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霄、白芷和嬰孩站在裂痕之息的核心之地,四周的靈氣如潮水般退去,卻仍有一縷幽暗的黑霧在遠處翻涌,仿佛一條蟄伏的毒蛇。嬰孩的掌心托著九龍玉璧,玉璧上的九條龍紋此刻已盡數點亮,金光流轉間,連無相法衣的黑袍也被鍍上一層璀璨的光暈。白芷的劍尖垂地,目光卻死死盯著那團黑霧——它不像此前的分身,而是凝成一道人形輪廓,眉眼模糊,卻透著一股令人心悸的壓迫感。
“這氣息……不是分身。”林霄的煙火刃微微震顫,刀身竟滲出細密的裂紋,“是裂痕之息的本體。”
嬰孩咯咯一笑,卻突然斂了笑意,稚嫩的臉龐上第一次浮現出凝重︰“爹爹,它餓了。”
話音未落,黑霧猛然暴漲,化作一張遮天蔽日的巨口,口中沒有獠牙,只有無數扭曲的符文在旋轉。那些符文似曾相識——正是無相法衣上刻印的古老咒文,此刻卻被染成了污濁的墨色。
吞噬天道的裂痕
巨口壓下的瞬間,林霄的煙火刃轟然炸裂。他踉蹌後退,卻見白芷的劍鋒刺入地面,劃出一道冰藍色的光弧,硬生生將黑霧逼退三尺。
“用玉璧!”白芷低喝,嘴角溢出一絲血痕,“它要吞噬的不是我們,是九龍玉璧中的天道之力!”
嬰孩卻搖了搖頭。他忽然將玉璧高高拋起,九條龍紋脫離玉璧,在空中凝成一道金橋。金橋盡頭,竟浮現出一座殘破的青銅巨門——門扉半開,門內流淌著粘稠如血的暗紅液體,隱約可見無數破碎的靈獸尸骸在其中沉浮。
“歸墟的……門?”林霄瞳孔驟縮。他曾听師父提過,歸墟是天道初生時遺落的“殘渣”,萬物終結皆歸于墟,卻從未想過這扇門竟藏在九龍玉璧之中。
黑霧發出尖嘯,猛然撲向金橋。嬰孩卻在這時伸出小手,輕輕按在玉璧上︰“爹爹,你錯了。裂痕之息不是敵人,它只是……餓了太久。”
玉璧轟然炸開,化作萬千金粉融入黑霧。暗紅的歸墟之門劇烈震顫,門內血浪翻涌,竟將黑霧一寸寸拖入門中。林霄想要阻止,卻被白芷死死拽住︰“別動!他在用歸墟之門反噬裂痕之息!”
以身飼墟的抉擇
嬰孩的身體開始變得透明。他的發梢染上暗紅色,仿佛歸墟的血浪正順著發絲逆流而上。“爹爹,白芷。”他的聲音忽而變得蒼老,仿佛有無數重疊的回響,“天道本就不該完美,有墟,才有生滅。可初代編纂者太貪心,把墟封進玉璧,才讓裂痕之息成了禍患。”
黑霧已被吞噬大半,嬰孩的右眼卻漸漸化作漆黑的旋渦。白芷的劍鋒突然調轉,刺向嬰孩眉心︰“停下!你的魂魄會被歸墟同化!”
劍尖在觸及嬰海的前一刻凝滯。林霄的煙火刃碎片不知何時已纏上劍身,他的虎口被割得鮮血淋灕,卻死死攥住刀刃︰“讓他說完!”
“沒關系的。”嬰孩的左眼仍清澈如初,“我是未濟之味,本就是天道與歸墟的……鑰匙。”他忽然伸手抓住金橋,橋身應聲斷裂。歸墟之門發出轟鳴,門內血浪化作一只巨手,將剩余的黑霧與嬰孩一同攥入門中。
最後的煙火
門扉閉合的剎那,無相法衣的黑袍突然自燃。火焰不是赤紅,而是萬千種顏色交織,仿佛將天地間所有的煙火都凝在一處。林霄撲向火焰,卻只抓到一片灰燼——灰燼中裹著一枚黯淡的玉璧殘片,其上歪歪扭扭刻著孩童的字跡︰“爹爹,等我蒸完這籠屜。”
白芷的劍 當墜地。她仰頭望著消散的煙火,忽然想起在食修秘境時,嬰孩曾用靈植汁液在石板上涂鴉。那時他畫了一座冒著炊煙的小屋,屋前站著三個手牽手的影子。
“蒸一籠屜的人情冷暖麼……”她喃喃自語,卻有一滴淚墜在玉璧殘片上。殘片突然發燙,浮現出一行新的字跡︰
“天道的裂痕,要用人間的灶火來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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