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早啊！”
“去御書房開會麼？”
“早上挺涼快的哈！”
辰時差半刻，甦塵和長樂公主踏入麗政殿。
李世民面向殿外雙手平展，長孫皇後站在他身後細心整理身上的雲錦袍。
長孫皇後卻不知，面向殿外的李世民，臉上表情已經僵住了有些時間。
甦塵進殿之前甩開了長樂公主，撈起褲腰往上提了提，輕輕往下扯著短袖下圍遮住褲腰。
長孫皇後听到了甦塵的別致問候聲，沒有太過在意，更沒有從李世民身後探出觀望。
臉上露出些許笑容。
“陛下，今天天氣挺涼爽的哈！”甦塵踩著竹屐慢慢走向李世民，盡量展現自己‘優美’的身姿。
小心試探著，李世民對他穿著短褲和短袖的態度。
從發現甦塵到現在出現在他面前，李世民保持雙手平舉，嘴巴微張已經過去了百十息。
長孫皇後好奇李世民為何不作回應。
忽的，李世民雙手放下向側旁移了一步，一直被擋住視線的長孫皇後終于看見‘別具一格’的甦塵。
甦塵身上的短褲、短袖是在煉鐵廠縫制。
長樂公主認為應當沒有人會接受‘四肢不全’的服飾，也就未曾與人說起。
長孫皇後表情有驚訝，伸手指向甦塵身上短袖和短褲，目光隨之上下移動。
當初長樂公主將縫制好的短褲、短袖帶回皇宮，長孫皇後當時只在意做工，不曾留意款式。
“甦塵，此款服飾……”長孫皇後上前幾步繞著甦塵打量。
“嘿嘿~母後，我這身五分褲和短袖不錯吧，是小五在煉鐵廠踩縫紉機做的！”甦塵抬起雙臂轉了一圈。
“不錯，不錯！炎炎夏季良品裝束，可惜布料低劣！”長孫皇後一眼便能看出，甦塵身上的衣服和褲子是葛麻面料。
葛布以葛藤縴維為原料，紡織成布很輕薄透氣性良好，適合平民百姓夏季穿衣布料。
價格便宜，是煉鐵廠制作測試炮彈外置藥包的剩余材料。
比葛布更差的是粗麻布，常用于普通百姓外衣布料，與麻繩麻袋為同一材質。
“嘿嘿~還好啊，很輕也透氣！”甦塵余光偷瞄著李世民，揪起胸口的布料抖了抖。
長孫皇後仔細端詳短褲和短袖的做工，里里外外看了個遍尤其是線腳走線。
甦塵下意識單手伸進褲兜，以防褲腰被扯落。
長孫皇後微微點了點頭︰“確實為縫紉機走線！”隨即，看向遠遠站在一旁的長樂公主，滿是懷疑的眼神，問道︰“小五，當真是你縫制？”
正在愣神的當中長樂公主走上前來，“啊~對呀！”
心中很是疑惑，為何李世民與長孫皇後都沒有喝斥甦塵衣冠不整。
李世民看了一下手表，來到長孫皇後身旁，“觀音婢，朕命你五日之內必須縫制出……”
“陛下，這叫做五分褲、短袖！”
甦塵立即提醒，只要皇帝帶頭穿短褲短袖，以後長樂公主就不會覺得甦塵的腿毛有礙觀瞻，至于其他的眼光不重要。
“哈哈哈，好，給朕來一套！”
李世民放聲笑道，隨後看向長樂公主問道︰“五分褲與短袖五日可成否？”
“嘿嘿~父皇果然牛……~”長樂公主吐了吐舌，將後面那個‘逼’字吞了回去，免得甦塵又要找她麻煩。
“短袖只需一天，五分褲稍有復雜，四天足矣！”
長樂公主當初正要花費五天時間，縫制完成一套五分褲套裝。
“嗯，如此甚好！”李世民點點頭而後撐開五指，看向長孫皇後挑了挑眉。
長孫皇後成竹在胸，信心滿滿比劃三根手指，“二郎放心！五日是小五的工期，臣妾只需三日即可！”
“哈哈哈，如此再好不過！”
“小子，半個時辰過後御書房議事！”李世民拍了拍甦塵肩膀，丟下一句話甩袖飄然離去。
“甦塵……”
長孫皇後正要將甦塵帶至餐廳區域，仔細參考一番五分褲套裝。
長樂公主卻摟著長孫皇後的胳膊，將她‘拖’到距離甦塵幾步之外，目光看向甦塵小腿處悄悄說了些話。
那模樣簡直就像‘搬弄是非’說人壞話一般。
甦塵已猜測出長樂公主，肯定還在關心他的小腿上的腿毛，心里甚是無語。
不出所料，長孫皇後面帶鄙夷且無奈的笑容，伸手在長樂公主額頭戳了兩下，便不再搭理她。
一會兒，宮女送來甦塵和長樂公主的早餐。
……
薛延陀王庭所在郁督軍山，與東突厥隔著千余里沙漠遙遙相望。
三月上旬，夷男可汗之子大度設，統兵七萬南下佔領東突厥北部草原，豈料莫名與大唐遠征軍三千炮兵交戰。
最終陣前乞降，率萬余兵馬攜傷兵三千六百人得已返回薛延陀。
途中，傷兵因傷勢不愈而亡八百有余，加之此前戰場當場身亡四百多人。
薛延陀此次南下損失了士兵一千兩百，還有五萬多兵馬正在大唐接受勞動改造。
“大度設、鄔干莫，本汗許你們一次機會！”
“若再敢有假借鬼神之說，莫道本汗不講情面！”
“嗯？”
郁督軍山，後世蒙古國杭愛山一帶，薛延陀汗帳內夷男面色越發陰沉。
大度設弓身站立終于不敢抬頭，鄔干莫以及其他五位軍中高級將領更是跪伏于地，身體略微發顫。
兩個多月的沙漠行軍，使得萬余從東突厥歸來的兵馬，如同大病一場。
臥病休養十數日，才得以恢復過半。
萬余人沙漠行軍，糧草全靠八百駱駝運輸，戰馬以及其他兩千六百頭駱駝，盡數被侯君集扣留充作戰獲。
美其名曰︰馬匹不宜沙漠奔走，恐有陷沙坑之危！
因此，大度設以及一萬薛延陀士兵，全憑腳力兩個多月橫穿沙漠一千兩百余里。
加上沙漠邊緣兩側陸地，總行程超一千七百里地。
日行三十里左右，沙漠中最後十幾天糧草、飲水幾乎消耗殆盡。
汗帳內鄔干莫六人不敢吱聲。
“哼！”夷男摩搓著手中兩顆，顏色發黃的狼牙，憤慨冷哼道︰“七萬狼騎……五萬兒郎成了唐軍俘虜？”
“大度設抬起頭來，看著本汗的眼楮把剛才的話，再清清楚楚說一遍！”
“本汗要知曉每個細節，唐軍究竟出兵幾萬大軍，戰馬體形如何、唐刀長寬幾許、使得何種妖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