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家門。
此刻大約下午三四點鐘，季長青的住所位于西邊一個獨立院子內，院子里有丫鬟、小廝伺候。
他推開正房門，飲了一壺茶水，便示意丫鬟退下，自己則在院子里練起武來。西下的太陽緩緩落下，微微的夜色漸漸升起。
終于，外面再次響起丫鬟的聲音。
“少爺，開飯了，夫人喊您去前廳。”
季長青緩緩收功，說道︰“好了，我知道了。”
他洗了把臉，換掉被汗水浸濕的衣衫，整理好後，便向前廳走去。
前廳的菜肴已擺滿一桌，季長青剛一坐下，便提起夫子所說的道院之事。
“爹、娘，夫子說，要參報道院考核的話，明日便將名單交給他。”
桌旁，季老爺與季夫人听聞此言，眉宇間頓時籠上一層愁緒。
他們固然希望自家兒子能成龍成鳳，可實在不舍得兒子這麼小就離開身邊。
說起來，這兒子天資確實不凡，道院報名考試，一般十歲左右才是合適的年紀，誰能想到，自家兒子才六歲，便已被私塾夫子看中，在道院那邊留下了名號。
看著兒子目光灼灼的看過來，季老爺最終嘆了口氣。
翅膀硬了的雛鳥終究關不住！
罷了，既然如此，就遂他的願吧。
季夫人在一旁沒有插話，終究，季老爺還是點了點頭，道︰“如此，我同意了！”
“對了，入了道院之後，莫要爭一時長短，你年齡還小，不用急于當下……”
“另外人心隔肚皮，防人之心不可無……”
“出門在外不比家中，有事記得回來封信……”
季老爺緩緩地囑托著，桌上的菜肴由熱轉涼，屋外的夜色越發濃郁，蠟燭的燈火在微風中搖曳，最終緩緩熄滅，隨後又被重新點燃。
季老爺這才慢慢停下話頭。
“爹，我明白了。”
季長青沒有一絲不耐，認真地答應下來。
“嗯嗯，吃吧。”
季老爺這才招呼了一聲。
可一轉頭，卻看到桌子上的菜肴早已經完全冷了下來。
……
第二日清晨，天還微微亮，季長青便已起身，來到院子里開始打拳。
一招一式虎虎生風，氣爆之聲在小院之內砰砰炸響！
伴隨著呼出的白氣，季長青緩緩收功。
用過早飯後，在父母殷盼的眼神之中，他走出家門，坐上馬車，來到私塾。
夫子早已經提前站在門口，見到季長青走來，目光中似有釋懷。
“長青，你可想好了？”
“想好了，夫子，一步先，步步先。
既然上天給了我這般天資，再蹉跎幾年，豈不是枉費光陰嗎？”季長青拱著手，語氣緩緩的言道。
夫子臉上驟然浮現欣慰之色。
“你有如此覺悟就好，想來將來道途必有成就！”
想到能將這樣一個天才弟子送入道院，自己今後說不定也能脫離這蒙學的牢籠，更進一步，夫子不再多留，趕忙離去向上匯報。
……
又過去了三天，一輛輛馬車在城門口聚集，季長青所乘坐的季家馬車便是其中之一。
這輛雙馬拉著的馬車寬闊厚重，上面蒙著揉制過的獸皮，透出微微光亮，照亮了車廂內的環境。
季長青躺在大椅子上，邊上有兩個丫鬟隨同，前面還有趕車的小廝。
隨著一聲吆喝，車隊緩緩啟程，此行的目的地是府城道院。
道院一年一度的招生考核現場，可謂人山人海。
無論參加與否，總之這番熱鬧景象吸引了數不清的來往之人，連帶府城的經濟在這一月內都上翻了好幾個台階。
馬車從府城外趕來，經過城門驗證時，因有蒙學夫子出面，順利進入府城，並在早已定好的客棧住下。
作為道院之下的蒙學，說是半個自己人也不為過，待遇自然與那些零星來參加道院考核的人不同。
過了幾天，眾人來到道院。
道院位于城內的一座小山上，這座府城可以說都是圍著這座小山，或者說道院而建。
整個城池說是為道院服務也不為過！
山腳下，諸多報名道院考試的人早已匯集在此。
季長青等人與眾不同，在夫子的引領下，直接穿過擁擠的人群，走到了最前方。
像他們這樣的隊伍還有數十支，顯然都是府城旗下各大城池鄉鎮中的蒙學隊伍，這些可都是未來道院的嫡系，所以自然站在最前方。
夫子還在叮囑︰“你們注意，進入道院之後，考核並非一蹴而就。我不要求你們表現得多好，但絕不能落在眾人最後，否則只有淘汰這一條路，記住了嗎？”
“記住了，夫子！”
其他諸多蒙學隊伍也被夫子如此叮囑，內容大致相同。
伴隨著打開山門的一聲洪亮鐘聲，蒙學隊伍依次進入。
待夫子帶領的府學隊伍進入後，其他各大家族後輩弟子、連考數次不中的年輕子弟以及一些散人子弟，這才開始進入。
兩支隊伍涇渭分明，一左一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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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季長青等人已經在分配院舍的地方站定。
“王浩、吳磊、楚鎮南，入甲字院1003房！”
“上官武、李子玄、洪浩然，入甲字院1008房！”
“季長青、鐘樹人、張淺，入甲字院1009號房！”
“趙小藝、鄭令……入乙2004號院！”
一聲聲的分配指令持續了半個多時辰，直到分配完畢。眾多年輕子弟在各家夫子的示意下，一同彎腰拱手說道︰
“學子謝過師長。”
負責分配的人微微點頭，揮手示意離開。
自家夫子這才拿著幾個令牌走來。
季長青被分到甲子院，這讓夫子對他高看了一眼。
而其他人則有些遺憾地被分到了其他院子，兩個乙字院、三個丙字院以及五個丁字院。
顯然，這分配依據了一些難以言明的標準。
“好了，明日早點起來。”
“丁字院有丁字院的教習，甲子院有甲子院的教習。皆是根據你們個人的情況安排的，只有適不適合明白了嗎？”
“明白了，夫子。”
季長青看著邊上的人嘴上答應著，而至于是不是真明白了，可就不好說了。
比方說他身旁這位被分到丁字院的，就一臉的不服氣，看著季長青的目光中，滿是嫉妒之色！
“好了，千萬記住，切莫錯過明日一早的大課！”
接下來夫子將季長青等人一一送到相應的院舍內，這才告別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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