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亮看著笑容燦爛的葉初棠,轉動僵硬的脖子,搖頭。
“不可能!”
他是布局人,不是局中人!
葉初棠看著不願相信真相的曹亮,朝院子里喊道。
“阿舟,將計就計的計劃成了,出來吧。”
听到這話,曹亮立刻朝清雅院的院門口看去。
很快,本該中毒暈厥的祁宴舟,從院子里走了出來。
他臉色紅潤,器宇軒昂,壓根就沒有中毒。
“曹大人很意外?”
曹亮直愣愣地看著逐漸逼近的祁宴舟,眼里充滿了恐懼。
為了讓“替身計劃”更真實,知州府里的大半的官差都去追“祁宴舟”了。
就算他將手下全部喊過來,也不能反敗為勝!
他扭頭看向葉初棠,問道︰“你不要命了嗎?”
皇上捏著她的命呢,她怎麼敢背叛皇上!
葉初棠一腳踢在曹亮的腿彎處。
曹亮“咚”地一聲跪地。
葉初棠俯視著狼狽的曹亮,嘴角上揚,笑得諷刺。
“曹大人對我的醫術也太沒有信心了。”
“你壓根就沒有被皇上拿捏?”
“這是自然,我命由我不由人,狗皇帝算什麼東西!”
曹亮看著羞辱皇上的葉初棠,癱坐在地,面如死灰。
“你們是如何得知我的計劃?”
葉初棠嘴角的笑容更大了一些。
“你的腦袋也就比豬腦強一點,猜中你的計劃,能有多難?”
羞辱的話落入曹亮的耳里,並沒有讓他有多大的反應。
“你和我說這麼多,是沒打算讓我活吧?”
“早死早超生,我是為你好。”
她剛說完,祁宴舟的劍就橫在了曹亮的脖子上。
他看向還在和護國軍打斗的知州府護衛,吐字如冰。
“都住手!”
曹亮沒吭聲,護衛自然不會停手。
祁宴舟將染血的劍往下壓。
曹亮的脖子被劃拉出一條口子,鮮血直流。
劍上有毒,流出的血很快就變成了黑色,臉色也發青。
但他是個硬氣的,沒有吭聲。
很快,他渾身冰冷,搖搖欲墜。
知州府的護衛因曹亮受傷而分神,眨眼就死了兩人。
他們深知自己贏不了護國軍,負隅頑抗只會死更多的人,便主動扔了兵器,束手就擒。
曹亮听著叮叮 的聲音,閉上眼楮等死。
可他垂在身側的手顫了顫。
祁宴舟感受到了曹亮的害怕,提醒道︰“曹大人,這劍上的毒,是你用來殺我的。”
這話化作一只大手,扼住了曹亮的咽喉,讓他感受到死亡的威脅。
求生的本能讓他大喊。
“朱大夫!”
毒是朱大夫配的,他有解藥!
朱大夫在前院,听不到曹亮微弱的的呼救聲。
葉初棠見曹亮情緒激動,擔心他毒入心脈,毒發身亡,他立刻用銀針封住了他的幾處大穴。
這狗官還有用,暫時不能死。
她捻轉手里的銀針,往下深入,曹亮疼得發出刺耳的慘叫。
“松……松手!”
葉初棠看著疼得五官扭曲的曹亮,問道︰“密旨在哪?”
只要祁家人活著離開涼州城,狗皇帝就會知道她和韓沖叛變了。
撕破臉是必然的。
所以她得拿到把柄,先下手為強,將狗皇帝的無恥公之于眾!
曹亮感覺胸腔內有根木棍在攪動,渾身的筋脈也被拉扯著,疼得他渾身發抖,冷汗淋灕。
他艱難地搖頭,“沒有密旨。”
出賣皇帝,是要誅九族的,死他一個就夠了!
祁宴舟見曹亮嘴硬,揮動手里的劍,切掉了他的一根手指。
“說不說?”
曹亮疼得昏死過去。
葉初棠用銀針刺他的痛穴,他立馬醒來。
因他死咬著不松口,手指再次被切掉,疼暈。
然後一直在疼暈和疼醒之間反復折騰。
祁宴舟看著曹亮光禿禿的雙手,薄唇勾起嗜血的弧度。
“出賣皇帝,你會被誅九族,忤逆我,你將會被滅門,怎麼選?”
曹亮生不如死,意識潰散。
可事關家人的生死,讓他的意識立刻恢復清明。
猩紅的雙眸死死瞪著祁宴舟。
“你不能這麼做!”
凶狠的話被他說得毫無底氣,暗藏著卑微的懇求。
“你要殺我全家,我以牙還牙,很公平。”
“是我的錯,禍不及家人。”
這話一出,所有人都笑得前俯後仰。
葉初棠將銀針的針尖對準了曹亮的眼楮。
“這話可真好听,再說一遍。”
曹亮嚇得眨眼,眼皮從針尖上劃過,滲人的摩擦感讓他渾身顫栗。
溫柔的聲音裹挾著惡毒的話,落在他耳邊。
“對待仇人,我們從不善良,既然你在乎家人,那就拿他們開刀好了。”
葉初棠扎了曹亮眼周的幾處穴位,讓他不受控制地睜大眼楮。
“我要你眼睜睜地看著曹家被滅門。”
說完,她站起身,對祁宴舟說道︰“讓你的人將曹家滿門抓來。”
祁宴舟知道葉初棠只是在逼曹亮開口,點頭。
“好,我馬上讓人去辦。”
在曹亮猶豫要不要妥協的時候,韓沖來了。
他一手拎著他剛滿半歲的嫡孫,一手拿著他獨子的人頭。
夏風送來血腥味,以及孩子微弱的哭聲。
骨碌碌。
頭發凌亂,死不瞑目的人頭滾到了曹亮的身邊。
他痛苦的哀嚎,“風兒,我的風兒!”
說著,他想要捧起頭顱,卻發現自己沒了手指,弄得兒子滿臉是血。
他崩潰般地嚎哭,將痛失愛子的心情表達的淋灕盡致。
可在場的,無一人動容。
葉初棠悄悄地背過身,不想讓孩子看到血淋淋的一幕。
祁宴舟從韓沖的手里接過孩子,放在曹亮身旁。
“你若不開口,下一個死的就是這個孩子。”
曹亮連忙趴在地上,將孫子護在懷里。
听著孫子沙啞的哭聲,他的心都要碎了。
“禽獸!你們都是禽獸!”
葉初棠听到這話,笑著道︰“只有刀子扎在自己身上才知道痛,這便是人性!”
韓沖附和道︰“曹大人,家人于所有人而言都是逆鱗,誰動誰死。如今祁公子給你活命的機會,你要還是不要?”
要,就得交出皇帝的密旨,出賣皇帝。
不要就會被滅滿門!
曹亮吐出一口黑血,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萎靡下來。
他的聲音氣若游絲,“早死晚死,沒什麼區別!”
祁宴舟糾正道︰“有區別,早死,你看著滿門死,晚死,能留後。”
還在襁褓里的孩子不會有記憶,不用擔心斬草不除根的後患。
曹亮看著眼前的孫子,滿臉慈祥。
“密旨在書房的第一個書架第一本書的縫線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