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銅殘片在濁浪中沉浮,林霄踏著崩裂的建木溟芽沖天而起。第十一境"溟殛合道"的煞氣在髓海中翻涌,脊柱裂開的三十六道淵眼噴出玄色鎖鏈,將潰散的殛溟魔尊殘魂絞成漫天墨雨。雨滴墜入海面時凝成《禹貢》記載的九丘虛影,每座山丘裂口中都爬出玄龜負碑的溟煞精魄。
"起!"
林霄右掌拍在翻涌的歸墟圖上,圖中十二道青銅水闕轟然重組。碎裂的檐角鑽出九條噬溟虯蛟,蛟尾纏住禺強法相潰散的蛇軀。當虯蛟撕開蛇腹時,涌出的不是髒器,而是裹挾著冰夷鱗甲的濁流——每片鱗甲都刻著《水經注》失傳的"九淵蝕文"。
濁流撞上林霄胸口的剎那,肋間生長的二十四根破溟錐突然玉化。錐尖迸射的玄芒在地脈撕開百丈裂隙,裂隙中涌出的不是岩漿,而是凝固成晶體的上古弱水。弱水凝結的晶簇里封存著河伯斷裂的玉圭,圭面《周易•坎卦》篆文正化作靛黑漩渦。
"收煞!"
林霄左手五指插入漩渦,掌紋間游走的溟紋突然暴漲。整條左臂血肉褪去,露出篆刻著《山海經•大荒東經》的青銅臂骨。骨節踫撞聲里,封存弱水的晶簇轟然炸開,迸射的碎片將七百里海域割成蛛網狀。
蛛網中心浮起龜裂的河圖洛書殘片。當林霄踏碎第九塊殘片時,腳下爆開的溟煞凝成應龍斷須狀的長戟。戟尖挑起的浪濤里,隱約可見大禹治水時布下的鎮海銅柱——柱身纏繞的卻不是鐵鏈,而是用《歸藏易》蝕文編織的囚龍索。
"鎖淵!"
林霄揮戟劈開禺強虛影潰散的頭顱,顱骨中噴涌的卻不是鮮血,而是流淌著《淮南子》殘篇的墨色江河。河水觸及青銅臂骨的瞬間,整片海域突然坍縮成拳頭大小的溟核。核中傳來殛溟魔尊最後的嘶吼,聲波震碎了林霄右耳垂懸掛的避水玨。
避水玨碎片墜入溟核時,林霄的瞳仁突然裂成雙瞳。左瞳映出玄龜負碑鎮壓歸墟的景象,右瞳倒映著建木撕裂天幕的殘影。雙瞳交錯的剎那,脊柱淵眼中鑽出纏繞《神異經》蝕文的鎖鏈,將坍縮的溟核釘在虛空中。
"合道!"
林霄胸腔爆開血霧,二十四根肋骨化作刻滿《楚辭•天問》的玉錐。玉錐穿透溟核時,核內傳出洪荒初開的雷鳴——那是共工怒觸不周山時,天河倒灌人間的第一道潮聲。
潮聲中浮起半截焦黑的應龍尾骨。當林霄抓住尾骨末端時,掌心突然生長出倉頡造字前的原始溟紋。紋路蔓延過小臂,在肘關節處凝成《連山易》失傳的"歸葬卦象"。卦象成形的瞬間,整片歸墟海域開始逆向旋轉。
漩渦中心升起十二面青銅巨鏡。鏡面映照的不是人影,而是自洪荒以來所有殞落水神的殘識︰冰夷斷裂的獨角、河伯龜裂的玉冠、禺強潰散的蛇鱗……當林霄的青銅臂骨觸踫鏡面時,鏡中殘識突然化作實體撲出。
"煉!"
林霄暴喝震碎三面銅鏡,飛濺的鏡片割開右頰。流淌的鮮血未及落地,便被建木溟芽吸噬殆盡。芽尖爆開的靛黑花朵中,鑽出九條首尾相餃的玄冥鎖——這正是《道樞》記載的"九淵鎮煞鏈"。
鎖鏈纏住撲來的水神殘識時,林霄足底突然浮現大禹丈量九州時的步罡圖。每踏出一步,海面就升起一座刻著《禹貢地域圖》的鎮海碑。當第九座石碑破浪而出時,所有水神殘識突然僵立,化作青煙注入碑文。
碑文亮起的瞬間,林霄的青銅臂骨寸寸碎裂。碎骨中涌出的不是骨髓,而是凝結著《周易》六十四卦的玄冥真水。真水在空中交織成網,將最後三面青銅鏡絞成齏粉。
"歸!"
林霄雙掌合十,額間裂開第三只豎瞳。瞳中射出青光沒入殘破的溟核,核內頓時浮出完整的《河圖》《洛書》虛影。當兩道虛影重合的剎那,整片歸墟海域突然靜止,連飛濺的浪花都凝固成水晶狀。
水晶映照出林霄破碎的身影。他的左腿化作建木根系扎入歸墟,右臂生長出玄龜背甲,胸腔裂口中探出纏繞《山海經》蝕文的鎖鏈。當鎖鏈徹底捆住溟核時,天際突然降下九道靛黑劫雷——這正是十一境大圓滿的"萬古歸溟劫"。
第一道劫雷劈碎林霄半截身軀,殘軀中涌出的卻不是鮮血,而是流淌著《管子•水地》經文的溟流。第二道劫雷擊穿他的丹田,爆開的玄冥煞氣在空中凝成應龍完整的骸骨。當第九道劫雷落下時,林霄僅剩的頭顱突然張口吞下溟核。
"開!"
頭顱爆開的血霧中,走出全新的軀體。皮膚表面流動著《歸藏易》篆文,每根發絲都纏繞著弱水精魄。當他睜開雙眼時,瞳孔已化作旋轉的歸墟漩渦,左掌托著徹底煉化的殛溟魔尊本源,右掌握著十二面重組完成的鎮海青銅鏡。
海面突然升起九座玄玉祭壇。當林霄將魔尊本源按在中央祭壇時,其余八座祭壇同時射出光柱。光柱中浮現自洪荒以來所有殞落水神的真靈,朝著林霄齊齊叩拜。
拜伏的剎那,九天之上降下玄色光柱。光柱中浮動著十一枚太古篆文,正是修煉體系的終極之境——"萬古歸溟"。當林霄伸手觸踫光柱時,整個歸墟海域突然收縮成他掌心的一滴水珠。
水珠墜地的脆響中,最後一道修煉關隘轟然洞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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