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墟山脈深處,林霄攥緊星圖羅盤,指尖劃過青銅紋路上泛起的微光。那光芒如蛛網延伸,最終指向東方一座被雷雲籠罩的孤峰。白芷的冰魄劍懸在身側,劍鋒凝霜,卻壓不住她眼中翻涌的暗潮︰“三百年前天獄峰崩毀時,玄穹宗三位太上長老以命為祭,才將魔猙分魂鎮壓。如今殘魂現世,宗門卻秘而不宣……”
她突然掐訣封住林霄周身三丈,一縷白發從兜帽中滑落︰“你可知這羅盤為何人所有?”
林霄觸及腰間玉佩,忽听得梵音破空。
“阿彌陀佛。”
枯葉紛飛處,灰衣僧踏月而來。他頸間佛珠半數焦黑,右手持的九環錫杖卻澄明如鏡,每走一步,杖頭金環便震散一縷山間瘴氣。更奇的是,僧人左袖空空——斷臂處竟生出青蓮虛影,蓮瓣開合間隱現�d字佛印。
“嗔雷猙的怨氣染了雲墟地脈。”僧人目光掃過羅盤,在林霄玉佩上頓了頓,“若要破局,需往焚心谷取《渡厄經》殘卷。”
白芷劍鳴驟響︰“大悲寺的和尚也敢指使玄穹弟子?”
“非指使,是因果。”僧人合掌輕笑,身後忽現千手觀音法相。當胸一掌推出時,佛光卻化作柔勁,將林霄袖中蠢動的玉佩鎮住——那古玉不知何時已爬滿血絲,如活物般搏動!
林霄悶哼倒退,見僧人斷臂青蓮猛地綻開,花蕊中浮出枚琉璃佛牌,正與玉佩氣息相沖。白芷突然揮劍斬向二者之間,冰霜在佛光與玉佩幽芒中炸開三重氣浪。
“鎮獄佛牌?!”她盯著青蓮中的琉璃,劍尖微顫,“你是當年守獄僧一脈的遺……”
驚天獸吼打斷話音。
西方密林炸開百丈火牆,三眼雷猙踏焰現身,額間豎瞳已化作漆黑旋渦。更駭人的是它脊背上凸起的肉瘤——那分明是半截人身,著玄穹長老袍服,面容枯槁如尸!
“戒律長老?!”白芷瞳孔驟縮。
僧人錫杖頓地,九環齊鳴︰“嗔毒入髓,已非汝同門。”
雷猙背上人尸陡然睜眼,袖中射出十二道鎖鏈,鏈頭皆系著滴血刑具。白芷御劍格擋,冰魄劍卻被一道鉤吻刺中劍脊,霜紋霎時染上黑氣。
林霄引動青木玄元訣,地面藤蔓剛纏住兩柄斷頭斧,忽覺神魂刺痛——那鎖鏈竟能直擊靈台!千鈞一發之際,懷中玉佩幽光大盛,在他識海中凝出一篇金色經文。
“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
下意識誦出的《心經》脫口成梵,玉佩與佛牌同時共鳴。林霄足下綻開金蓮,藤蔓鍍上佛光,纏住人尸的鎖鏈竟發出悲鳴。僧人見狀大笑︰“妙哉!道種佛緣!”
錫杖凌空畫圓,九環化作金箍套向雷猙。白芷趁機捏碎腰間玉符,冰魄劍引動北斗星光,卻在斬落瞬間偏了三寸——劍鋒擦著人尸發冠掠過,削下半片帶血的掌門令符。
雷猙趁機化作紫電遁走,林霄正要追擊,卻被僧人按住肩頭︰“小施主的青木靈氣沾染嗔毒,需以佛火淬煉。”
灰袖拂過,林霄頓覺丹田灼痛。內視之下,一縷黑氣正在經脈中逃竄,卻被突然涌入的琉璃佛火逼至左手掌心。他咬牙並指為刀,竟生生剖開皮肉,將染毒的本命精血逼出!
白芷拾起染血的掌門令符,指尖撫過背面小字——“天獄峰鎮守使︰凌虛子”。她突然將令符捏成齏粉,轉頭時眸中似有淚光︰“明日焚心谷,你與這和尚同去。”
深夜,篝火 啪
僧人撥弄著腕間佛珠,任火光在臉上投下陰翳︰“當年守獄僧一脈奉命看管魔猙,卻在月圓夜集體癲狂。你可知他們最後刻在獄牆上的血字?”
林霄搖頭。
“佛獄即心獄。”僧人扯開衣襟,心口赫然是道爪形疤痕,“魔猙第三目能照見心魔,玄穹宗那些長老……當真只是鎮壓妖獸?”
遠處傳來玉磬清音,白芷立在古松下,手中攥著半枚冰魄碎片。碎片上映出的,分明是三百年前的天獄峰——八十一根鎮魂釘貫穿的,竟是位眉生蓮印的年輕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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