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態度啊。”
馬福明听著陳大牛率先開始吐槽，白了他一眼︰“守山也是為社會主義做貢獻，趕緊丟掉享樂主義，在我這里說說就完了，出了門別給別人落下話柄，免得到公社告你們一狀。”
“馬叔，我就是隨口說說，不至于。”
後知後覺的陳大牛咧了咧嘴，連忙遞上香煙︰“咱要是在山里待半年可不行，還有啥法子不？”
“馬叔，我倒是有個提議。”
林陽已經打好了算盤︰“你要是覺得可以，我倆這守山人的工資和錢，找個隊里生活條件困難的，身體不太對付的，讓他頂替我們平時去山里守著就完了，領導要是檢查的時候，我倆再去也不遲，兩全其美。”
“虧你小子想得出來。”
馬福明笑罵了一句︰“不過你別說，今天我去公社出來的時候听王家莊的張龍也是這個意思，不過他可不是給趙二喜兩兄弟減輕負擔，是想給自己的兒子謀個賺錢的營生，他兒子生下來就少一條胳膊，工分賺得不多。”
“這麼說能成？”
陳大牛眼楮亮了︰“馬叔，你是咱們生產隊的隊長，你說話誰敢不听。再說我和小陽這不也是為咱們隊里的老弱病殘謀福利嘛。”
“你還學會了謀福利這個詞兒？”
林陽詫異地看著陳大牛。
“小陽，你別打岔，先說正事兒。”
陳大牛一陣無語。
“馬叔要是點頭，我沒意見。”
林陽參加公社和林場組織的狩獵比賽，原本是想這個營生給林小花的，一個月8塊錢還算是可以，至少能混口飯吃。
除此之外。
有守山人這個名頭在，就算是這地方封山育林了，他和陳大牛也能借著這個名頭繼續趕山。
說到底。
一切就是為了趕山的時候能方便一些。
政策一年變一年，緊跟形勢還是很重要的。
大青山說到底是歸林場管的。
守山人這個身份，算粗糙一些也算是進了林場系統。
但一听要常年待在山里，林小花一個女同志確實不合適，也只能按照陳大牛說的，8塊錢的工資不要了，保住個名頭就行。
趕山的營生干起來，一個月眼楮閉上賺的都比8塊錢多。
還能回家吃飯睡覺，夏天熱不著，冬天凍不死。
“你倆是非要把我這個隊長擼下來才算是高興。”
馬福明把林陽和陳大牛兩人都瞪了一眼，深深地吸了一口煙︰“這事兒別跟別人說，我完事兒合計一下，看看能不能給書記暗地里打個招呼，也算是有個保證。”
“成，馬叔出馬，肯定行。”
“對了，今天我倆還搞了兩個王八回來，等會我讓小花送來。都說千年的王八萬年的龜，大補的玩意，記得熬湯給嬸子補身體，眼瞅著沒兩月要生了。”
林陽笑道。
“算你小子有良心。”
一听有王八湯給婆娘補身體，馬福明咧著嘴一笑︰“行了，你倆回吧，老子要睡了。”
兩人在村路的路口分開。
林陽才哼著歌悠哉游哉地進了院子。
“娘，你們說啥呢，這麼開心的？”
林陽掀開門簾進門，就听到張桂英，林山和林小花三個人在樂呵。
“沒啥，就是明天公社要放電影，我想去看。”
林小花笑道。
“老二，隊長找你啥事？”
林山拄著拐杖下了地，縮著一條腿。
“這次狩獵的結果出來了，我和陳大牛算是為我們生產隊爭光了，順利拿下守山人的名額。”
“過些日子應該會按照打獵所得給我們分錢。”
林陽說道。
“這好事啊。”
張桂英喜出望外︰“再怎麼說，也算是混了一個公社的營生，比咱們隊里的庫管還能多賺錢。”
“得常年守山，住在山里。”
“所以這營生我和陳大牛合計了一下，名頭我倆盯著，這營生找個其他人干，這錢我們不賺了，趕山每個月賺的都比8塊錢多，我就是借個名頭，以後能方便點。”
林陽蹲在凳子上，拿著茶缸子，咕咚咕咚。
“常年住山里，這可不成，冬天不得凍壞了，那啥條件，家里啥條件。”
“找個人另外干我覺得行。”
張桂英一听林陽要常年進山，也是心疼得不行。
“二哥，我覺得你的想法挺好的。”
“以後咱們要是有條件，借助守山人這個名頭在山里搞個小營生，讓娘顛勺當大廚，說不定城里國營廠子的那些領導還能來山里吃野味呢。”
“守山這名頭不能丟。”
林小花正在縫衣服，听著林陽的想法，隨口就說了一句。
“農家樂？”
林陽一听，連忙給林小花豎起了大拇指︰“小花，你還真是提醒我了，守山人這名頭以後用處還挺大！”
“啥是農家樂？”
其他三個人面面相覷，不明覺厲。
“沒啥，以後就知道了。”
“反正事情就這麼個事兒，過幾天等馬福明想好了對策，我們再踫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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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陽岔開了話題搪塞了過去。
現在個體戶的經濟還處于探索階段，要到了明年才能發放營業執照，忠縣才可能出現個體戶的商戶。
進城搞個體戶，林陽沒啥興趣。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要是以後有這個條件，讓娘顛勺，在山里搞個野味農家樂，那還真是不錯的主意，也算是一條龍的產業鏈了。
“老二，你嫂子他們家真沒事？”
就在此時，林山突然話鋒一轉，盯著林陽。
“能有啥事，你老丈人可是王建國，人家精著呢。”
林陽瞄了一眼林小花，林小花迅速搖頭，這才接著道︰“老大你真是被人照顧上癮了，人家王鳳還沒有正兒八經的過門呢，咱們講究的是明媒正娶，結婚的流程得走吧，總不能讓人家就這麼悄咪咪地跟著你過日子，你不怕被人戳脊梁骨啊。”
“我就問問，沒事就行。”
林山被一頓數落，尷尬地撓了撓頭︰“麻辣隔壁的，這驢蹄子摔的真不是時候，要不然這混事兒趁早辦了得了。”
“娘，你瞅瞅，有了媳婦忘了娘的主兒。”
“老二，你可別離間我和娘的關系啊，沒這回事啊。”
“老大，老二就是開玩笑，不過老二說得對，咱們得準備準備彩禮了。”
張桂英說著，突然停下了手里的針線活，看向了林陽︰“對了，今天雷家莊生產隊的人來咱們隊里，說你干爹雷干勁給帶個話，明兒要來咱們家一趟，說有事求咱們。”
“雷干勁？”
听著這個名字，林陽嚇得突然間一哆嗦，手里的煙頭都掉在了地上︰“草他媽的，我說雷翔這渣男的名字怎麼這麼熟悉，這狗日的不是雷干勁的兒子嗎，貌似還要稱呼一聲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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