隴師長離開軍部後,心情異常沉重,他步履匆匆地趕回自己的指揮所。一進指揮所,他的副師長便注意到了他那難看的臉色,趕忙迎上前去,關切地問道︰
    “師座,您這臉色怎麼如此難看,出什麼事了?”
    隴師長一臉怒色,冷哼一聲道︰
    “還不是那幫家伙!被人家之前的炮擊嚇住了,如今竟然畏縮不前!”
    王副師長听後,眉頭微皺,若有所思地說道︰
    “嚇破膽?師座,依屬下之見,這件事情恐怕沒那麼簡單。”
    隴師長聞言,心中一動,凝視著王副師長,追問道︰
    “哦?你的意思是說,他們這是故意的?”
    王副師長點了點頭,語氣肯定地說道︰
    “現在看來,恐怕也只有這個解釋了。60 軍可是咱們滇軍的王牌勁旅,無論是武器裝備還是人員素質,那都是一流的。如今卻被敵人的炮火嚇得不敢前進,這理由實在是太牽強了。我看啊,這姓曾的肯定是心存怨念,才故意停滯不前的!”
    “那咱們現在怎麼辦?向盧長官匯報?”
    隴師長有些遲疑的開口問道。
    有句話安師長確實沒有說錯,這家伙能當上暫編 21 師師長,完全就是靠溜須拍馬得來的。要說他生平最拿得出手的戰績,恐怕也就是在鴻門宴上槍殺了大土匪頭子吳學顯。除此之外,他其余時間都在阿諛奉承、攀附權貴。
    更讓人意想不到的是,這家伙竟然還當過龍總司令的警衛營長。按常理來說,他應該對龍總司令忠心耿耿才對,畢竟龍總司令對他有知遇之恩。然而,事實卻並非如此。這家伙見風使舵的本事堪稱一絕,當他看到龍長官失勢後,立刻毫不猶豫地倒戈相向,轉而向新上位的盧總司令諂媚討好,表起了忠心。
    盧總司令對他的態度非常滿意,于是便將他們這支部隊作為補充兵力,劃歸到了 60 軍旗下。這可不僅僅是一個簡單的編制問題,雖然他們頭上還頂著一個地方守備部隊的番號,但實際上已經算是擠進了滇軍嫡系主力的系統。如此一來,他們在兵員和武器方面都能得到優先發放,可謂是一步登天。
    “師座,您想啊,如果我們事事都向盧總司令匯報,那他會怎麼看我們呢?肯定會覺得我們這些人毫無主見,什麼都做不了主,這樣一來,我們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可就大打折扣啦!所以,我覺得有些事情我們完全可以自己做主,不必事事都請示他。”
    王副師長一臉認真地分析道。
    接著,他話鋒一轉,開始談論起對面的暫編 25 師︰
    “依我看啊,對面的暫編 25 師不過是在虛張聲勢罷了。他們要是真有人有槍,又怎麼會甘心偏安一隅呢?您想想看,現在那些手里有人有槍的勢力,哪個不是在拼命爭搶地盤啊?只有他們,一直駐扎在這里,一點動靜都沒有,這不是很奇怪嗎?”
    隴師長听了王副師長的分析,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然後問道︰
    “那照你這麼說,咱們現在應該怎麼辦呢?直接進攻開戰嗎?”
    王副師長連忙應道︰
    “師座英明啊!我正是這個意思。咱們就是要趁著其他人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果斷出擊,率先拿下騰沖。這樣一來,不僅可以在盧總司令面前好好地露露臉,讓他對您刮目相看,說不定到時候,就得改口叫您軍座啦!”
    說到這里,王副師長先不輕不重地拍了個馬屁,然後又繼續循循善誘道︰
    “師座,您想啊,一旦我們成功拿下騰沖,那您的威望肯定會大大提升,到時候,不管是在軍隊里還是在其他方面,您都會更有話語權。而且,這對我們整個部隊來說,也是一次難得的立功機會啊!”
    正所謂天才絞盡腦汁,不如蠢才靈機一動!
    “嗯,你說的有道理,馬上叫人通知各級軍官來師部開會,商量一下進攻方案!”
    隴師長點了點頭說道。
    一個小時後會議結束,他們計劃出動兩個團的兵力,在今天晚上九點向騰沖的西門發起突襲。
    在打發走了一眾下屬軍官之後,隴師長坐在行軍椅上,身體微微後仰,閉上眼楮,開始暢想自己美好的未來。
    他想象著自己在戰場上指揮若定、攻城掠地,率領著部隊取得一場又一場的勝利;他想象著自己因為戰功赫赫而被上峰嘉獎,得到晉升和榮譽;他甚至連自己退休後的場景都已經想象出來了。
    想著想著,隴師長的嘴角不由得掛上了笑容。他覺得自己的未來充滿了無限的可能,只要今晚成了,一切都有可能實現。
    越想越美,他當即決定吩咐炊事班給他炒兩個好菜,再拿一瓶好酒來,他要小酌兩口,提前慶祝一下。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間夜幕已經悄然降臨。負責駐守西門的,正是剛剛隨著祁天正一起增援過來的四團二營,而二營長,正是那個小四眼何書光,陳慶福很欣賞這個莽小子,在部隊組建之初就向祁天正打了報告將這個家伙給調了過來。
    現在的何書光已經完全褪去了身上的稚氣,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經歷過生死考驗的軍人氣質,此時的他正站在自己的營部那研究著他的前沿陣地,看看在火力方面還有沒有什麼完善的余地。
    現在這家伙可謂是把陳慶福學了個十成十。不僅在功夫上,他已經能夠與陳慶福一較高下,而且在排兵布陣上,他也有自己的一套獨特見解。
    現在,他負責的這塊陣地就是外松內緊,他甚至把最外圍的崗哨都給撤掉了,給敵人制造一種十分松懈的假象。
    當然這一切都是表面現象而已,暗地里他已經讓人在前沿陣地的空地上布了雷場。
    現在他的心態和團長陳慶福一樣,就想找人試試檢驗一下自己部隊的戰斗力,雖然他們是新組建的部隊,但大部分都是傷愈的老兵,當然也有新兵,但新兵的比例只在三分之一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