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法通‘嘿嘿嘿’笑著，伸手扶了一下歪斜的嘴角。
顯得有些猙獰。
他抬起頭，眼神有些意外，看向甦墨︰“你怎麼知道，我還有故事？”
甦墨眉頭一皺，橫刀已經拔出一寸。
“老實說，我不太感興趣，只是......”
“這對可憐的母子，被你害得太慘，我看不下去而已。”
“你若不想說，那就永遠別說了。”
“我說。”
王法通表情有些癲狂，吃力抬起手，指向吳誠。
“一切，還要從他說起。”
吳誠表情一怔，抬起目光，看著王法通。
從我開始？
王法通無視他的目光，自顧自說道︰“你天賦很好，是個修煉的好苗子。”
“當然。”
“也是煉鬼的好材料。”
“你大概記不得了。”
王法通眼神很得意，說道︰“在你七八歲的時候，我們見過一次。”
吳誠眼神迷茫，不知所以。
王法通繼續道︰“從遇到你的那一刻開始，我就在想......”
“唔......”
“怎麼樣，才能讓你......心甘情願的化鬼呢？”
“如果直接把你給煉了，實在太浪費了。”
“我想到了一個辦法！仇恨......痛徹心扉，恨入骨髓的仇恨。”
“終于，我等到了機會！”
“這座大橋，是處絕佳的鎮煞之地，稍加改造，也能成為一處上佳的養鬼之穴。”
“這座橋的樁子，一直打不下去，唐建那個蠢貨急得團團轉，找到了我。”
“我告訴他，之所以打不下去樁子，是因為少了一個人樁。”
“也就是......”
“你的母親——吳心蘭。”
王法通的目光，愈發瘋狂，“我讓他尋來了你母親，尋了個上好的時辰，將她封進了進去。”
“她就在里面變成了鬼，我就等啊等......”
“想等到她怨氣爆發，可沒想到......”
“她除了執念，竟然一點化為惡鬼的跡象都沒有，這麼下去，恐怕堅持不到你成熟了。”
“沒辦法，我只好另做打算！用活人來喂養她的怨氣。”
“嘿嘿......”
“這些年，這座大橋每年都會有人跳下去。”
“那些人啊，都是我喂養惡鬼的肥料啊。”
說到此處，清言道長臉色微變，這事兒她倒是有印象。
通江大橋，幾乎每年都有兩三個人跳江。
本以為是巧合，沒想到，竟是人為。
這麼算來。
十多年來，死在王法通手中的人，可不少。
“你猜......”
“你遇到的那個老頭，是誰呢？”
王法通神秘一笑。
吳誠臉色大變，指著王法通的手指，都有些顫抖。
“是......”
“是你？”
“這怎麼可能？”
這一刻，吳誠心中無比絕望，甚至有些冰冷。
是那個老頭，帶自己走上了修煉之路，自己告訴了他心中的仇恨。
在吳誠心里，那個老頭，就如自己的再生父母一般。
也是那個老頭，傳授了自己化鬼提升實力的辦法。
同樣是他。
告訴自己，想要救出母親，唯一的辦法就是——
殺光害死母親的所有人，包括王法通。
只有這樣，才能消除母親的執念，讓她的鬼魂得以從樁子中離開。
讓她不再折磨。
可現在。
王法通，竟當著面，告訴自己。
他就是個老頭。
吳誠幾乎崩潰，失落道︰“不可能，這不可能。”
他忽然想起，自己學有所成的那日，按照老頭教給自己的辦法，來到了橋底。
果然找到了母親。
原來。
這一切，不過是別人計劃好的，自己只是一顆可憐的棋子。
自己的復仇計劃，看似熱血又瘋狂，實際上，自己才是母親死在這里的源頭。
吳誠的身形搖搖欲墜，無法接受眼前的真相。
“你騙我，你騙我！”
王法通嘆了口氣，說道︰“沒辦法啊，如果不這麼做，你怎麼能快速成長呢？”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我們母子與你無冤無仇......”
吳誠眼中，流出血淚。
“為什麼？”
王法通哈哈大笑，口水從歪斜的嘴角流出。
“因為，我也想當人上人，因為我不甘心......”
“明明我有傳承在身，卻因為天賦限制，無法躋身更高境界。”
“其實......這一切本該順利些的。可趙有德那個蠢貨，見財起意，竟然吞了你母親大半的賠償款。”
“你看！”
“他死的也不冤吧。”
“吳誠！為了找到你，我可費了不少的功夫。”
轟隆隆——
橋下的江水，開始沸騰，一道道可怖怨氣，開始翻滾。
吳心蘭的執念，在這一刻，開始變化。
積淤了十七年的怨恨，在這一刻徹底爆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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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巨大鬼影，從大橋之下，緩緩升起，化作一個滿身都是水泥漿的人影。
她站在王法通身後，張開了雙臂，發絲在夜空中飛舞。
她是吳心蘭。
在吳心蘭身後，還跟著一團團扭曲的鬼臉。
有唐建、趙有德......還有那些被他害死的普通人。
他們的魂魄，都被禁錮在了這里，隨著吳心蘭的怨氣徹底爆發，它們也得以脫身。
“王法通！”
吳心蘭的身形無比巨大，渾身陰氣翻滾，四周烏雲涌動，大橋搖搖欲墜。
王法通回頭看了她一眼，又轉過頭，看著吳誠。
“吳誠，你想報仇嗎？”
王法通眨眨眼楮，說道︰“來吧，殺了我！”
“你就可以，徹底為你，還有你的母親報仇了。”
“快！”
“我已經有些等不及了。”
王法通歪斜著身體，努力讓自己不站得挺拔。
“該死......該死......你該死......”
吳誠紅著眼楮，身上炸開道道血洞，血腥氣溢滿四周。
在這一刻，他的生機，徹底斷絕，尸體倒在地上。
一道鬼影，從他身上涌出，鑽進他身後的鬼影中。
轟！
這一刻，吳誠徹底化為鬼物。
“唉！”
雷道長輕嘆一聲，搖了搖頭，不忍再看。
吳誠本就命入膏肓，身死化鬼是遲早的事兒，神仙也難救。
“甦先生！”
他往前走兩步，低聲道︰“先別動手，好戲還在後頭。”
甦墨點點頭，橫刀回鞘。
“阿誠......”
尖叫聲響起，四周的怨氣，再度膨脹。
“殺。”
“殺了你。”
“我一定要殺了你！”
吳誠身上涌出團團煞氣，和天空中吳心蘭的怨氣融為一體。
若是從遠處看去，通江大橋上空，就像是籠罩了一層厚重的烏雲，極為壯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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