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稍稍整理身形，看向甦塵語氣平緩問道︰“可知當下大唐兵役制？”
甦塵還未回答，李世民自顧述說道︰
“府兵制。農忙是務農，閑時練兵，戰時出征。
府兵免其賦稅，家屬成員免庸賦，且需自備軍械及糧食。
出征時……”
李世民說到這，甦塵突然抬手打斷，急切問道︰
“陛下你等等，容我問一句。
府兵自備武器裝備我還能理解，但是打仗時自己帶糧食……這個怎麼帶？”
李世民輕笑一聲，答曰︰“麥飯九斗，粟米兩斗。出征時府兵並牛馬驢車，一同隨軍攜帶。”
甦塵聞言乍舌，一時之間難以置信。
而李世民此刻心情，和此前長樂公主有些相似，很是擔心被甦塵笑話。
甦塵此刻心中已有畫面，烏泱烏泱一大群身著各異的百姓，手持各種不同‘農具’趕著牛馬車。
那不是打仗，而是搬家逃難。
甦塵不用問也知道，府兵多半是沒有軍餉。
李世民沒有繼續說話，留下時間供甦塵思索。
“陛下，我不得不再次提一下歷史。
據史書記載，貞觀年間太宗輕窯薄賦，采取調租庸制。
為啥我感覺不但不輕，還挺重呢？”
大唐實行的調、租、庸，甦塵此前已有過了解。
租︰即田地租，上繳定量的谷物。
調︰則是交納絹、麻絲織品。
庸︰每年義務向朝廷出勞動力即為窯賦。
上限為每丁每年二十五天，不役者可每天二十五文，或是等價絹帛絲織品代替。
李世民很樂意與甦塵談論國家大事，即使甦塵剛剛提到‘太宗’，他也絲毫不介意。
長孫皇後與長樂公，主自覺的退到麗政殿內。
好讓這對翁婿心平氣和談政事。
此時麗政殿外百步之內，只剩下老王一人在曬太陽。
李世民搖了搖頭，微微笑道︰“文景之治，可曾有過耳聞？”
甦塵點點頭，“听過一點！”
見甦塵點頭，李世民明顯有松了一口氣的感覺，不然還要向甦塵從頭至尾解釋一遍。
“景帝之前百姓十五稅一，景帝在位之時稅減半即三十稅一。
然，余下雜稅達七項之多，百姓窯役更甚。”
甦塵連忙擺手又搖頭，“這個我不知道！我只是記流水賬一樣，把漢代的皇帝給記了下來。”
不過，甦塵卻明白了李世民的意思。
“哦，是我淺薄了！”甦塵向李世民拱手一禮，隨後問道︰“陛下有沒有想過募兵制？”
李世民稍加思索，“招募兵士，常駐軍營？”
“對，就是職業軍人！”甦塵重重點頭，並補充道︰“統一訓練不干其他事，由朝廷發放統一制服武器，還有軍餉！”
李世民聞言淡淡一笑，看向甦塵頻頻點頭。
“貞觀初年尾時，軍神曾向我提出過與你相同兵役制。奈何國庫不支，且糧食供給捉襟見肘。”
甦塵想了想，府兵制確實能有效緩解朝廷支出壓力。
府兵制優點很明顯，缺點同樣如此全依賴均田制。
因此，唐玄宗時期府兵退出歷史舞台，采用募兵制。
“陛下，不用一刀切啊！可以雙管齊下慢慢來，糧食和財力現在不是慢慢發展了嘛？
其實戰爭不但費錢，而且……更賺錢！”
李世民大感意外，從來只听說戰爭勞民傷財。若不是為解決戰略上的威脅，誰也不願不惜千萬里，去征那無利可圖不毛之地。
自古以來，認為不產糧食不擅農耕之地，皆為不毛之地。
“對啊，除去金山銀山，人口和土地就是最大的財富！”
李世民微微皺眉，疑惑道︰“土地尚可，人口作何解釋？攤賦稅？”
“格局小了！”甦塵輕握成拳，豎起食指左右擺動。
李世民目光追隨甦塵左右擺動的食指，看得一愣一愣的。
“好好說話！”
甦塵首先想到的便是將奴籍解放，某些地方的人將來就適合去挖煤礦修鐵路，世代為奴為僕。
“陛下勿惱，請听我慢慢道來……”
……
這場談話九點多開始，直接十一點半結束。
原本李世民還想拉著甦塵繼續談下去。
只不過最後的話題，甦塵不太好接話。
李世民問甦塵能不能提前與長樂公主完婚，盡快搬去公主府。
甦塵只回了李世民一句話︰
未成年人結婚違法！
李世民回了甦塵後腦勺一巴掌。
“老王，命人傳膳！”李世民向不遠處打盹的王德發招了招手。
甦塵不餓，皇帝有些餓了！
今天麗政殿午餐只李世民甦塵幾人，楊妃她們三位皇妃都不在。
李恪、李泰、李佑自然也不在。
午飯過後……
“陛下，麻煩你派人和楊姨她們打聲招呼，就說我先回莊園去了！”
除了長孫皇後這里，甦塵沒有去過皇宮其他任何地方。
長樂宮不屬于皇宮範圍。
“無事，母後等會派人知會她們便好！”長孫皇後微笑道。
“好的！”
甦塵沒有提起李泰他們，打算等會直接去找他們三人。
“怎麼，你要和我一起回莊園？”
甦塵突然發現李治一直偷瞄他，于是笑問道。
李治連連搖頭，他只是想知道平板和無人機，會不會被甦塵帶回莊園。
他已經學會操控無人機，平時在麗政殿上空時不時飛幾圈。
小兕子則對無人機毫無興趣，遠不如樂虎對她的吸引力更大。
“我去找找李泰他們！”
“不必了，他們倆遠在三十幾里之外秦王府，等二人回宮時我自會派人告知。”
“哦，也行！”甦塵想起昨天李世民操控無人機，指認秦王府時曾說玄甲軍常駐秦王府。
“李佑那小子呢？”
李世民答道，“不巧，大典後三人一同去了秦王府！”
“這樣啊！”甦塵隨即看向長樂公主，問道︰“啥時候回去？”
長樂公主沒有直接回答，看向長孫皇後，道︰“母後，我去長樂宮收拾一番！”
意思很明顯，她想收拾好就回莊園。
“哼！”
李世民見此輕哼一聲，意見很大。
“嗯，去吧！”長孫皇後則沒有任何意見，笑著點了點頭。
隨即，長樂公主和錦兒，去往長樂宮住處收拾行囊。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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