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陽瞬間就感覺到有一雙眼楮在盯著自己。
他抬頭一看，對面有個五十歲的老頭，看著滿頭大汗的，剛才說還在據理力爭︰“你就是忠縣的萬元戶，林陽？”
“這是民樂縣的縣長劉子年。”
鄭源坐在椅子上，翹著二郎腿，笑眯眯的點了根煙，似乎很是享受兩個縣長在這里破口大罵。
“劉縣長好。”
林陽微微點頭，旋即給劉洪和鄭源打了招呼︰“其實我也不知道，你們領導班子商量事兒，怎麼把我這個小村民給弄來了，我這是左右的罪人啊，我有點害怕。”
“既然你小子知道，那一邊听著就行。”
劉子年看到林陽不願意插手這件事情，也松了口氣。
畢竟化石是林陽發現的，他要是一口咬定，這是從忠縣出的，還真是麻煩。
“小林，放心大膽地發表意見，我們又不是資產階級和地主老財，我們是平等的。”
就在此時，洪江山開了口︰“叫你來，就是想讓你講述一下當天發現化石的詳細情況，我們也好做一個甄別。”
“洪書記，這還甄別什麼，林陽是我們忠縣的同志，還是潘家公社的副書記，化石這個功勞肯定是我們忠縣的。”
苗志強說道。
“老苗，你差不多得了，鷂子溝可是我們民樂縣的地方。”
劉子年說道。
“你這不是睜著眼楮說瞎話嘛？”
“五年前就說過鷂子溝的歸屬問題，你們民樂縣推辭，說鷂子溝野獸出沒，所以打死都不要，現在發下化石了，要拿撥款了，你現在說鷂子溝是你們民樂縣的地盤了。”
苗志強白了劉子年一眼。
“老苗你好意思說，當初你也不是不要。”
劉子年怒斥道。
“好了，你們好歹是地方父母官，是縣長，怎麼和潑婦罵街似的，混子嗎？”
洪書記听不下去了，敲了敲桌子︰“讓你們來就是解決問題的，不是邀功的。”
“洪書記說得對。”
“既然你們現在說不出個所以然了，那我們就問問發現化石的林陽同志，听听他的意見。”
鄭源說道。
“鄭市長，林陽是忠縣的人，肯定向著忠縣啊。”
劉子年不情願的說道。
“你要是不情願，那你們民樂縣的趕山人怎麼沒有發現化石？”
洪書記沉沉地說道。
“這……這不是沒來得及嘛。”
劉子年縮了縮脖子，嘟囔道。
“小林，你說說你的想法，我們很想听听你這個萬元戶的意見。”
鄭源笑道。
苗志強連忙給林陽擠眉弄眼。
林陽微微點頭，先是給所有人發了煙才說道︰“書記，市長，還有兩位縣長同志。你們讓我說，那我可就說了。”
“放心大膽地說，沒人會把你怎麼樣。”
“真要是解決了這個問題，你有什麼需求可以提。”
洪江山說道。
“謝謝洪書記。”
听著洪江山的話，林陽連連點頭︰“其實這件事情也不難啊，既然之前鷂子溝的歸屬問題在忠縣和民樂縣之間徘徊，沒有定，那說明在這幾年這個地方就不屬于兩個縣。”
“怎麼說？”
劉子年一听，有些詫異。
他本來以為林陽開口就會向著忠縣，沒想到竟然說了這樣的話，著實讓他有些錯愕，也重新打量林陽。
“你小子，咋回事？”
苗志強急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這和進門之前交代的完全不是一回事。
“這倒是有意思，繼續。”
鄭源和洪江山互相看了一眼，說道。
“洪書記，鄭市長，雖然這個地方不屬于民樂縣，也不屬于忠縣，但這屬于我們金川市吧。”
“既然屬于金川市，那自然是洪書記和鄭市長拍板了。”
“我確實沒有決定的權利，我想劉縣長和苗縣長也會听書記和市長的意見。”
林陽笑道。
“你小子，滑頭啊，說了半天把皮球踢給了我倆。”
洪江山的眼楮里滿是笑意，和鄭源對視了一眼，顯然對林陽這種做法相當滿意。
林陽也長松了一口氣，要不是路上多思考了一下，他還真是想發表意見的。
這明顯就是洪書記和市長，想找個中間人，把決定權弄到市政府，也免得兩個縣長鬧。
“不是。”
劉子年和苗志強兩個人互相看了一眼，後知後覺︰“也是，這地方怎麼說也是市里的，那就讓洪書記和鄭市長說了算。”
“行啊，難得你們達成一致。”
“既然你們都同意，那我和老鄭就說說我們的看法。”
洪江山滿意的點了點頭，說道︰“其實我們也討論過，還是覺得鷂子溝化石這個項目，應該分給你們兩個縣，同時也把鷂子溝的地界劃分一下，一半一半。”
“不過，榮譽和撥款，你們二選一。”
顯然鄭源和洪江山早已經有了決定，直接讓苗志強和劉子年選。
“也行。”
听著市領導做出的決定，兩人只能心不甘情不願地點了點頭︰“不過為了公平起見，我覺得我們還是抓鬮。”
“抓鬮？像什麼話！”
鄭源白了一眼劉子年︰“我看這個決定，我們都別下，也別摻和，讓林陽同志說了算。畢竟化石是林陽同志發現的，他作為我們市里的個體戶先進個人，也就這個權利。”
剎那間，兩個縣長把目光齊刷刷的落在了林陽身上。
“林陽同志，今天當著市長和書記的面，我可以保證，以後你們趕山隊到我們縣里的格里沙漠，隨便進出。”
林陽還沒有開口，劉子年就拋出了橄欖枝︰“我們民樂縣靠近沙漠，耕種土地少，缺錢啊。”
苗志強雖然沒說話，但是五官都快跳舞了，一個勁地給林陽使眼色，一看就知道是要錢。
洪江山和鄭源沒說話，看著熱鬧。
反正誰拿榮譽，誰拿撥款，對他們來說都一個樣子，他們也是借此機會，想觀察觀察林陽處理棘手問題的應變能力。
“書記，市長，我覺得撥款還是給忠縣縣政府，榮譽給民樂縣。”
“但是。”
林陽此話一出，看著劉子年要發瘋的樣子，林陽連忙補充道︰“我覺得挖掘化石這個工作時間長，而且工程量大，這錢給忠縣縣政府後，不如讓咱們民樂縣靠近鷂子溝附近的生產隊派一些人來支持挖掘工作，這錢忠縣政府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