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陽幾個人還沒出院子，就听到外面亂成了一鍋粥。
團結村的男女老少蜂擁而出，老爺們提著鐮刀和鋤頭，女人們扛著娃，拎著 面杖。
從老到少，嘴里有沒有一句干淨的話。
幾秒鐘不到，林陽感覺腦海里至少灌入了幾千句的“草泥馬”。
“叔兒，你們生產隊的老少爺們還挺尿性的。”
幾個人並排出了門，看著往村子後面烏泱烏泱而去的村民，林陽忍不住的感嘆了一句。
“你嬸子教的。”
劉富貴嘴里叼著煙，雙手拎著錘子，平時看起來一副怕老婆窩囊廢的樣子，真到了這種關鍵時候還是挺爺們的。
他走得很快，把自家婆娘白香藏在身後︰“等會你先別沖動，我一個老爺們還在呢。”
“別廢話了，趕緊的，都快打起來了！”
白香一把推開了放在前面的劉富貴，挽起袖子，一副干架的姿態加快步伐追著大部隊而去。
“你舅媽確實有一套，能把全村的人調動起來，你老舅經常離家出走我也能理解了。”
林陽和陳大牛跟在身後，小聲嘀咕道。
“換做我，我也得跑。”
“突然間有點同情和佩服老舅！”
陳大牛看著劉富貴的背影，兩人加快了步伐跟了上去。
剛到團結村村尾，就從人群之中看到了牛大鵬幾個熟悉的面孔，不過已經被團結村生產隊的人給圍了起來。
雙方說啥听不清，但是“草泥馬”這種國粹還是很清晰的，畢竟罵賬紅了眼也不會說其他的。
“牛大鵬，你這個老不死的想干啥？”
就在兩人竊竊私語的時候，作為隊長的白香已經鑽進了人群。
面對牛大鵬的這幾個人和幾條槍。
劉富貴都沒來得及蹦到現在給自己的婆娘擋槍，就看到白香幾步就沖到了罵得臉紅脖子粗的牛大鵬面前。
不等牛大鵬說話，白香眼楮一瞥看到了旁邊端著槍的一個光頭老爺們。
她一把握住了槍口對準了自己的臉︰“來，老娘倒要看看你們義縣的這種帶把的玩意有沒有種開槍？開槍啊！”
“隊長！”
“老婆！”
看著白香這麼生猛，團結村的人頓時紅了眼，提著家伙事兒就準備開干。
“臥槽！”
林陽大概知道白香的性子，不過也沒想到這麼生猛，直接調轉槍口對著自己的腦袋。
對面這癟犢子要是一不小心走了火，那真是完犢子了。
此時。
被握住槍口的那男人也被整不會了，他想要把槍給挪開，誰知道白香窩的相當緊︰“怎麼？你們義縣牛家村生產隊的澇池水是不是被人下了毒，讓你們這幫帶把的老爺們硬氣都硬氣不起來？”
“白香同志，你這是干啥？”
雖說兩個生產隊不屬于一個公社的，要是從正路上算，隔著十幾公里呢，不算是近。
但因為北土坡這地界，還有牛家村生產隊的人經常偷摸到團結草原搞點野菜，野味吃。
兩個生產隊之前就小有摩擦。
不過動刀動槍的，這還是頭一遭。
“干啥？”
白香一把甩開了男人的槍，靠近了牛大鵬︰“牛文書，我還想問問你呢，你帶著你們這一幫子人興師動眾的來干啥？土匪進村，準備火拼嗎？你們義縣這生產隊的覺悟可真高，還是土匪頭子！”
“白香，這話可不興說！”
听白香上來就給他扣帽子，上價值觀，牛大鵬連忙否認。
生產隊之間的械斗，在這個年代算是常態。
只要不鬧出人命，不破壞集體生產資料和財產，一般公社也不會管。
但要是牽扯到思想站位的問題，這可比打斷對方的一條胳膊性質還要惡劣。
“那你們這是要啥？”
看著牛大鵬有些慌了，白香連忙質問。
“我……我們找這兩個小子！”
牛大鵬眼楮一轉，瞬間就鎖定了人群里的林陽和陳大牛兩個人︰“這兩個國營廠子的同志借著趕山的名義，綁架了周禿子，現在下落不明，我們是來問責的。”
“周禿子是你們生產隊的？”
就在此時，林陽終于開了口。
“不是。”
“那你來興師問罪個屁啊。”
林陽說話的功夫就已經站在了牛大鵬的面前︰“牛大鵬，你作為牛家村生產隊的文書，和周禿子這樣的搶山子放出假消息，你收過路費，周禿子負責搶劫，要說問責，是不是應該問你的責！”
“還有這事兒！”
白香一听，抬手就呼了一嗓子︰“去一趟公社，喊公安特派員過來，就說有人搞投機倒把的營生。”
“白香，你這個婆娘，你別逼我！”
“實話跟你說了，老子今天就是來找這兩個小子的，只要他們乖乖交出藏羚羊，這事兒就算了！”
看事情到了這一步，牛大鵬索性撕破了臉。
這一趟他們來，就是為了藏羚羊。
這消息還是周禿子給他們的。
听說藏羚羊的價值比老虎的還要高，牛大鵬是裝也不裝了，帶著人就沿著山谷的方向一路追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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憑借他對北土坡地形的了解，很快就追到了團結村生產隊。
原本是想悄悄的進村，打槍的不要。
沒想到剛到村里，就被團結村的民兵給發現了。
“操！”
“你們牛家村生產隊的這幫棒槌，逼臉都不要了！”
“那羊是林陽和我外甥抓的，憑你上嘴唇踫下嘴唇就要弄過去？這麼的，要是那個叫周禿子的沒找到，你就讓他去死，反正干的也不是正經營生！”
劉富貴拎著鐮刀就沖了過來，擋在了林陽和陳大牛的面前︰“但是今天誰也動不了我外甥和林陽這小子，咱們看看是你這幾條槍快，還是我們村這百十號老爺們的刀子快！”
“來！干就干，誰怕誰啊！”
牛大鵬紅著眼楮吼了一嗓子，跟著他一起的男人們紛紛端著槍。
團結村生產隊這邊槍不多，但是其他的家伙事兒多。
“麻辣隔壁的！”
“干死你們這幫義縣的狗日的！”
陳大牛扯了一嗓子，直接拉栓上膛，其他人也跟著劉富貴舉起了家伙事兒，就開始身體接觸踫撞。
林陽瞅準時機，一個閃身靈活地鑽進了人群。
他一個回旋，就出現在了牛大鵬的身後。
接著一招鎖喉，瞬間讓牛大鵬見到了去世四五十年的太奶︰“牛大鵬，老子現在弄死你跟玩似的，你特碼地讓你的人消停點，順便老老實實把車交出來！”
“文書！”
“林陽，你這狗日的，老子弄死你！”
看著牛大鵬被林陽鎖喉，快被勒死的節奏。
幾個拿著槍的年輕人迅速沖了過來，端著槍拉栓，拇指已經放在了扳機上。
“小陽，小心！”
正在和其他人人體對抗的陳大牛，一撇頭就看到了兩條槍對準了林陽的後背。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時。
突然間，一聲怒吼從眾人的身後傳來︰“都給我住手！這都啥年代了，還搞這種惡性事件，當我這個忠縣的縣長是擺設嗎？來，有本事先朝我開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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