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親自開車去了莊園，機要處值班內侍遇有電報遞呈時，可自行進出御書房。
“嗯，呈上來！”李世民向那人招了招手。
李世民看完電報電文皺起了眉頭，思索幾秒將電文遞出。
“玄齡！”
房玄齡迅速起身，趨步上前接過電文。
電文實則乃頡利可汗，從陰山派人傳至朔方。
電文內容描述了一件事︰
東突厥南遷北歸，北部大片草原被薛延陀佔領。
頡利可汗北歸尚未安定，阿史那社爾所部一個月之內，與薛延陀約五萬入境騎兵交戰三起。
阿史那社爾匆忙組織所部，不足三萬騎兵迎戰，死傷達兩千余人。
古代冷兵器交戰雙方，士兵極少當場殞命，多因傷勢感染不治而亡。
薛延陀去年七月便已暴雪紛飛，于是計劃入侵東突厥。
利用沙漠無法積雪的便利，于正月下旬由郁督軍山橫跨沙漠抵達陰山以北，佔領東突厥東北方向草原。
那時頡利可汗與阿史那社爾還在朔方。
薛延陀與陰山之間的沙漠，南北縱向距離跨度最短，僅千二百里地。
因此，頡利可汗向李世民求助了！
頡利深知，在神武大將軍面前不論是東突厥，或者薛延陀騎兵皆如紙人一般，不堪一擊。
房玄齡看完電文傳閱至其他人。
“高明，去將克明召回！”
“是！”李承乾迅速起身，快步追趕剛離去不久的杜如晦。
長孫無忌等人傳閱電報，御書房內只有李世民手指輕敲書案的聲音。
杜如晦才下到太極殿台階，便被李承乾喊了回來。
兩人默默拱手一禮，回到御書房無聲坐下，李承乾沒有告知杜如晦將其召回有何事。
李承乾也不知發生了何事。
百十息過後，電文傳至李承乾手中，看完電文交回李世民。
正好對上李世民的目光，撞槍口上了。
李世民面帶笑容，向李承乾問策，“太子，你來說說，此事當如何處置為妥！”
李承乾不慌不忙深揖一禮，而後轉身走向李世民對面的那堵牆。
牆上掛著一幅巨大地圖。
地圖中，薛延陀位于東突厥以北，兩國之間以天然沙漠隔開。
東突厥國土位于後世的內蒙古，薛延陀則是蒙古國。
李承乾對著地圖思量片刻，再次轉身面向李世民，拱手微笑道︰“父皇，兒臣曾听甦塵無意中說過一句話！”
“哦？”李世民饒有興致笑了笑，“說來听听！”
“兒臣冒犯了！”李承乾再次拱手︰“特麼的！陛下現在和頡利那老頭關系不清不楚的，以後還怎麼打人家！”
“薛延陀又隔著東突厥更難搞！”
李承乾至今沒弄懂，甦塵口中的‘特麼的’是什麼意思，否則斷然不敢當著李世民的面原話轉述。
李世民听懂了，御書房其他人也听懂了。
“克明，速去秦王府傳諭燕王、薛仁貴二位軍長，即刻整軍一營兵力加緊訓練，三日之內務使其掌握迫擊炮使用技能！”
李世民原本計劃電告朔方，抽調一千兵力奔赴東突厥戰場。
忽然想起，朔方兩千駐軍只是尋常左右威衛府兵組成，僅配備了笨重神武大將軍，連火箭彈都不曾具備。
七日之前組建的炮兵加強連，兩天前已開拔伊州。秦王府近日迫擊炮訓練不止，將原來的炮兵連，全拉出來空彈訓練迫擊炮。
迫擊炮發射訓練不難，訓練目的主要在于減少射程的誤差。
李恪是第一個領悟風速、風向對炮彈飛行軌跡影響之人，自創了揚土觀測法並推廣全軍。
甦塵也知道此項技能，由于太過繁忙，忘了傳授給他們。
不能怪他！
“臣遵旨！”杜如晦恭敬領命，轉身離去。
“玄齡，著太僕寺清點柴油儲備，即日起恢復提煉石脂水，需保證龍騰國道沿途服務區常備柴油二百斤！”
去年年末，太僕寺提煉的成品柴油，儲備超過兩千斤。
由于擔心貯藏條件落後，時間太久導致柴油失效，便暫停了蒸餾提煉原油。
“臣領旨！”
說到石脂水，李世民想起了龜茲。
據西域商人言道︰龜茲國西北大山中有如膏者，流出成川，行數十里！
狀若醍醐，甚臭！
牧民為了防止石脂水破壞草場，開渠引流至深澗。
幾年前李世民對此不曾在意，長安東北方向延州高奴縣境內產出的石脂水，足夠供應大唐油燈以及膏車之用。
如今來看，李世民認為石脂水多多益善。
石指水鑽井極能獲取，流出地面的石脂水終將有盡時。
李世民雙眼微眯思量幾許，輕輕點了點頭。
……
“發個電報給胖子，問候，問候！”甦塵從鐵匠鋪回到莊園書房。
電話機的振膜，鐵匠鋪工匠回復甦塵，目前銅箔紙通常與書寫的紙張厚度相差無幾，厚度約為0.1毫米。
只能盡量一試，三日後便有答復。
0.05毫米的銅箔，空氣錘沖壓也做不到，只能利用精密滾軋機才有可能制作。
甦塵正要取出獲得不久的電報機，忽然發現忘了煉鐵廠電報機的波段頻率。
只記得之前放在麗政殿的那台電報機波段為︰短波18.18，後來改了頻段被派去伊州，供遠征軍第三師使用。
短波信號傳輸距離最遠。
“嘖~才三點多，放學還早！”
甦塵無所事事，雙手十指交叉繞于腦後，甩開拖鞋雙腳擱在書桌上。
今天周三，長樂公主、小兕子她們都在學校，甦塵不可能去豬圈和李佑探討養豬心得。
想了想，甦塵起身離開書房，準備返回孫思邈處繼續提煉雷汞。
出了莊園殿門前廣場，甦塵看到長樂大道兩百米之外的越野車駛來。
老李駕車轉瞬而至，停在莊園門口。
“哎呦喂，老奴趕巧！”老李看出甦塵是要出門，人還沒下車便叫喚了一句。
“老奴拜見侯爺，請侯爺速速上車，陛下有急事相請！”
“行，走著！正好我閑得發慌，去皇宮溜達一圈也好！”甦塵伸手托了一把李德，徑直走向越野車拉車副駕駛位的車門。
“侯爺坐穩了！”李德快步繞過車頭，上了主駕位起步掉頭。
“老李啊，知道陛下找我啥事不？”
甦塵把李德問住了，這次他是真不知道李世民傳召甦塵所為何事。
“回侯爺！老奴來時，陛下正與大臣……閱覽侯爺前些時日下達的軍令！”李德只能將僅知的一點信息透露給甦塵。
“啥？”甦塵心里提高了些警覺。
“嘶~！”摸著下巴仔細回憶一番，搖了搖頭，“那個軍令沒有問題吧，陛下應該不是找茬的！”
李德目視前方專心駕車，臉上呈現若有若無的笑容。
老李清楚記得，李世民下令時對甦塵的稱謂是‘愛婿’，而非‘那混賬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