正午的陽光下,有些地方隱隱流動著微弱的光澤,如同沉睡巨獸的呼吸,散發著令人心悸的古老與威嚴。
越靠近,越能感受到一股無形的壓迫感,仿佛空氣都變得粘稠沉重起來,連天地靈氣都變得更為活躍,卻又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躁動。
塔基極為廣闊,如同一個小型廣場。
此刻,在唯一敞開的巨大塔門前,果然如陳想自所言,站著六個人。
他們身著不同風格的勁裝或短袍,並非通天塔制式服飾,但個個氣息沉穩,眼神銳利如鷹隼,精光內蘊,正是負責維持塔外秩序的四品境高手。
風子墨和諸葛鳳梧剛一靠近塔門十丈範圍,六道目光便齊刷刷地投射過來,帶著審視和評估的意味。
其中一名身材魁梧、臉上帶著一道醒目刀疤的漢子,顯然是領頭之人,他抱著膀子,粗聲粗氣地開口,聲音洪亮得如同擂鼓︰“站住!入塔者,報上名號,驗明身份,繳納規費!”
這“規費”二字,他說得理所當然,目光在風子墨和諸葛鳳梧身上掃過,尤其是在氣質出眾、衣著不凡的諸葛鳳梧身上停留了片刻,眼底深處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精光。
風子墨知道,這些人看到陌生面孔之人,就要收取一些費用。
諸葛鳳梧眉頭微蹙,她身為諸葛世家的大小姐,對這種赤裸裸的盤剝行徑本能地反感。
她上前半步,清冷的聲音響起,自帶一股世家貴冑的從容氣度︰“我等前來通天塔歷練,自有身份憑證。
至于規費,通天塔的規矩里,似乎並無此條?”
“規矩?”刀疤臉漢子嗤笑一聲,旁邊一個干瘦如猴、眼神飄忽的同伴陰陽怪氣地接話道︰“這位小姐面生得很啊?通天塔的規矩,就是我們兄弟幾個的規矩!
塔內凶險萬分,我們兄弟幾個風里來雨里去,維持這入口秩序,避免你們這些愣頭青還沒進去就在門口打生打死,收點辛苦錢,不過分吧?”
另一人接口,語氣帶著市儈的油滑︰“就是!看二位氣度不凡,想必出身大家。
這通天塔里的機緣,可比外面金貴多了。
區區一點‘入門貼’,權當結個善緣,買個平安順遂嘛!我們保你們進去之前,無人敢找麻煩。” 他搓了搓手指,暗示意味十足。
風子墨冷眼旁觀,心中了然。
這些人不過是借通天塔的虎皮,行敲詐勒索之實。
所謂的“維持秩序”,恐怕更多時候是看人下菜碟,遇到軟柿子就狠狠宰一刀,遇到硬茬子就縮起來。
他母親當年在此地浴血搏殺時,這些人恐怕連靠近的資格都沒有。
一股莫名的戾氣在他胸中翻騰,既有對母親當年遭遇的感同身受,也有對這些蛀蟲行徑的厭惡。
諸葛鳳梧溫暖的手還握著他,稍稍壓制了他立刻發作的沖動。
諸葛鳳梧面若寒霜,正要據理力爭,風子墨卻輕輕捏了捏她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
他上前一步,擋在諸葛鳳梧身前,目光平靜地迎向那刀疤臉︰“不知這入門貼,作價幾何?” 他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奇特的穿透力,讓幾個守衛的嬉笑收斂了幾分。
刀疤臉上下打量著風子墨與諸葛鳳梧,前者修為並不高,後者他們也沒有感到靈力的波動,在他們這些修士眼中就是廢物。
便伸出兩根手指,獅子大開口︰“一人兩枚中品靈石!概不賒欠!” 這個價格,足以讓許多囊中羞澀的低階修士望而卻步,但看到風子墨他們的衣著,就知道是一些富貴人家的公子哥。
風子墨眼神微微一眯,兩枚中品靈石,對他和諸葛鳳梧來說不算什麼,但這種被人當肥羊宰的感覺,極其不爽。
他仿佛又看到了母親當年在這塔中,面對種種不公和險惡時,那不得不以命相搏的無奈與決絕。
就在氣氛有些凝滯的時候,刀疤臉注意到風子墨一直沉默不語,他心中不禁犯起了嘀咕,難道風子墨還在猶豫不決嗎?
想到這里,刀疤臉的臉色漸漸變得不耐煩起來,他正準備開口催促風子墨快點做決定,卻突然看到一個人朝這邊走來。
“少爺,少夫人!”岐黃快步走到風子墨和他的夫人面前,恭敬地行了個禮。
那幾個人看到岐黃對風子墨和他夫人如此恭敬的態度,心中頓時一緊,一種不祥的預感涌上心頭。
他們心里很清楚,岐黃可是天下第一藥鋪的人,而他們剛剛竟然得罪了風子墨和他的夫人,這可如何是好呢?
正當那幾個人絞盡腦汁地想著該如何向風子墨和諸葛鳳梧道歉時,卻完全沒有理會他們,甚至連看都沒有看他們一眼,徑直走進了通天塔里面。
岐黃見狀,冷哼一聲,他的眼神充滿了憤怒和鄙夷,仿佛要將那幾個人生吞活剝一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