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清帶著方原離開，走之前示意荼凌留下給趙粲看傷。
見影四影七和楊羽都跟在姜清身邊，知道他吃不了虧，荼凌才放心地去看趙粲。
他將人從地上扶起來，喂了些水，又拿出玉遠舟提前給他的藥丸，讓趙粲吃下去。
趙粲緩了許久，荼凌給他的手指上藥時，控制不住地顫抖著。
荼凌輕聲道︰“這藥有些疼，但是效果好，你忍著點。”
趙粲白著臉︰“嗯…… 有勞了。”
看他是個柔弱的讀書人，沒想到卻這般堅強，不由也生出幾分敬佩來。
待上過了藥，趙粲才問道︰“過去幾日了？”
荼凌將傷藥給他︰“六日了，公子時從京中趕來的，有他在，你一定不會有事的。”
趙粲眉目柔和下來︰“我方才都听見了，他正經起來，還挺像一回事的，方原都被他唬得一愣一愣的。”
荼凌抬眸看他︰“我們公子只是性子和善，他其實是個很厲害的人，一心都為殿下著想，我們兄弟幾個是打從心里服他。”
趙粲嗯了聲︰“你們殿下，好大的福氣。”
荼凌一笑︰“誰說不是呢。”
趙粲忽然想起什麼來似的︰“你一直在凌州？”
荼凌一頓，不知要不要和他說，可趙粲是個極聰明的人，一看他的神色就知道是怎麼回事。
突然就害怕起來，眼眶也變得紅紅的︰“是不是慕容翊……他如何了？”
荼凌在這里，想必玉遠舟也在，只能是千金閣請來的。
“你別激動。”荼凌見他方才還好好的，這會兒卻像是要哭了一般，連忙安撫道，“他沒什麼事，只是在巴州得了風寒，原本回凌州的時候已經快好了，只是那日剛好遇見你的事，情緒有些波動，引發了舊疾，玉遠舟看著他呢，不會有事的。”
趙粲突然流下兩行淚來︰“不要把我的事情告訴他。”
荼凌嘆息一聲︰“好，我不說。”
“慕容夫人派了人去調查那天的事情，我一直沒找到機會問你，那日官兵從你房中搜出的證物，你可有印象，都有哪些人去過你房里？”
趙粲一頓，慢慢地回憶那天的事情，中秋那日放榜之後，他被方原喊去，好一番寒暄，等再次回到小眠客棧，又有孔家人在那里等他。
說是來了凌州哪有住客棧的道理，要把他接回孔家老宅去住幾日。
他還來不及拒絕，就有官兵沖進來將他扣住，說他科舉舞弊，才取得頭名。
“孔家人？”荼凌不解地看他。
趙粲深吸一口氣︰“是我母親的娘家，凌州孔氏。”
“好，我記下了。”荼凌點點頭，又看向角落里縮著的兩人，“他們就是和你一起入獄的那兩個？”
趙粲淡漠地看了一眼︰“嗯，左邊那個是李德，居我之下，得了第二名，右邊那個陳孜，是第三名。”
荼凌轉過身去，看向那兩人問道︰“方才你們說，提前寫好的文章是趙粲給的？”
李德和陳孜對視一眼︰“不……不是，我們瞎說的。”
荼凌緩緩一笑，並起雙指壓在李德的頭頂上，李德瞬間汗如雨下，身上就像壓了千斤一般。
“我有一點你們不知道的本事，讓你們生不如死，又不被別人看出來。”
“饒……命……”
“試題是誰泄露給你們的？”
“不、不知道，突然從天上掉下來的。”
荼凌還欲發力，忽然被外面的獄卒喊住。
“這兩位都是要犯，要是出了問題，我等不好交代。”
荼凌哼了聲，也不再耽誤時間，只讓人把這兩人關去隔壁的牢房，防止他們合起伙來欺負趙粲。
……
千金閣。
慕容惜憂懼交加，一刻也坐不住，徘徊在慕容翊門前，等玉遠舟打開門，一顆心瞬間提了起來︰“玉先生，我兒怎麼樣了？”
玉遠舟道︰“還好，無性命之憂。”
慕容惜猛然松了一口氣，隨即又問道︰“那他何時能醒？”
玉遠舟搖搖頭︰“請恕在下才疏學淺，令郎的命，全看天意。”
慕容惜如墜冰窖︰“不、不可能…… 他離家前還好好的，這怎麼可能！”
“慕容夫人，冷靜，我會盡力吊住他的命，至于能不能醒，就看他的命數了。”玉遠舟道。
他沒有說，慕容翊在巴州時，差點就油盡燈枯了。
可憐天下父母心，他又何必去刺激一個婦人。
玉遠舟嘆息一聲︰“他應當是有意識的，你可以多和他說說話。”
見慕容惜進門去，玉遠舟無奈一嘆，負手離去。
他們暫居千金閣，安排了另一邊的院子，離慕容翊的院子不過片刻功夫。
玉遠舟剛跨過院門，荼凌就落在院子里，面上冷凝，讓人不敢輕易接近，不過玉遠舟除外，荼凌什麼樣子他都喜歡。
“回來了，如何？”
荼凌道︰“方原那個混賬，竟然給趙粲上夾棍了，要不是公子及時趕到，他還要用烙鐵呢！”
玉遠舟倒也不覺得意外︰“我師佷來了就好，他會有辦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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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我還得到一個消息。”
玉遠舟看向他，十分配合地問︰“什麼消息？”
荼凌眯了眯眼楮︰“趙粲說，他入獄那天，孔家人去找他了。”
“你說身為舅舅，趙粲剛來凌州的時候不見人，等人家得了解元又巴巴地找去，偏偏一找去趙粲就出了事，你說這正常嗎？”
玉遠舟隨著他的話點頭︰“你分析得有道理，只是身為母家，不應該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嗎？陷害趙粲對他們有什麼好處？”
“那你說，趙粲房中的證物，就是那兩篇一模一樣的文章，是怎麼搜出來的？”荼凌問道。
玉遠舟彈了下他的腦門︰“也可能是搜查的人，則喊抓賊，畢竟那個時候屋里沒有其他人，還不是他們說在哪搜到就是在哪搜到。”
荼凌嘆氣︰“你說得也對，不過我還是覺得孔家有點不對勁，我得提醒公子一聲。”
“怎不告訴他再回來？”玉遠舟不解。
荼凌揚眉︰“我是回來取東西的，之後我就跟公子在一處了，你自己留在千金閣吧。”
玉遠舟頓時不樂意︰“那我也要走。”
荼凌瞪他︰“你留下看著慕容翊，別讓他死了。”
“一時半會兒死不了。”
“反正不行，你在這兒照看著，公子才放心。”
玉遠舟聳聳肩︰“知道了，那你……早點來接我回去。”
荼凌一頓，莫名覺得他這個樣子怪可憐的，只好摸一摸他的頭︰“乖。”
離開千金閣前，荼凌特意去找慕容惜說了聲，慕容惜成日守著慕容翊，實在沒有心思理會旁人，不過看見他來，還是和他說了幾句話，才讓他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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