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子叔，嬸子，要是ど娃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盡管開口。”
陳ど娃說得雲淡風輕，但是從陳大牛的話語之中，林陽听得出這事兒還是挺大的。
兩年前一個完整的小伙子。
第一次回家，左眼就瞎了，這對于陳剛和劉麗來說，簡直就是噩夢一樣的打擊。
“小陽，嬸子謝謝你。”
劉麗偷摸擦著眼淚，眼眶紅腫，看樣子已經是哭了一下午了︰“這孩子……還說光榮呢。”
“當兵，保家衛國，肯定光榮。”
低著頭抽著煙的陳剛突然間抬頭，斬釘截鐵地說道︰“ど娃沒給我們老陳家丟臉，對得起這一身衣服。”
“爹說得對。”
陳ど娃笑了笑，故作輕松︰“再說了組織上安排得還是挺到位的，沒讓我復員回家，給我安排了工作。”
“在哪？”
林小花好奇地問道。
“咱們縣里的面粉廠，去保衛科。”
“我一只眼楮雖然看不見了，但是我的身手還是可以的。你們要是不信，明天我和大哥，還有小陽哥比劃比劃，肯定差不了。”
陳ど娃咧著嘴笑道。
“那倒是，今天丁家村的那幫狗日在城郊找茬，ど娃一個人打了七個人。”
“回來也好。”
“咱們縣里的面粉廠是個肥差，保衛科也能發揮出ど娃的最大作用，以後肯定能當領導的。”
林陽拍了拍陳ど娃的肩膀，主動拿出煙盒給陳剛和陳大牛發了煙。
到了陳ど娃這里，林陽猶豫了︰“抽嗎？”
“抽，到了部隊哪有不抽煙的。”
陳ど娃接過煙點上，招呼林陽坐下︰“爹娘，哥，咱們差不多的了，我這不是好好地回來了嘛。以後我也是面粉廠的工人了，等分了房子就接你們到城里想享福。”
“這孩子，堅強。”
張桂英也擦了擦眼淚，有些心疼陳ど娃的遭遇。
“爹，別板著臉了，我喊桂英嬸子他們來是為了慶祝一下的。”
“娘，爐子上的 快好了吧，給嬸子，小花，還有小陽哥嘗嘗，這是我從北疆帶來的。”
陳ど娃連忙招呼，活躍氣氛。
“行，喝酒，慶祝ど娃回來。”
“以後剛子叔你們一家人也算是團聚了，好事。”
“我帶了綠脖子，今晚上不醉不歸！”
林陽從網兜袋里面拿出了綠脖子放在桌子上。
“來，喝酒。”
陳ど娃回來是陳家的大喜事，不過瞎了一只眼楮，讓陳剛喝得心不在焉的，沒一會就醉了。
很晚。
林陽一家三口才出了門。
看著陳ど娃紅著臉，卻穩穩當當的，林陽拍了拍他的胳膊︰“你小子去部隊兩年回來，酒量見長啊。”
“部隊上沒啥娛樂活動，就喝酒了，練出來的。”
“小陽哥，嬸子，小花，我就不送你們了。”
陳ど娃笑道。
“回吧。”
林陽一家三口轉身離開了陳剛的家，拿著手電筒往家里走。
路上。
張桂英還在感嘆︰“ど娃的眼楮真是可惜了，也就有這份工作，否則以後找個婆娘都有問題。咱們家以後也不求什麼大富大貴的，平平安安地過日子就行。”
“小陽，過些日子小花把皮子的營生搞起來，你就別進山打獵了。”
“娘可不想你在山里再出點啥事兒。”
張桂英看著林陽，眼淚刷刷刷地落了下來。
“娘，你看看你好端端的哭啥。”
“我听你的還不行嗎？”
“干完今年，就減少趕山的次數。”
見張桂英哭了，林陽只能編了個善意的謊言。
一家三口回了家，洗洗便睡了。
第二天。
林陽一家三口正坐在院子里的涼棚下面吃著拌涼面，就听到身後傳來敲門聲︰“正吃飯呢啊？”
“彪哥，你咋來了？”
“快進來。”
林陽一回頭，便看到龐彪站在院子外面。
“龐隊長你快坐，我給你盛飯。”
“不了，我吃過了，我找小陽有點事兒。”
龐彪進了門，連忙擺手。
“彪哥，坐下說唄。”
林陽遞給龐彪一根煙。
龐彪點上，吸了一口，這才道︰“今兒有事沒？”
“沒事啊。”
“沒事就跟去進趟城。”
龐彪眯著眼楮盯著林陽，笑道。
“該不會是……”
林陽話沒說完，龐彪微微點頭︰“對，我昨天去公社辦點事兒，順道給老牛打了個電話，我們中午一起吃個飯唄。”
“彪哥你等我，我換身衣服。”
一听要和見過一面的牛志軒吃飯，林陽起身進了廂房。
“哥，我今天想和馬長生，帶著趙祥，程學明叔兒去黃家穴村問問打听一下皮子。”
“我听程學明叔說，黃家穴養的狗多，看看能不能搞點狗皮子回來。”
見林陽換了衣服出來，正在收拾碗筷的林小花說道。
“成，你喊上你大牛哥，有個照應。”
林陽囑咐了一聲，和龐彪騎著自行車離開了紅山村，在公社門口乘坐進城的班車，直奔城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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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國哥，今兒不忙啊。”
到了國營飯店，林陽就看到王建國正在鍛煉身體。
“你小子咋來了？”
“龐隊長也一起來了。”
王建國和龐彪也認識，孫家灣打獵隊搞的山貨，有一部分也會送到國營飯店。
“建國哥，等會我和彪哥招待個朋友，按照10塊錢的標準上。”
王建國說道。
“你說牛科長啊，早到了，已經點了，錢都付了。”
王建國笑道。
“這大哥……豪爽啊。”
林陽一听，詫異地看著龐彪。
“誰讓他牛志軒是工人階級，賺錢比我們容易呢，他請客就他請客。”
龐彪笑道。
“老龐，我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
“再說，這一頓我是為了招待老三，可不是你。”
龐彪的話音剛落，就看到牛志軒從包間走了出來，笑道。
“你翹班啊。”
龐彪看著牛志軒出來，快步迎了上去，順手指了指牆上的大鐘表︰“這才十一點四十。”
“請個假就出來了，反正最近也沒事。”
牛志軒說著，連忙向門口的林陽招手︰“老三，進來咱們邊吃邊聊。”
“行，牛哥。”
林陽笑了笑，剛邁出腳就被王建國一把攔住︰“你小子……怎麼喊我直屬領導哥了。”
“沒事，不影響我喊你建國哥。”
“你要是覺得不平衡，我就按照我們家老大的輩分，喊你王叔。”
林陽調侃了一句，便進了包廂。
“這小子……”
“以後讓他叫我叔兒。”
王建國看著關上的包廂門，嘟囔了一聲便進了後廚︰“老秦，抓緊點，里面不是我領導就是我兄弟，別丟老子的臉。”
進門，坐下。
接過牛志軒遞上的香煙，林陽點上，倒酒︰“牛哥，說好的這一頓我請的，讓你破費了。”
“這哪成。”
“要是這一頓讓你請了，老龐不得找機會擠兌死我。”
“想請，我沒意見，等你們的趕山的營生做大做強了，到時候請我喝茅台。”
牛志軒為人比較謙和。
雖說兩人是第二次見面，但感覺就像是多年未見的老朋友，說話比較隨意，氣氛也比較融洽。
“小陽，你之前跟我說的想法，我簡單地和老牛說了說。”
“具體的細節你和老牛說，上次你跟我說完，我听懂了，好像又沒有全懂。”
“老牛是商業局干這個業務的，你給老牛說說細節，讓他給咱們出個主意。”
龐彪尷尬地笑道。
“這麼快？”
林陽還挺佩服龐彪的辦事效率的，既然已經給牛志軒提前打了招呼，還能一起吃飯，那就說明這事兒八成應該是能行的。
“牛哥，我想著弄個山貨的專供訂單的營生，我想讓你幫忙評估一下，我們這事兒能不能給成，真要是做大的，按照現在的政策，算不算是投機倒把的營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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