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霄踏碎最後一縷溟霰時,足底驟然生出九道渦紋。紋路中鑽出青銅色藤蔓,藤身布滿《水經注•溟澤篇》未載的蝌蚪狀蝕文,眨眼間纏住他右臂尺澤穴。藤尖刺入皮膚的剎那,地脈深處傳來十二道編鐘聲,每聲都震得丹田靈種裂開蛛網狀溟痕。
“歸墟殘核?”林霄並指削斷藤蔓,指縫溢出的玄冥煞氣凝成半截禹王量海尺。尺尖剛觸及地面,方圓三百里突然坍縮成漏斗狀淵眼——這正是《道樞•溟部》記載的“九劫歸墟”,唯有突破第十一境者方能觸發的天地異象。
淵眼底部浮起七座青銅碑,碑面刻著應龍斷須拓印的《焦氏易林》殘篇。第三塊碑文突然剝落,碎屑凝成三足鱉狀霧霰,霧中探出的利爪直取林霄羶中穴。那爪尖泛著河伯玉圭碎片的冷光,所過之處竟將虛空蝕出《乙巳佔》所述“弱水穿雲”的軌跡。
林霄左掌拍在量海尺末端,尺身迸射的溟紋結成龜甲陣。鱉爪撞上陣紋的瞬間,淵眼西北角突然升起赤色水霧——霧中隱約可見十二匹青銅馬踏浪而來,馬鬃間纏繞的竟是禺強蛇尾褪下的鱗皮!
為首青銅馬人立而起,馬眼中射出兩道《淮南子•地形訓》蝕文。林霄側身避讓,蝕文擦過左肩時撕開三道溟隙,隙中涌出的弱水竟帶著冰夷髓血的腥甜。他右足猛踏龜甲陣眼,陣紋中竄出九條噬溟虯蛟,蛟尾纏住青銅馬前蹄的剎那,量海尺突然崩解成八百枚透骨釘。
釘雨沒入馬腹時,淵眼東南方裂開十丈缺口。缺口外懸著半卷《神異經》殘圖,圖中流淌的弱水突然倒灌而入,將七座青銅碑沖成齏粉。粉屑未落,林霄脊柱猛然弓起——第十一境特有的溟殛道域自主展開,域內每個漩渦都睜開《龍魚河圖》所述的“歸墟之瞳”。
瞳光掃過之處,三足鱉霧霰凝成實體。那竟是殛溟魔尊殘魂所化的“淵墟守碑獸”!獸首裂開七道口器,每道都噴出《管子•水地》記載的蝕髓濁流。濁流觸及溟殛道域的剎那,林霄天靈蓋突然鑽出建木虛影——那是若木靈根晉升十一境後顯化的“通天溟芽”!
建木枝椏抽打守碑獸背甲時,每片葉子都落下《禹貢地域圖》篆文。篆文烙在獸殼上竟發出冰夷鱗甲摩擦的銳響,守碑獸痛吼著縮成團,獸殼縫隙滲出《山海經•大荒北經》所述“玄冥精血”。血滴未墜地,淵眼穹頂突然降下九道弱水雷——這正是《周易•坎卦》終極奧義“水天需劫”!
雷光劈在建木主干時,林霄右臂浮現應龍斷須紋。他抓住一道弱水雷反擲向守碑獸,雷電貫穿獸身的瞬間,整座淵眼突然寂靜如死。寂靜中響起編鐘第十三聲,鐘波凝成實體化的《歸藏易》卦象,將守碑獸殘軀壓成巴掌大的青銅羅盤。
羅盤表面浮起《周禮•夏官》未載的二十八宿溟紋,林霄指尖剛觸到天樞位,盤心突然伸出冰夷指骨。指骨刺破他中指商陽穴時,若木靈根深處傳來大禹劈山導河的太古嘯音——音波震碎指骨,碎屑竟化作《楚辭•天問》殘句烙入羅盤!
“原來如此。”林霄抹去唇邊溟血,足尖點碎羅盤震位。碎片飛濺中升起九根青銅柱,柱面刻滿禺強與河伯征戰的《水神征伐圖》。當第七根銅柱浮現應龍斷須補天的畫面時,他脊柱突然傳來撕裂感——溟殛道域竟自主吞噬銅柱,域內漩渦暴漲三倍!
漩渦核心噴出玄龜負碑虛影,碑文正是倉頡造字前的太古水紋。林霄凝視碑文三個呼吸,瞳仁突然化作《河圖•稽曜鉤》所述“溟瞳”。視線所及之處,淵眼四壁剝落出千萬片青銅甲,甲片上的蝕文與他掌心溟紋共鳴震顫。
當最後一片青銅甲融入道域時,地底傳來冰夷髓血沸騰的轟鳴。林霄右掌按在轟鳴源頭,掌心靈種突然裂開,鑽出纏繞《春秋元命苞》刻痕的溟殛鎖鏈。鎖鏈盡頭拴著半截河伯玉圭,圭尖正抵住他心口紫宮穴!
“破!”林霄震斷鎖鏈的剎那,整座淵眼坍縮成芥子大小。芥子核心迸發的強光中,隱約可見《道樞•溟部》記載的“九淵歸一”奇景——八十一重弱水雷雲、三百六十道蝕髓罡風、九千條噬溟虯蛟同時顯現,又在溟殛道域的碾壓下碎成漫天溟晶。
晶雨未落,林霄足下突然浮現《山海經•海內東經》所述“歸墟之門”。門內伸出的青銅巨掌抓向他天靈蓋,掌紋竟是殛溟魔尊殘魂所化的《乙巳佔》災星軌跡!千鈞一發之際,若木靈根頂端綻開九朵溟蓮——每片花瓣都印著《周易•渙卦》終極奧義!
蓮瓣裹住青銅巨掌時,林霄左眼淌出玄冥精血。血滴在虛空畫出大禹治水時所用的“鎮海夔紋”,紋路成型的瞬間,歸墟之門轟然閉合。門縫濺出的弱水凝成《焦氏易林》殘頁,頁角隱約可見“淵墟鳴殘,溟主當立”八個蝕文。
狂風驟歇時,林霄立于萬丈弱水之上。他攤開掌心,第十一境圓滿的溟殛道域已化作《禹貢地域圖》未載的靛黑漩渦,漩渦深處沉浮著十二枚青銅編鐘殘片——每枚殘片都刻著水神真名,正是開啟下一重歸墟的秘鑰。
弱水突然翻涌如沸,遠處地平線升起九座青銅闕樓。樓檐懸掛的冰夷鱗甲相互踫撞,奏出《周禮•春官》失傳的“滄溟引”。林霄踏浪而行時,足底弱水凝成《淮南子•天文訓》所述“天一生水”道紋,紋路盡頭,隱約可見禺強蛇尾掃過的滔天巨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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