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信說完，朝堂上又是一陣議論。
皇帝嘴角帶笑了。沒想到史信做事確實是有條理的。不是無的放矢。
“左都御史何在？”
下邊吏部官員出列。
“回陛下。昨日左都御史府上便差人來吏部請假了。
左都御史錢桐錢大人，昨日身染重疾，昨日甚至陷入昏迷，神智不清了。
御醫院派御醫前去，說錢大人乃是公務勞累所致。需在家靜養，方能治愈。”
額！
這錢桐早不得病，晚不得病，這時候得病，三歲小孩也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這他喵的是躲了呀！
皇帝便問道︰
“那都察院，誰人負責此事？”
都察院左都副御史趙謙當即出班道︰
“陛下。
史信大人所說句句屬實。
錢大人病倒後，臣正全力審查此事。
當真是觸目驚心，不想朗朗乾坤，天子腳下。
這些勛貴子弟，卻如此殘害百姓。”
北靜王站在前列，听著這趙謙說的話，心中卻是一涼。這史信看來是早有準備。
怪不得太上皇不出頭，讓他來保這些人呢？
這京城勛貴子弟什麼模樣，他怎麼會不知道？
這史信是真敢掀蓋子。
北靜王正想著，忽然便听到了讓他更加心驚的聲音。這是來自文淵閣大學士徐閣老的聲音。
只听徐閣老說道︰
“陛下，天下百姓，皆是陛下的子民。
常言，民能載舟，亦能覆舟。
勛貴們如此倒行逆施，恐引起不測。
望陛下嚴查。”
有了徐閣老的帶動，立刻有好幾個朝臣出列附和。
北靜王忽然意識到，這朝堂上勛貴和文官便是天然對立的兩個體系。
這事情徐閣老怎麼會摻和進來。有徐閣老牽頭，這下麻煩大了。
皇帝也是一愣。這樣大面積清理勛貴，一般文官們是不會去做的。
可今天這是怎麼了呢？
但是不耽誤他清理勛貴，他也樂見其成。
“這左都御史抱病在家。
那趙謙，你便暫為代理此事吧！”
趙謙當即出班領旨。
史信卻是又出班道︰
“陛下，趙大人只是三品官職，恐辦案多有掣肘。請陛下深思啊！”
皇帝看著下邊史信和趙謙一張一合。
好嘛！這不就是要官嗎？
但這事都是沈信和趙謙兩人經辦，要是再交給別人，皇帝也是不放心。當即便同意了下來。
“史愛卿此言有理。
便賞趙謙一品俸祿，暫代左都御史之職。”
史信這才心滿意足。
趙謙更是心中樂開了花。看來這次自己賭和史信一路硬剛勛貴，是賭對了。
當即又跪倒謝恩。
滿朝的勛貴可是不干了。那史信可是說了，他拿了勛貴們的把柄。
那哪個勛貴沒干點喪盡天良的事啊？
怕是都察院的卷宗都要落到房頂了。
以前是沒人敢管，但現在史信出來辦。那就都是要命的東西啊！
勛貴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集體出班道。
“陛下不可啊！
這忠靖侯本是保齡侯府出身，
他後來又叛出保齡侯府，他這般就是假公濟私，公報私仇。
這是要屠戮功臣之後啊！”
史信冷笑道︰
“你們都是功勛之後，當知祖先皆是赤膽忠心，為了國朝不惜血染疆場。
他們要是知道後世子孫如此倒行逆施，不必我，他們便是在酒泉下也饒不了這些叛逆子孫。”
“史信小兒，你有什麼資格說話，你屠戮同族，如殺雞宰豬。
史老令公在天有靈，也放不過你。”
史信懟道︰
“國有國法，家有家規。
祖先都是忠貞之士，必能體諒我的心意。反而是你們，你們空留著先祖的血，卻背棄他們的初心，你們才是無顏見祖先的人。”
朝堂上亂了。吵做了一團。
皇帝眼角卻是露出笑容。
他登基十幾年，但權柄一直不在手中。這個傀儡皇帝他做夠了。
他不怕朝局變動，他就怕是一潭死水。
水至清，則無魚。
朝堂不爭斗，他如何從中取利。那樣才可以既做選手，又做裁判。
皇帝等鬧得不可開交。拿起鎮山河啪的一聲。
當即滿殿都靜了下來。跪倒了一片。
“成何體統？
你們看看你們還有沒有朝中大員的樣子？”
下邊的朝臣都跪在地上口稱惶恐。
皇帝假意嘆了口氣。
“我相信大多數都勛貴都是清白的，不負祖先之名，祖先之志。
讓史信去查嘛！查到後來，也給你們個清白。難不成，你們真的做了這些不成啊？
徐學士。你來說說。”
皇帝便那麼盯視著下面的群臣。
徐閣老出班道︰
“天地有正道，我輩應為百姓立命。
勛貴們或許是好的。但總有些下人打著上頭的名頭，做惡，讓史侯爺掃蕩一下灰塵也是好的。”
徐閣老的話一出，勛貴們算是緩了口氣。要是把罪過定性在門人頭上。交出去幾個也不是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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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事也就告一段落了。
史信也把趙謙推了上去，他也是準備收手了。
但等下了朝，皇帝卻是把史信給叫了去。
史信進門，行了禮。皇帝第一句話就是。
“史愛卿，你做的好。
你給我狠狠的給我查。一個也不要給我放過。”
史信卻是沒想到，他要放手，皇帝卻又不干了。
“陛下，今天的事情就很詭異。
那徐閣老，怎麼就出來支持動勛貴了呢？
我可是知道的，原來朝廷向勛貴們催債，他可是一句一不說。
勛貴們的不法也不是一日兩日，他們也不管。
今日突然就支持起來。有些不正常啊？”
皇帝笑了笑。
“今時，不比往日了。這剛剛出了逼宮事情。他們內閣難辭其咎。
朕現在也威嚴日重。由不得他們不倒過來。
你放手去做。後邊有我擔著。”
史信能怎麼樣，只能領命。
但心中卻是不屑。你擔著？等出了事，你第一個把我扔出去。
……
大明宮的御花園，太上皇由甄太妃陪著喂著金魚。
戴權來報︰
“上皇。今日徐閣老出來支持查勛貴。果然，皇帝把史信招了去。我們的人回來報。皇帝讓史信嚴查呢！”
太上皇把手中的魚餌扔向金魚群。
“甄妃啊！
你不是說，這魚兒不愛吃嗎？
你看餓他兩日。一條條的，各個都爭先恐後的。哪還有不愛吃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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