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坐到李世民對面。
“大舅哥這個點過來母後這，不會是蹭飯的吧！”甦塵滿臉人畜無害的笑容，看向李承乾打趣道。
李承乾起身換了個座位，與甦塵隔得老遠。
“對了大舅哥，給你看看迫擊炮，陛下說迫擊炮是真正的神器！”
不見甦塵手上有所動作，無人機悄無聲息落在停機架上，而後甦塵像狗皮膏藥一樣坐到李承乾鄰座。
手指輕觸屏幕幾下，將平板遞給李承乾。
“好，待我好好……”
李承乾接過平板時，畫面正回放李世民首次投彈的情形，畫面一轉變成了炮彈在空中飛行。
緊接著一聲巨響，地上冒起一陣濃煙。
李世民試射時，炮彈爆炸點與發射地相隔三里地，听不到爆炸聲。
無人機卻將聲音錄制了下來，泥土飛濺壯觀場面清晰可見。
“妹夫，迫擊炮……方才不見父皇點火引燃火藥引線，火藥為何自行起爆，炮彈又為何落地便炸開？”
“是何道理？”
李承乾對火藥和神武大將軍並不陌生，深知火藥必須明火方能引爆。
“這個啊……這是因為老神仙弄出了一種新玩意！”甦塵想了想，解釋道︰“就像古時人們鑽木取火的道理差不多，能听懂不？”
甦塵解釋的同時，手中做著極為不雅的動作。
右手握成空心拳，左手食指從右手虎口插入來回摩擦，模擬撞針插入裝有雷汞的管芯。
李承乾一知半解，听得雲里霧里。
關于這一點，李世民就早想詢問甦塵使用何種手段，做到火藥自爆。
甦塵方才之言李世民由此聯想到，甦塵離開長安之前建議李君羨為孫思邈站崗，理解了甦塵的‘用心良苦’，以及對待正經事的謹慎態度。
如今整個大唐，恐怕只有甦塵和孫思邈知曉雷汞的制作。
孫思邈無欲無求，一心鑽研醫道，雷汞的制作掌握在他手中絕無紕漏。
至于甦塵……一日三餐足矣！
因此，李世民放棄了細究迫擊炮如何實現自爆，目光看向疑惑、震驚、又有些興奮的李承乾。
“高明，來此何事啊？”李世民也懷疑李承乾是來蹭飯的。
李承乾回過神來，將平板小心放下起身拱手道︰“父皇……”
李世民抬手虛按示意李承乾坐下說話。
“謝父皇！”李承乾恭敬道謝，繼續說道︰“阿塔那波斯一行功得圓滿，帶回不少異域物種，豐富大唐百姓餐台。”
“兒臣本想著將此前阿塔那離京之前，暫存東宮千余兩黃金歸還，折算金幣存入其存折賬戶！”
“阿塔那決意推脫，並言道︰只求一家四口化作大唐赤民，懇請父皇恩賜兩畝荒地許其安家，留金幣五十貫供其家小度日便足矣！”
“如蒙父皇恩準，其一雙兒女得以入校學習大唐禮教，必將以命報效父皇天恩！”
李承乾將阿塔那的請求，加以修飾轉述李世民，算是幫了阿塔那一把。
“呵呵，阿塔那此人進退有度，不失為精明！”李世民聞言笑了笑，對阿塔那所求不置可否。
思索片刻過後，李世民看向李承乾問道︰“高明，依你之意，如何安置阿塔那一家為妥？”
沒有看到迫擊炮之前，李承乾心中對阿塔那的安排，依舊如從前那般前往其他國家行商，順便刺探重要情報。
不過此時李承乾改變了主意，拱手答道︰
“父皇，兒臣以為可將阿塔那一家入籍莊園。賜其司農小吏官身，專司栽培域外作物充盈生民之本！”
李世民聞言，面露欣慰笑容點了點頭，“好，甚好！”
“小子，莊園民房可有剩余？”
甦塵用力點頭，答道︰“有啊！總共一百五十棟，現在村莊不到一百二十戶呢！”
長安下轄二十郊縣，所有奴籍之外的百姓皆有分配自有田地，唯獨莊園村民至今尚未包干到戶。
每每莊稼收獲，村民留種之余每戶分得足夠余糧，全部上交莊園做為種糧分發各地。
與甦塵當初承諾只收租一成恰好相反。
“對了陛下，我打給村莊取個名字，每家每戶編號掛上門牌！”
李世民問道︰“哦？此舉有何用途？”
“目前用途不大，反正將來盡早要實行的！比如郵寄信件或小件物資，郵遞員可以根據地址精準投遞！”
“郵寄信件？”李世民若有所思，隨後恍然大悟，“好，好！”
看向李承乾吩咐道︰
“高明，明日起督促戶部、吏部，通令各地盡快做好戶籍編號門牌，今後身份證籍地務必載明門牌號！”
李承乾當即起身作揖一禮，“兒臣遵旨！”瞄了一眼甦塵，感謝他為自己找了份差事。
“吃飯啦~！”小兕子拍著小手向甦塵走來。
甦塵起身拍了拍屁股，打了個響指，“吃完飯我們回莊園咯！”
小兕子重重點頭，“嗯~！”
……
夜幕降臨，甦塵六人回到莊園！
“屬下參見侯爺、各位殿下！”
王朝、馬漢遠遠看見越野車的車燈照進莊園，便知甦塵回來了。
因為明日乃學校開學之日。
“晚上吃啥好吃的了，叫得這麼大聲？”甦塵用力拍著著王朝和馬漢的肩膀，越過兩人向大殿走去。
兩人憨笑不語，目光看向車斗似乎等著張龍趙虎下車。
想起了某些事，甦塵轉身大聲呼道︰“王朝馬漢！”
“屬下在！”王朝馬漢迅速上前抱拳一禮，等候甦塵的吩咐。
“明天你們倆車開去秦王府找李恪，就說……”甦塵想了想，好像還有點事要交待，“等會哈，我去寫封信，明天你們帶給李恪和仁貴！”
“屬下得令！”
甦塵六人來到主殿大廳，其他人都不在，只有羅有福听到動靜跑來，站在大殿角落處向眾人躬身一禮。
小兕子向甦塵揮了揮手和錦兒一道離開。
“我去……”長樂公主剛開口，甦塵拽住她往書房走去，“幫我寫封信！”
長樂公主嘴唇動了動，捏起拳頭在甦塵身後比劃著。
“姐夫、皇姐！”
“師父~師娘！”
忽然身後傳來兩道聲音，毫無疑問是李佑和阿古力。
第一次听到有人叫她‘師娘’，長樂公主好奇轉身。
“嘖~等會再來和你們說話，現在有事！”甦塵頭也不回朝身後揮了揮手，拉著長樂公主離開。
“好 姐夫！”
李佑正好有好消息告訴甦塵，豬圈的成年母豬時隔三個月又發情了！
天氣寒冷，公豬母豬‘性趣’下降，李佑為此沒少焦慮。
甦塵兩人來到書房，沒有多余交流，甦塵口述長樂公主執筆。
“命令……”想了半天，甦塵想不出合適措詞。
長樂公主挑眉催促，頗有番挑逗的意味。
“嘖~你幫我寫！大概意思就是︰非戰時迫擊炮不得離開秦王府！”
“迫擊炮必須有軍長，及以上首長的聯名授令才能調用！”
“若發現有人私自攜帶迫擊炮離隊，皆斬！”
“直屬長官連坐從重處罰！”
“起頭加上‘大唐皇帝令’這幾個字，逼格應該會高一點！”
“你覺得呢？”
長樂公主放下手中毛筆，伸出手指對著甦塵指指點點，“假傳聖旨，九族難保！”
“也對，那就用遠征軍司令起頭，你快寫吧！”甦塵倒不是怕九族不保，只是感覺有點越權。
長樂公主點點頭，重新執筆。
腹稿一番過後，行雲流水寫下︰
大唐遠征軍司令——令︰
迫擊炮乃國之重器，軍之鋒鏑，威力絕倫。
此器之存續，關乎我軍根本，深系京畿安寧。
秦王府乃陛下欽定我軍駐蹕之所，戒備森嚴，可保此神器無虞，亦免驚擾黎庶，徒生事端。
為絕隱患，杜奸邪，保神器之機密，維軍紀之森嚴，特頒此令︰
一、凡非戰時亦非出征之時，迫擊炮及所屬彈藥，除日常訓練所需之外，一概嚴禁攜離秦王府軍械庫。
二、此禁令上至軍長，下至士卒、夫役，一體凜遵，無分職餃高低，概莫能外。
三、凡需調用此神器，須持軍長或以上上官聯名授令方可。
四，違令者，立執軍法，就地處斬，其直屬上官連坐同罪，嚴懲不貸！
令出如山，言出法隨！
勿謂言之不預！
大唐帝國遠征軍司令
貞觀四年，三月朔日
墨汁稍干，長樂公主檢查一遍遞給甦塵。
“辛苦了，我瞧瞧！”甦塵客氣了一句，從頭至尾一字不漏看完。
通俗易懂，意思基本達到甦塵的要求。
“好，好，好，李大小姐果然才高十八斗！”甦塵向長樂公主豎起大拇指，隨後問道︰
“冒昧問一下，三月朔日作何解釋？”
長樂公主抿嘴輕笑，起身離開書房，輕飄飄留下一句話︰
“每月第一天，稱作朔日！”
望著長樂公主離開身影，甦塵點點頭，“哦！”
喃喃道︰“三月初一就寫三月初一，整得花里胡哨的！”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