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銅門開啟的剎那，林霄掌心突然生出青蓮紋。佛骨在血肉中發出梵唱，竟與道門失傳的《雲笈七簽》產生共鳴。他雖目不能視，卻"見"到天地靈氣化作陰陽魚，在共工顱骨上方游弋。
"施主著相了。"
蒼老聲音穿透時空，林霄腳下一沉，竟跌坐于十二品蓮台之上。周遭浮現八萬四千盞青燈，每盞燈芯都蜷縮著《山海經》記載的異獸魂魄。
跛腳老僧自燈影中走出，手中竹杖點地時，竟有龍虎山天師府的雷紋浮現︰"老衲懷讓，亦有人喚我陸修靜。"
林霄靈台劇震。這位竟是南朝佛道雙修的傳奇人物，傳說他坐化時肉身化作《山海經圖》，雙目變作日月潭。
"此乃藥師佛的琉璃境。"老僧竹杖輕揮，林霄潰散的右眼突然凝成琥珀色，"看仔細，你求的答案在呼吸間。"
視線穿透時空壁壘。三百世輪回化作八百羅漢相︰有他披鶴氅持桃木劍降妖的道人相，有他披袈裟持念珠超度的比丘相，更有半僧半道的癲狂相在撕扯經卷。
"佛說眾生皆苦，道言天人合一。"老僧指尖綻開八卦蓮，"可若天道本惡，當如何？"
蓮台突然傾斜。林霄墜入記憶深淵，看見自己第三世作為龍虎山弟子，為鎮壓白芷九尾妖力，竟用道門鎖妖符將她釘在《山海經》記載的凶水之畔。那符紙用的卻是佛門金血，寫著"阿彌陀佛"。
"啊！！！"
劇痛從丹田炸開。林霄嘔出帶符咒的黑血，血珠落地竟成《度人經》文字。他這才驚覺，自己靈台深處竟藏著道門三尸蟲與佛門業火紅蓮的共生體。
"這便是初代編纂者的手段。"老僧竹杖敲擊水面，顯出驚悚畫面︰二十歲時的林霄正在青城山巔，將《道德經》與《金剛經》撕碎重組，創出能篡改因果的偽天道法則。
海面突然浮起太極圖。道門當代天師張清微踏浪而來，手中卻持著佛門降魔杵︰"痴兒！還不醒麼？"
降魔杵刺入林霄眉心，他看見更可怕的真相——所謂三百輪回，實為道佛兩家大能共同設計的棋局。二十年前羅天大醮時，自己作為道門奇才被選中，與佛門轉世靈童白芷共同執行"補天計劃"，卻在融合《山海經》神力時遭天道反噬。
"你們...拿我們當祭品？"林霄的質問引動九霄雷暴。
張天師道袍獵獵︰"若非如此，初代編纂者早將三界化為偽史沼澤。"他揮袖放出蜃景︰未來十年後的長安城，百姓皆生雙瞳，左眼映道門紫氣，右眼現佛門�d字，口中誦讀的卻是篡改過的《山海經》。
蓮台突然崩裂。老僧化作八部天龍護住林霄，龍鱗上浮現《黃帝陰符經》︰"現在明白為何要你佛道雙修了？唯有混沌方可破完美之局。"
海面升起三百尊神像。左列道門天尊持創世筆，右列諸佛握輪回盤，中間神像面容竟與林霄無異。所有神像齊聲誦念︰"殺白芷，斷因果，可證混元！"
"若我說不呢？"林霄突然捏碎丹田處的三尸蟲。蟲尸化作《南華經》篇章，文字纏繞業火紅蓮，竟在靈台燃起琉璃淨火。
張天師嘆道︰"那便要看你的"齊物論"能否勝過"唯識論"。"
佛道之爭具象化為驚天踫撞。林霄左半身浮現七十二地煞星圖，右半身顯現八十八佛菩提印，腳下《山海經》異獸精魄正在哀鳴。
當琉璃淨火燒到極致時，林霄突然听見白芷的聲音穿透時空︰"還記得我們在天台宗偷吃的桂花糕嗎？"
這聲輕喚讓道佛法相同時凝固。記憶如潮水涌現——第六十七世輪回，他們扮作俗家弟子在國清寺修行。白芷將《山海經》異獸圖藏在《法華經》里，他則把道門符咒畫成佛前青蓮。
"原來真情才是最大的變數..."林霄七竅流血，卻笑得釋然。琉璃淨火突然轉為青金色，將道佛法相熔煉成嶄新形態︰似佛非佛，似道非道，背後浮現的竟是《山海經》羽民國的翅膀。
青銅巨門轟然洞開。八百根青銅柱化作齏粉，門後飄來帶著桂花香的風，風中傳來白芷完整的呼喚︰
"呆子，該回家吃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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