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是核心主義價值觀？”
林山拄著拐杖剛邁出一步，又往後退了一步，側著腦袋看著眼楮炯炯有神的林陽︰“這口號我咋沒听過？我只知道努力推進四個現代化建設。”
“老大，現在是說這個的時候嗎？”
“現在是恢復化龍池自由權的時候，怎麼能讓這老頭一個人承包了，還掛塊牌子。”
林陽白了一眼林山，快步往前走。
此時的莫狗娃嘴里叼著一根自己用白紙煙葉卷的草煙，嘴里哼著歌，手底下的動作不慢，一條巴掌大小的鯉魚就進了旁邊的小鐵桶。
水釣了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遇到這地方，半天時間就釣了七八條魚，這都能吃大半個月了。
他樂得不行。
再加上剛才兜上來的一個王八，回去炖湯泡沫堅持十來天。
滿打滿算，接下來的一個月又能頓頓吃肉喝湯了。
林陽兄弟倆過去的時候，莫狗娃都沒有察覺。
“叔兒，釣魚的技術不錯啊，你劉家鎮生產隊的啊？”
林陽瞄了一眼水桶，然後背對著雙手，伸長了脖子看著化龍池邊上的網兜︰“這工具也挺全的，一看就知道是個行家，怎麼稱呼？”
“誰特碼的是劉家鎮的了，老子沙家村生產隊的。”
“莫狗娃，都叫我老默。”
莫狗娃還沉浸在釣魚的快樂之中，听到後面有聲音，他頭都沒回就問了一句。
“那就對上了。”
林陽一听莫狗娃的出身和名字，緩緩的點了點頭。
“啥意思？”
莫狗娃還沒有反應過來，歲數大了，腦子不靈活，還以為是在什麼大魚塘釣魚呢，都是來找肉吃的釣魚佬。
“老默我想吃魚這句口號對上了。”
“還有你這隨便就立個牌子佔山為王的尿性，和你們沙家村生產隊也對上了。”
林陽一張口，一股濃烈的煙味傳到了莫狗娃的鼻子里。
莫狗娃這才反應過來，一個激靈。
轉過身看著是林陽兩個年輕蛋子，也是松了口氣︰“哪里來的兩個小雜種，嚇跑了老子的魚，你們賠得起嗎？”
莫狗娃一轉身，林陽兩兄弟才看清楚他的模樣。
六十歲左右，帶著草帽，煙燻火燎的一排黃牙，顯然是不知道刷牙是什麼玩意。
皮膚黝黑，褶子一堆。
關鍵。
這眼神看著挺凶的，年輕的時候應該就是個潑皮流氓。
現在屬于是痞子老了，成油子了。
但不得不說，這釣魚的技術還是一流。
上次林陽在化龍池摸了半天，還用網兜子搞了陷阱，只弄到了兩條魚和一個王八。
莫狗娃這一陣的功夫，七八條已經上了鉤。
“這說話，挺沙家幫的，確實沒啥素質。”
“沙海和你啥關系？”
沙家幫的發源地就是六壩公社的沙家村生產隊，一代人之前確實活的尿性，至少是干過土匪的，也算是呂林好漢了。
但這些年，投機倒把，偷雞摸狗，搶山子，這營生被他們玩的挺六的。
“沙海那犢子？他爹是我拜把子兄弟。”
“你們哪的？問這個干啥？想吃魚可以，一條5塊錢，給錢就賣！”
“我說大叔，你就是天王老子的拜把子兄弟，你也不能在這里立個牌子說這化龍池是你的啊，這是群眾的。”
莫狗娃說話確實挺老流氓的，連林山都看不下去了︰“再說，這五塊錢一條，你搶錢啊，不知道的還以為你這魚是黃金做的。”
“放你娘的屁，我不是群眾？”
“這就是老子的地盤了，你能把我怎麼樣？一個瘸子腿瘸了，我看你是眼楮瞎了，多管閑事！”
“有錢買魚就買，沒錢就滾，別找抽！”
莫狗娃這一開口，和噴糞沒啥區別，感覺全世界欠了他五百萬似的。
林陽本來是想好好講道理，貫徹一下什麼叫做和諧，團結等價值觀。
一看這老家伙開口就火藥味十足，還侮辱老大。
林陽眼楮一撇，一腳便將鐵桶給踢到了化龍池里。
鐵桶里的魚和王八，進了水，一溜煙跑得比誰都快。
“草泥馬地，小雜種！”
“老子辛辛苦苦釣的魚，你敢扔進水里，你也不打听打听我沙家幫的厲害，你想死是不是？”
莫狗娃看著到手的魚沒了，氣得火冒三丈，抄起魚竿就準備往林陽的頭上扣。
“想死的是你吧？”
就在此時，林陽拽著林山向後退了一步，直接把53式從背後甩到了身前。
端槍，拉栓上膛開保險，瞄準。
看著黑漆漆的槍口對準了自己，莫狗娃手里的魚竿連忙扔在了地上︰“兄弟，混哪個趕上隊伍的，是搶山子還是孫家灣打獵隊的，有話好好說，剛才你要是不踢翻桶子，這魚分你幾條也行的。”
“劉家鎮生產隊的，民兵雷子！”
林陽眼珠子一轉，開口就沒有一個字是真的。
一听民兵，莫狗娃瞬間蔫了︰“誤會，都是誤會，這不是想著來釣個魚討口飯吃嘛，這牌子就是個招牌，沒想著把國家的池塘佔為己有，這就走，這就走啊！”
“這就要走了？”
林陽本來想嚇唬嚇唬莫狗娃得了，也就是隨口編了個身份。
畢竟，出門在外身份是自己給的。
沒想到這老油子很識趣，欺軟怕硬，听到是民兵就慫了。
“小同志，我也是初來乍到你們劉家鎮生產隊的，不知道這地方是你們生產隊的財產。”
“你別抓我。”
“那啥，我知道一個大魚塘能搞到大烏龜，還有中華鱉，我把地方告訴你，你讓我走唄。”
莫狗娃還以為林陽要帶他去公安局，或者是交給公社的公安特派員，嚇得連忙就把自己的秘密抖出來了。
“這老小子，不驚嚇。”
林山小聲嘀咕道。
“那等啥，等我問你啥地方，你才說嗎？知不知道什麼叫做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林陽也不是傻子，送上門的水貨不要白不要，中華鱉是個什麼玩意還是頭一遭听說，搞不好能賣個好價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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