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駕到！”
“眾臣早朝！”
隨著李德一聲吆喝，太極殿恭候多時的文武朝臣，立即躬身拜道︰
“參見陛下！”
李世民邁步踏上陛階，轉身端坐揮手喊出︰“免禮！”
陛者，皇帝龍椅平台前方以漢白玉鋪就的石階稱為陛。
陛下站一人，稱為介。
介人由皇帝近侍太監擔任，通常負責向皇帝傳遞物品或傳達大臣的話語，由此生出一詞‘介紹’。
所以皇帝是李世民，陛下實則是指李德。
以往朝會時，李世民座下兩側並沒有侍衛，今天多出了六名全副武裝殿前侍衛。
若是平日早朝，大臣是可以坐著議事的，今日坐椅已全撤走。
“謝陛下！”眾臣起身道謝。
甦塵既不是文臣亦非武將，每次站在李承乾下首位置，或是李承乾對面。
李世民掃視下方群臣，掃過甦塵身上時微微一笑。
只見甦塵中規中矩安靜站在李承乾身旁，沒有與旁人交頭接耳，目光平視正前方。
隨即看向側一旁的李德，“宣！”
李德躬身一禮，轉身面向太極殿門外，高呼︰“宣，東突厥使團一行上殿覲見！”
不多時，殿門口傳來一陣鎧甲踫撞發出的聲響。
甦塵好奇之下，側身向殿外看去。
東突厥九人緩緩步入殿內，足踏麂皮烏靴，踝間銅鈴輕振發出清脆聲響。
為首者赤髯虯結，髡發垂辮綴寶珠，腰盤骨飾狼頭束帶。
九人中除去最末一人，平均身高與李世民相近一米八稍欠，體重當有百七十上下。
最後一人稍顯年輕，約二十七歲左右。
耳垂狼牙頸間懸青銅面具，眉宇間並無草原孤狼戾氣，倒顯得有似書生文弱氣息。
甦塵注意人全在東突厥人胡須上，有上翹帶勾的，亦有下沉後再彎勾的。
與阿凡提胡須造型極為相似。
還有就是辮子，不但頭發結辮，胡須也有扎小辮子的。
甦塵目前不知道哪三人是任務目標，打量過後收回了目光，只因九人已近到跟前。
殿前侍衛將人帶到後，向李世民躬身一禮轉身離開大殿。
使團為首之人頓足幾息。上前一小步，右掌撫膺左膝觸地髡發垂辮掃塵，頸間狼牙墜飾鏗然作響！
此為東突厥游牧民族最高禮節︰
‘狼神跪’
其他八人跟著向李世民行禮。
“頡利可汗帳下康甦密，攜使團一眾參見唐皇陛下！”
“參見唐皇陛下！”
莫以為東突厥使團向李世民行跪拜禮，乃臣服之意。
自西漢以來，中原周邊各游牧民族，皆有不同程度通行漢人語言及禮儀。
其次，在朝代更迭中，北邊游牧族群幾經分分合合歸屬中原王朝統治。
故此，康甦密及其他八位東突厥使臣，自知身份地位不及李世民，應理向其行禮。
李世民能認出其中兩人，康甦密便是其中之一。
另一人則是便橋盟約事件發生，曾被俘虜過的執失思力。
“康甦密將軍，諸位免禮！”
曾經戰場上是敵人，但絲毫不妨礙非戰時的以禮相待。
李世民與朝臣知曉東突厥幾位能征善戰的將軍，康甦密等人同樣佩服李世民的軍事能力。
十六歲施疑兵計，解隋煬帝被困之危，試問有幾人能與之相比！
“謝唐皇陛下！”
待到九人起身，李世民目光依次從他們身上掠過。
目光停留在曾被扣留長安的執失思力，李世民笑問道︰“執失思力，別來無恙否？”
執失思力略顯尷尬，朝堂之上有不少他的老熟人。
“有勞唐皇掛念，末將安好！”
李世民微微點頭，笑了笑，不再挖苦曾在長安做客的執失思力。
“嗯？後方那位莫非乃爾部後起新秀？”李世民看向最後那位，較年輕的東突厥使臣問道。
“唐皇陛下……此乃……我部……”康甦密言語不暢，似乎有意不答。
“小佷疊羅支，見過唐皇陛下！”年輕人毫不扭捏，上到近前與康甦密並列，向李世民躬身一拜。
李世民眉頭輕皺，小佷？
轉瞬明白過來，頡利可汗阿史那氏咄 比李世民年長十九，其長子比李世民小不了幾歲。
“嗯，不錯，儀表堂堂略勝乃父！”李世民夸疊羅支的同時，不忘損頡利一嘴。
東突厥使團為首九人，除去頡利之子疊羅支，阿史那社爾、康甦密、執失思力四人。其他五人則是東突厥排名靠前的五個部落，選出的勇士。
在李世民與使臣對話中，甦塵記下其中三人，康甦密、執失思力、疊羅支。
甦塵對疊羅支沒什麼印象，打算過後去補習一下，看看此人有何過往及將來。
反倒是甦塵最為在意的阿史那社爾、契 何力不曾有動靜。
剛才他們行禮時，甦塵看出那九人全是東突厥人，契 何力乃鐵勒人應不在此列。
閑話敘完，李世民正要向康甦密詢問此次長安之行所為何事。
而康甦密正打算掏出國書，向李世民說明來意。听到甦塵驚疑聲，掏書的手又縮了回去。
甦塵突然出聲疑惑道︰“噯~！不對啊，契 何力呢？”
李世民嫌棄的看向甦塵，丟下一個白眼。
“再宣！”
李德再次向殿外高喊︰“宣鐵勒部契 何力覲見！”
東突厥九人同時看向穿著獨特的甦塵，即便漢事通康甦密也看不出甦塵官至幾品，因為甦塵沒有官服。
不過康甦密從甦塵所站的位置，分析出甦塵應該是一位深得恩寵的皇子。
不出兩分鐘，契 何力上到大殿。
“小臣參見皇帝陛下！”
李世民不經意間再次皺起眉，轉瞬即逝。
‘小臣’這一稱謂，不但李世民听著疑惑，眾臣更是摸不著頭腦。
與其一道而來的東突厥九人盡知其中道理。
“特使免禮！”
契 何力行禮動作與東突厥九人完全不同，屈膝右手撫胸稽首，樣子極為虔誠。
“謝皇帝陛下！”契 何力自知晚于東突厥入殿，安靜站立一旁。
不過，契 何力看向東突厥九人時，眼神中帶有一絲恨意。
契 何力稍縱即逝，略帶狠色的眼神被甦塵捕捉到。
李世民不打算開口了，免得又被甦塵打斷話語。
那樣會讓他很沒面子。
“小子，你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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