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去一刻左右，李承乾獨自來到御書房。
見到甦塵在場有些意外，更多的是驚喜。
還沒來得及開口，甦塵熱情向他打招呼，“大舅哥今天沒出宮爽快啊！”
李承乾腳步一僵，恨不能一腳踹向甦塵堵住他的嘴巴。
此等大事豈能公開嚷嚷，搞不好因此而被李世民禁足于皇宮。
李世民饒有興致看向李承乾，似笑非笑。
“呃~父皇，兒臣來此，有事需父皇定奪！”李承乾恭敬作揖，扯開話題分散李世民注意力。
李世民隨意提溜下巴，示意李承乾坐下說話。
“謝父皇！”李承乾道謝，就座于甦塵身旁。
“稟父皇，兒臣暫擬定生鐵商稅十抽二，蜂窩煤二十抽一！”
“不知父皇聖意如何？”
“眼下兒臣暫令與會眾人自行商討商稅，尚未與其明說！”
李承乾辦事依舊循規蹈矩，李世民再三言明，生鐵和煤球之事由李承乾自行決斷。
一為培養太子獨立處理政事能力，二來考驗施策。
值得一說的是，煤球沒有所謂的經營權。
任何人只需向朝廷報備獲得相關文書，都可以自行前往煉鐵廠裝運泥煤，單次數量十車起步。
李世民微微點頭不作回復，看向房玄齡等人問道︰“諸位認為太子擬下商稅可否？”
“回陛下，臣以為太子殿下定稅合理！”
魏征率先拱手表態，房玄齡與長孫無忌點頭附和，“臣等無異議！”
“嗯！”李世民點點頭，看向李承乾，道︰“生鐵所得利稅十抽二，告知各地經營之人，民用鐵器價格需控制合理範圍！”
“如若監察得知有人以此牟取暴利，朝廷不但收回其經營權，重則施以重罰！”
李承乾恭敬答道︰“兒臣遵旨！”
朝廷無法給每種鐵器定價，各地經濟人口以及運輸成本不一，鐵器價格不能統一而論。
商人也不傻，利潤與成本核算，他們心中自然有權衡之道。
生鐵已經不似以往稀缺，量大且持久穩定經營才能有利可圖。
甦塵瞄了一眼李承乾，“你們在開會啊？”
李承乾面露溫和笑容，客氣相邀，“對，要不與我一同前去坐坐？”
甦塵搖了搖頭，“不去！”
李承乾瞬間變臉，起身對李世民一禮，“兒臣先行告退！”
“太子等會！”甦塵立即驚坐起叫住李承乾。
“何事？”
甦塵圍著李承乾轉了兩圈，摸著下巴問道︰“你們是怎麼收稅的？”
李承乾尋思片刻，答道︰“各州縣皆有稅吏，每月定期前往各商戶查證台賬。”
甦塵問道︰“管用？”
李承乾疑惑道︰“何出此言？”
甦塵想了想舉了個例子，說道︰“比如我賣牛肉的，我一天賣出五百斤，我把台賬做成三百斤很容易吧！”
李世民與房玄齡幾人聞言，相視一眼。
貞觀之初商稅剛起步，尚未形成完整體系。
李承乾方才所說稅吏定期查證商戶台賬，多半為虛。
朝廷征商稅通常由商戶自行口述，小商戶無需征稅，大商戶隨口掂量。
世家大族則根據喜好，隨手打發。
李承乾轉身，看到李世民一臉深思模樣，不便打擾。
“妹夫有何高見，我願其詳！”李承乾再次變臉，客客氣氣請甦塵在地板上。
“嗯！”甦塵裝模作樣，背著雙手兩步走回原位。
“有沒有听過發票？”
李承乾搖了搖頭，“發票為何物？”
“發票啊……”甦塵想了想，再次舉例說明︰“比如我是賣火鉗的，你在我店里花四塊錢買了一把火鉗，我就開一張四塊錢的發票給你！”
“如果火鉗有質量問題，你可以憑發票來找我退換！”
李承乾點了點頭，“發票等同購物憑證！”忽然一想，感覺發票與商稅毫不相干。
正要開口詢問，甦塵繼續說道︰“這個發票呢，只有官府能印制，商號需要花錢購買對應面額。”
“發票的價格就是你抽的商稅，比如我要買一萬塊錢的發票，就得花兩千塊錢！”
甦塵話音剛落，御書房響起兩個巴掌聲。
“妙啊，此法甚妙啊，陛下！”
“高，實在是高！”
兩聲巴掌分別來自房玄齡和魏征。
“妹夫，容我問一下哈！”李承乾也听懂了發票的操作流程，不過心中卻有些疑問。
甦塵嘿嘿一笑，已然猜透李承乾心思，“嘿嘿，大舅哥是不是想問，如何教導百姓主動要求商戶開具發票？”
“正是，正是，還請妹夫指點一二！”
李承乾所想，正是李世民的疑慮。
“我告訴你哈，發票上面有序號，和身份證編號差不多。”
“朝廷只要在報紙上宣傳發票的作用。另外告訴百姓發票有夾層，撕開後里面有中獎信息。”
“少則五文，多則千文！中獎後由商戶當場給錢，商戶事後找朝廷報銷即可！”
“發票是否中獎，朝廷印制時提前登記在冊，誰也作不得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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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此以往，百姓便會養成購索取發票的習慣！”
“商戶停業，或者未用完的發票可退還朝廷，不會遭受損失！”
甦塵一口氣說完關于發票運作細節，眾人細細思量其中門道。
御書房落針可聞。
“好，以發票征收商稅！哈哈哈，甚好！”李世民拍案驚喜道，隨即看向甦塵和李承乾，命令道︰
“甦主任，此事便交由你與太子付諸實施，盡快！”
今日若無李世民提起‘甦主任’，甦塵已經忘了自己是大唐發改委主任。
不過也難怪，沒工資誰會記得啊！
“兒臣遵旨！”李承乾恭敬應承。
“好的陛下！”甦塵拱手回道，隨即掏出一張特殊卡片遞給李承乾。
“大舅哥，照這個印制就好，蓋章生效！”
甦塵原本想著順便提一嘴稅收起征點，想了想多一事不如少事。
“好！”李承乾收起卡片，看了看手表。“父皇，兒臣且先去偏殿處理未完之事！”
李世民點點頭，“嗯，去吧！”
與眾告禮後，李承乾轉身離開御書房。
望著李承乾的背影，李世民感覺還是將其留在宮中，處理政務比較好。
甦塵滑溜起身，拍了拍一塵不染的身後。
“陛下，沒啥事，我先回去了哈！”
李世民正欲開訓斥，李德在書房門口與內侍交頭接耳，像是匯報事情。
只見內侍雙手比劃大小圓形，說不出個所以然。
老李立即走進書房，“啟稟陛下，侯爺，王朝馬漢從莊園運來一車果蔬！”
“果蔬？哈哈哈，肯定是大棚西瓜和西紅柿！”
甦塵一听便知，前幾天回莊園甦塵便感覺大棚西瓜快熟了。
“我去交待他們一些事，順便提兩個西瓜回去給母後她們嘗嘗！”
不待李世民開口，甦塵徑直走出書房。
李世民笑罵一聲，跟著起身離開。
留在御書房內幾人相視一笑，紛紛起身。
房玄齡對長孫無忌、魏征笑道︰“我等府中西瓜，恐尚需時日方可食之！”
長孫無忌點頭道，“然也，府中西瓜當下約有五斤上下！”
去年他們見過西瓜，個頭八斤以上。
只有五斤左右的西瓜，因此認定尚未成熟。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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