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過一次陸家莊，這一趟林陽算是門清。
沒一會，車就停在了陸大年的家門口。
和上次來一樣，院子的門是從里面插上門栓的，感覺像是一個地下黨的情報站似的。
林陽隔著門縫看著里面上方有人頭攢動。
他才拍了拍門。
“誰？”
里面的陸大年听著敲門的聲音，迅速從上房出來，神色有些緊張。
“陸大哥，是我，林陽。”
林陽隔著院門，看著上房門口的陸大年神色緊張，下意識地抬頭眯著眼楮看了一眼上方的玻璃，里面果然有幾個人頭在竄動︰“難道是苗縣長？”
“小林，啥事？”
陸大年並沒有來開門的意思，眼神不斷地向後看，似乎在征求意見。
“想找你幫個忙。”
林陽笑道。
“等會。”
就在此時，陸大年轉身進了上房，大概十秒鐘左右才出來，快步上來從里面打開了門︰“小林同志，你咋這麼早就來了？”
林陽也不是不懂事的人。
他閃身進了門，順手就把門栓給掛上︰“陸大哥，里面是有人吧？”
“小林，進來。”
林陽的話音剛落，上房就傳來了苗志強的聲音。
“苗縣長，我不知道你在。”
林陽進門的時候，壓低聲音說道。
但是等他進了門，就愣住了︰“牛大哥，你也在？”
看著牛志軒，林陽還是挺驚訝的。
牛志軒算是自己的結拜大哥了，不過結拜之後也沒見過幾面，不太熟。
他是商業局管理處的科長，在商業局來說也算是中層管理了。
不過能和苗志強坐在一起吃私房菜，確實讓人有些驚訝。
還有一位，林陽不認識。
看年紀和苗志強差很多，五十歲出頭，地中海發型，長得挺老的。
“你們認識？”
苗志強目光詫異的在牛志軒和林陽的身上來回閃爍。
“苗縣長，之前我跟你說過我在孫家灣有個結拜的兄弟龐彪，這位是龐彪拜把子的兄弟，把我也拜進去了，說起來我算是仨的大哥了。”
牛志軒接過林陽遞上來的香煙︰“前些日子我還讓老龐約著一起吃個飯呢，向萬元戶取取經，沒想到今天在這里踫到了，還認識苗縣長你。”
“這麼說也就沒外人了。”
苗志強听著林陽和牛志軒的關系，當即松了口氣︰“我介紹一下，這位是曹衛國，是火柴廠的廠長。”
“曹廠長好。”
“我是紅山村林陽。”
林陽連忙主動和曹衛國握手，他確實沒想到今天來找陸大年竟然還撞見了這三個人來這里吃飯。
“萬元戶林陽，早有耳聞，沒想到這麼年輕。”
曹衛國听得出林陽和苗志強，牛志軒的關系都不淺，也表現得很謙虛。
“既然來了，那就一起吧。”
“上次你送來的鹿肉還有，今天我們打打牙祭，順便說點事兒。”
互相介紹完，苗志強才說道。
“苗縣長，你們有事兒聊我就不打擾了，我這次主要是來找陸大哥幫個忙。”
“陸大哥是你帶出來的人，我要是借幾天，您應該沒意見吧？”
林陽咧著嘴笑道。
站在身後的陸大年皺了皺眉，沒說話。
不過林陽有句話說得對，只要苗志強同意，他基本上沒啥意見。
“老陸是自由的，只要他同意，我沒啥意見。”
苗志強呵呵笑道。
“陸大哥，那我們外面聊聊？”
有苗志強這句話，林陽就放心了。
“苗縣長，肉還要一個小時。”
陸大年交代了一聲，和林陽才出了門，直奔隔壁的廂房。
一進門。
林陽就把提前準備好的兩盒煙放在了桌子上︰“陸大哥，今天我突然來，不影響你吧？”
“不影響。”
陸大年和林陽是第二次見面，談不上什麼交情，只是客氣地搖了搖頭︰“你找我啥事兒？”
“有這麼個事兒。”
林陽迅速把蒲家村生產隊做流水席的事兒說了一遍︰“我娘和我妹也不是專業的廚子，做點家常飯還行，但是想要弄這四涼四熱的酒席還是差了點，這不第一時間想到了陸大哥，想著來請你出山嘛。”
“小林，這怕是不行。”
听完林陽這次來的目的，陸大年想都沒想就搖了搖頭︰“我現在只想著能給幾個領導把野味山貨做好就行了，做流水酒席這事兒我就算了。”
“陸大哥，我覺得你還是再想想。”
“領導們也不是每天都來的。”
“這樣。”
“只要是領導們來這里吃飯的日子，我肯定不打擾你。其他時間我覺得你要是能和我娘他們去做點流水席的營生，一方面是鍛煉一下手藝，一方面是賺點錢。”
“你和縣長認識久了應該知道，現在大力發展個體經濟，以後要是能把流水席做大做強，你開個酒樓都沒問題。”
“這是個人價值。”
林陽一本正經的看著沉思的陸大年說道。
“這個……”
陸大年沉思了片刻，微微皺眉，有些動搖。
畢竟。
苗志強他們一個月能來三五次就已經頂天了，平時為了保護領導們的行蹤，陸大年也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現在了還是個光棍，更別說賺錢了。
“陸大哥，這事兒我可以和苗縣長說，只要你答應。”
“而且七天後蒲家村的那事兒，說給10塊錢，全部給你。”
“以後拉個隊伍搞流水席的營生，你和我三七分，我拿7，你拿3，而且每一次都額外的給你十塊錢的勞務費，你看咋樣？”
林陽說道。
听著林陽的提議，陸大年簡單地在心里盤算了一陣。
這麼平均下來，一個月能有了三十塊錢，都趕得上縣里廠子的職工了，最主要的還是自由，你不像是在縣委大院做廚子，低聲下氣的，打飯的都是領導，都能教訓他一頓。
“行！”
“那等會先找機會和縣長說說，要是縣長沒意見，那我就先幫忙干一干。”
“至于以後，等以後再說。”
陸大年猶豫了片刻，才抬頭看著林陽應了一聲。
“成。”
“只要你同意，苗縣長那邊我親自去說，肯定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