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毫不吝嗇，將潔白月光灑向大地。
距離開席已有半個時辰，眾人只吃了個半飽。正對著燒烤架就座的人，眼神充滿期待，看著御廚嫻熟的翻動著燒烤架上的食材。
甦塵癱坐在靠背椅上，仰頭望著高高懸掛于空的月亮。
“今人不見古時月，今月曾經照古人！”
“妹夫，好詩，好意境！”甦塵座位邊的李承乾，听見甦塵喃喃細語，突然大聲喝彩說道。
另一邊的李泰也同時稱贊道︰“好詩！”
“噓！你們小聲點，當心被夷三族！”甦塵做了一噤聲手勢。
“如此嚴重，我怎不知？”李承乾和李泰相視一眼，一本正經問道。
“別扯這些了，你們抬頭看看月空。”甦塵轉移話題，指著月空對李承乾說道。
見甦塵表情不似玩笑，兄弟倆同時仰頭望天，李恪李佑和薛仁貴也跟著抬頭，就連站一旁的王德發亦是如此。
甦塵這桌只坐了六人，這會兒都抬頭看向月空，不遠處李世民見此，笑道︰
“諸位，看看那小子，他們抬頭望月，想必是在參悟天機！”
眾人笑呵呵的附和李世民，同時向甦塵他們看去。
長孫無忌突然收斂笑容，說道︰“陛下，依臣看來，他們並非是在玩笑，蜀王和仁貴臉上表情似乎很嚴肅。”
李世民聞言止住笑容，“哦？”
......
“此時天高雲淡，皓月高懸。我看不出有何不妥，皇兄你呢！”李泰仍然仰頭看著月亮，問道。
李承乾抬頭望著月亮，說道︰“本宮...我也看不出什麼，妹夫你...”
“誒，看這天上一點雲都沒有，估計半月內都不會下雨啊！
我的那一千頭豬，還要受苦受累！”李承乾話未說完，養豬的李佑突然嘆息道。
眾人停止仰頭望月，全部看向李佑。
李承乾他們，被李佑這小子的話點醒了，甦塵不是讓他們看月亮，而是觀察天氣。
很快他們就聯想到，如果真像李佑說的，未來半個月不下雨，陛下之前派發出去的那些紅薯土豆種子，大概率就會錯過種植季節，第二季必須在79月種下。
不是所有地方，都像甦塵莊園那樣有好的水源。
“如果第二季紅薯土豆，今年年底不能豐收，百姓會對朝廷失去信任。
最重要的還是田地收歸國有這事，佔據大量田地的世家和地主不傻。如果沒有高產糧食，誰的田地多優勢就大。誰還會願意交出多余田地。”
看了李佑一眼，甦塵繼續說道︰“沒有足夠的糧食作為基礎，百姓更不可能養得起豬。”
李承乾點頭思索著，“甦塵，你說說，若是父皇開壇求雨，能否可行？”
甦塵白了李承乾一眼，“別整那些有的沒的，開壇做法有用，還能輪到你當太子？”
這時，太監宮女端著剛出爐的燒烤擺放在桌上，甦塵一掃愁容。
“不說這些了，反正還有時間，大伙該吃吃，該喝喝！”甦塵大手一揮，豪爽的說道。
幾人不再憂國憂民，繼續吃喝。
就在甦塵他們抬頭望月的同時，長安城外另一人，也在夜空下望月沉思。
……
“已是八月中旬，足足五個月滴雨未下，此天象依舊持續無雨！”
長安城以南三十余里，秦嶺中段有一名山。
曾曰︰太乙山，現曰︰終南山。
終南山半山腰有一道觀，一位得道高人模樣的道人。手持拂塵立于道觀門前，頗具仙風道骨之態。
身著陰陽魚道袍的道長，仰望月空許久，而後收回目光嘆道︰“無雨！無解！”
言罷，道長緩緩抬起左手，掐指起卦。
片刻後，道長那從容之態不復存在，臉上呈現震驚與驚恐之色，不自覺後退兩步。
“天機有變……國祚綿長！”
道長喃喃自語，不斷重復這句話，人已近瘋癲，旋即跑進道觀。
跑進道觀後，來到三清畫像前，持道教之禮三拜後放下拂塵，取出一精致木盒。
打開木盒里面有三塊月牙形玉石，雙手捧著三塊月牙玉石，嘴里似乎還念叨著什麼。念叨完後，雙手向上一拋。
月牙玉石乃道家最為常用的佔卜聖物，名為︰ 杯。
道長雙眼死死盯著，已落地的三塊月牙玉石，突然瞪大雙眼，搖頭驚道︰
“貧道不信！絕無可能！”
道長撿起三塊月牙玉石，再次向上一拋。
就在此時，異變突起。
“ ~ ！”
月牙玉石還未落地之際，其中兩塊猛然炸裂開來。
這玉石本身並非貴重之物，但在道教卻有無上至寶之意， 杯佔卜有兩種人不可測︰仙人和死人。
道長木若呆雞，一臉震驚道︰
“世間無仙，此人莫非是個死人不成？”
……
此前夜觀天象，預測大唐會持續干旱無雨，于是道長臨時起意，再次推演大唐國運。
不料，卦象顯示有人強行干擾天機，致大唐國運發生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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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不足三百年的大唐國祚，方才道長卻推算出大唐國祚延綿不絕，超出他的推算範疇。
因此，他想知道究竟是何方神聖，能干擾天機延續大唐國運。
此道長非無名之輩，乃李世民親封的大唐國師︰袁天罡。
袁天罡其人，本身在佔卜測骨之道享有盛名，家族在前朝亦有出名的術士。
貞觀元年初，新皇登基不久，請袁天罡與其師弟李淳風，對大唐國運進行推演。
袁天罡及其師弟二人參悟天機，推算出大唐國運不足三百年。連同皇帝李世民，壽年五十有二也被推算出，以及唐三代，武女代唐。
此二人推算結果未對任何人提起，皇帝李世民更是不知道。
他們清楚，若是對皇帝明言，李世民必定會詢問解決之道，但他們也只能推算天機，卻是無法做出改變。
天意豈是人力可違？
袁天罡推算出武女代唐，就曾想過若是提前除掉這武姓女子，是否就可避免李唐天下落入她手？
奈何，天意如此，如若除掉武女，李唐天下三代而亡。
只能順應天意，武皇之後李唐還有近三百年國祚。
袁天罡看著地上碎裂的月牙形玉石，苦笑搖頭，道︰“看來貧道俗事纏身，道行漸淺，此人貧道無法推演。”
“罷了，既然俗事纏身，貧道不日便下山找師弟論論道。”
旋即，收心閉目，盤膝而坐靜心打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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