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天昏地暗,寒風呼嘯,大雪飄飛。
室內一片明光溫暖,西洋壁爐內橘紅的火焰洶涌燃燒,木材化灰之際發出‘畢剝畢剝’的哀鳴。
“嗚嗚……你……你故意的……你就是故意的……”
江落額間汗涔涔的,眼尾暈著紅,縴濃的睫毛濕成一縷一縷,卷翹的尖尖上還掛著分不清是汗珠還是淚珠的晶瑩,整個人縮在客廳沙發上,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面對青年可憐控訴,張啟山這個罪魁禍首只是淡定地解開纏繞在掌心上的卡扣,隨手便將有要繃裂跡象的物件扔進壁爐內。
烘——
火焰被壓制了一瞬,但轉瞬間便纏繞上去,圍繞著皮革邊緣形成一條猖獗火蛇。
青年哭得可憐,原本如光潔白釉的肌膚如今泛著粉紅,就像被涂了薄薄一層靡麗胭脂一樣,在引誘人上前擁入懷中細細安撫。
“張啟山你就是故意的!!!”
江落嗓音沙啞,抬眸凶狠地瞪向嚴謹沉肅的男人,他眸心水光瀲灩,就像淌了一層橘焰將視野內的一切都焚燒殆盡。
張啟山眉尾微挑,素來冷峻威嚴的臉上竟出現一絲明晃晃的笑意,雖然稍縱即逝。
“嗯,打你確實是故意的。”
江落听到他沒有半點猶豫的承認,先是一怔,反應過來後,心髒狂烈地撞擊胸膛,盯著男人修長側頸,牙齒磨得咯咯直響,仿佛現在齒間就咀嚼他的血肉。
“你!”原本憤怒質問,在男人高大身影籠罩之際,轉變為驚慌顫聲,“你……你要做什麼?”
張啟山深邃幽黑的眼底是江落慌亂脆弱的眉目,他單膝跪在沙發前,拇指指腹撫上他薄紅的唇,一直到唇角。
隨後轉為捏住他臉頰,嗓音低啞,點評道︰“總愛鬧脾氣,欠規訓。”
江落瞳仁猛縮,渾身燥熱刺麻的皮肉都緊了一瞬,他眼底蕩漾起一瞬迷亂,但還是故意掙脫開男人掌心束縛,用濕紅眼尾斜著他,肩膀輕顫,作出一副又怕又恨的模樣。
張啟山將他搭在後腰上的衣擺放下,拍了拍,淡聲道︰“自己去樓上換一身干淨衣物,然後下來吃飯。”
江落腰背肌肉緊繃,內唇被咬得血肉模糊,口腔內滿是血腥氣,他瞪著張啟山,沒好氣尖聲質問︰“你怎麼回事!你就不會溫柔點……”
然而被男人凌厲視線掃過,他刺耳聲音被卡在了喉嚨里,十分沒出息的閉了嘴。
但他也沒有動彈,就連水潤的眼珠子都一動不動,就仿佛是個早已死去多時的精美雕塑。
張啟山見此,眼角抽了抽,盯了他半死不活的樣子兩三秒鐘,終是俯身貼近他薄紅的唇。
片刻後,江落傲慢揚著下巴,哪怕骨頭軟熱的要化水,他也支著腰裝成沒事人一樣,惡意地踩過男人腳背往樓上走。
張啟山看著青年背影消失在樓梯拐角,視線挪到腳背上,唇角勾了勾,呼吸間滿是甜膩的血腥氣……
……
江落轉到拐角,終于裝不下去了,腿骨軟的跟下了水的面條一樣,雙手扶著牆,顫顫巍巍地往西走廊主臥方向挪動……
他嘴里小聲罵罵咧咧︰“張啟山死悶騷死畜牲,比畜牲還畜牲,每次下手都這麼重,一點也不知道……”
抨——
突如其來的巨響,令江落猛地打了個哆嗦,他僵硬著脖子,驚魂未定地轉向一旁的窗戶,只見一只黑乎乎的東西貼在玻璃上……
正跟他大眼瞪小眼?
“操!!!”
一聲尖銳的罵聲響徹整座東樓,張啟山坐在餐廳,額角被刺得突突亂跳。
他指腹蜷了蜷,闔上眼皮,深吸了口氣,抬手揉著額角。
江落打開窗戶將那只像貓頭鷹一樣的死鳥嚇走,被冷風帶雪一吹渾身燥熱瞬間降溫,他趕緊哆嗦著將窗戶甩上,快速回到屋內。
關上門後,他琉璃一樣的眼珠子滴溜溜轉動,十分陰暗回想剛才發生的事情。
剛才不會是哪個姓張的偽人扒在樓體外偷听到他罵男人死悶騷,然後故意將這個不知道什麼品種的黑鳥砸在玻璃上,嚇唬警告他吧?!
不然怎麼會那麼巧?他一罵張啟山,就飛出個鳥來……
……
因為剛才的小插曲,弄得江落有些疑神疑鬼,老老實實快速地洗了個熱水澡,穿上雪綢睡袍,把腰帶系好就噠噠噠往樓下跑。
張啟山听到這串嘈雜的腳步聲,就抬起左手動了動兩根手指,原本安靜的廚房內出現幾個人,盡皆低垂著頭,手腳輕快麻利地將琳瑯滿目的菜肴呈到餐桌上。
江落絲毫不顧忌有旁人在,直接毫不客氣地擠開男人胳膊,滿滿當當地坐到他懷里,眼尾眉梢都帶著好看又勾人的笑意,配上他這身露腿打扮,活脫脫一個纏人佞寵。
他雙臂勾在張啟山脖頸上,將臉蛋親昵地貼在他頸側,瞧著滿桌絕大部分瞧不出食材卻明顯精細奢華的菜肴,鼻尖聳動,笑嘻嘻地明知故問︰“佛爺,這是特意為了我準備的嗎?”
張啟山見他沒個正形,本能想開口訓斥,但對上他晶亮雙眸,不自覺地將那句冷硬的話咽下,改為︰“從關中請來的御廚。”
江落努了努嘴,勾著他的脖子,親親熱熱地用臉蛋蹭著他稜角分明的臉側,“嘻嘻,特意為我準備的就直說嘛!拐彎抹角做甚?”
他欠兮兮地將頭轉向男人眼前,吧唧一口親到他緊抿的唇角處,扯著嗓子跟唱戲一樣道︰“怎麼?難不成您還害臊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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