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德快速上前幾步立于甘露殿門外，高呼︰“陛下駕到！”
甘露殿很大，特殊節日或是慶典，皇帝一般將宴席設于此款待群臣。
今日席開五桌，並排矮腳案台流水席，而是五張圓桌。
“參見陛下！”
“參見唐皇陛下！”
大唐的朝臣與東突厥使團成員，以及鐵勒部六人，同時起身恭迎李世民的到來。
東突厥使團除去早朝時康甦密等九人，還有十一位隨行人員。
“諸位免禮，請入座！”李世民平緩伸出雙手，示意眾人回坐。
“謝陛下！”
今日列席的文官較少，大部都是在京武將。
“藥師、玄齡、輔機、玄成，與朕同席！”李世民走到主位席次點到四人字名字。
李世民沒有提到程咬金，只因那潑皮與契 何力同桌共席。
房玄齡走到李世民身旁，將一張紙條呈上。
李世民略微皺眉，展開閱之，繼而問道︰“四人現在何處？”
“陛下放心，已妥善安置！”
李世民默默點了點頭，目光淡淡看向康甦密那桌，很快便收回。
看向李德吩咐道︰“阿德，傳膳！”
“喏！”李德躬身一禮，向殿內一太監打一手勢。
房玄齡遞上紙條，乃康甦密主動向房玄齡等人提起。
此行使團之中，有看押四名曾在東突厥境內搶掠的漢人。房玄齡幾經詢問，最終弄清四人游擊隊隊員身份。
康甦密還向房玄齡等人講述了，游擊隊在東突厥作案成果。
並請房玄齡向李世民傳達，頡利可汗請求大唐撤出東突厥境內三千騎兵。
東突厥內部一直以為，侯君集游擊隊人數為三千。
房玄齡當即回復，前往東突厥追擊大案重犯的大唐騎兵，已然返回大唐。
並稍帶解釋游擊隊無意為禍東突厥，實為迷路，為解生存之危而不得已捕殺牧民牛羊。
對于斬殺五百多突厥鐵騎，房玄齡只字不提。
具體是有意或特意，雙方心知肚明。房玄齡之所以做出解釋，不過是為了明面上好看些。
至此，游擊隊陣亡人數由十三人降為九人。
其中四人生死未卜下落不明，確定陣亡五人。
下方列席的東突厥康甦密，以及阿史那社爾等人，時不時向李世民那邊投去打量的目光。
紛紛好奇甦塵的具體身份。
李世民左手位是太子李承乾，右側是甦塵。
甦塵坐姿隨意，手指輕彈面前大琉璃碗。反倒是太子李承乾中規中矩，不隨意亦無拘謹之態保持端坐。
此前阿史那社爾、康甦密分別向房玄齡、長孫無忌等人旁敲側擊打探甦塵的身份。
然而得到的回復，無不讓阿史那社爾與康甦密，以為大唐的官員是在搪塞他們。
甦塵的身份，從三品下，不冠地名縣侯一位。
不過，康甦密不愧是東突厥國師。
他猜測甦塵極有可能是李世民私生子，阿史那社爾听完康甦密分析後，堅信不疑。
不多時，端著火鍋的內侍魚貫而入。
殿內頓時香飄四溢。
“諸位遠道而來，朕特命人精心準備火鍋，請各位共鑒！”
事關任務獎勵李世民盡可能放做態，就當宴請遠道而來的客人。
“謝唐皇陛下！”
“謝陛下！”
“謝父皇！”
除了甦塵，殿內所有人同時起身道謝，李承乾也不例外。
“謝陛下！”
甦塵反應較慢，見眾人都起身道謝，只能跟著起身最後一個向李世民道謝。
“諸位不必多禮，入座！”
李世民抬腳猛然踩在甦塵腳背。
李德做事心細，在東突厥與鐵勒部那兩桌分別安排了一名內侍，負責傳授火鍋吃法。
內侍按秩序往翻滾的火鍋湯料中下入食材。
三、五分鐘過後，李世民出言提醒道︰
“諸位起筷吧！西域上等牛羊入料，各中美味獨特非比尋常。”
“謝唐皇陛下！”
誰說東突厥蠻夷不懂禮數，甦塵肯定第一個反對。
動不動就起身謝，害得甦塵幾次拿起筷子又放下，暗自決定以後還是少參加這類應酬。
太不自在了！
“嘿嘿，何力，且看俺如何下手！”
眾人默默起筷品嘗美味火鍋，程咬金粗獷的嗓門在殿內響起。
“火鍋從湯料中撈起，甚是燙嘴。嘿嘿，只需包裹上蘸料便可放心入口！”程咬金撈起一大勺薄片牛肉，沾上蘸料一口包進嘴里。
舌頭還不曾反應過來，便咽入腹中。
“此為牛肉丸，莫要小瞧了它！若是不慎一口咬，唇舌必定燙麻。”程咬金撈起三顆牛肉丸，分別用筷子戳了一個洞。
“嘿嘿，這般施為便可放心享用！”
契 何力七人看著程咬金大快朵頤，決定不再听其解說。
不然食材皆盡入了程咬金腹中，他們只能看著。
“多謝指教！”契 何力象征性的道謝，左手略顯笨拙的抄起筷子，右手持勺撈火鍋中煮熟的食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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契 何力，左撇子。
程咬金果然心細，看到鐵勒七人僅有三人能熟練使用筷子，暗嘆自己選對座位了。
阿史那社爾與康甦密在第一口牛羊肉入口後，不可置信的瞪大眼楮。
牛羊肉對他們來說，就像大唐關內食用麥飯、面餅一樣頻繁。
但從未品嘗過這等滋味，幾欲張口詢問火鍋烹飪技法，奈何想到東突厥做不了火鍋器皿。
更不善烹飪。
盡管如此，心里更是不是甘心。
阿史那社爾與康甦密對視一眼，心一狠。放下筷子便起身行禮詢問，“唐……”
“阿德，上美酒與諸位遠客品嘗！”
很少有人知曉，阿史那社爾與康甦密口腹之欲甚重。執失思力稍次獨愛烈酒！
這不，一听到李世民提到美酒，執失思力眼神放光。
此前大唐的精品果酒‘三勒漿’，味稍甜對他誘惑力不大。
糧食甜酒自李唐取得江山後，市面甚是少見。唐律明文規定，糧食私釀乃重罪，輕則罰錢重勞役三月。
內侍抱著一壇五斤重御液酒走向席間。
當酒壇開封後，執失思力瞬間被迷倒。
撲鼻而來的酒精醇香，使得執失思力毫無抵抗力，阿史那社爾與其他東突厥人亦是如此。
東突厥喝什麼酒？
馬奶酒。
馬奶酒特點︰香甚濃，酒精度極低！
很快，每人都斟滿了一杯酒卻無人舉杯，只因李世民不曾發話。
殿內安靜異常，能清晰听到火鍋湯底沸騰的翻滾聲。
還有阿史那社爾等人吞咽口水的咕嚕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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