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鐵嘴被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抬頭一看，便撞上青年視線。
張日山站在一旁，眉宇微蹙，唇角緊抿，他現在面對江落，明顯失了分底氣。
因著江落同佛爺的關系，一時間，他竟也不好開口駁斥。
但他還是上前一步將齊鐵嘴與青年視線隔開︰“小江爺，佛爺還在等八爺。”
江落听出他話里的含義，在拿張啟山壓他。
他不以為意地抬手撥弄左耳的紅玉耳墜，語氣玩味又曖昧︰“難不成真就應了我們初見時說的那番話，副官是八爺您的姘頭？”
青年縴長的手指不停撥弄左耳下綴著的紅玉，在紅玉襯托下，本就過分白皙的皮膚好似一觸即碎的清透白瓷，甚至能瞧清皮膚下的青色血管，無不都彰顯著脆弱……
齊鐵嘴與張日山倒是沒因被冒犯感到不悅，他們互相對視一眼，瞧出彼此含義，神情變得微妙不自然……
青年渾身上下都流露出一副……
咳咳，剛結束不久的氣息……
張日山虛咳了兩下，率先打破尷尬局面，對身旁人說︰“八爺，咱們上去吧。”
齊鐵嘴從青年身上收回視線，尬笑兩下，“對，別耽擱了。”
江落無趣地皺了皺眉，怎麼跟他想象的情形差別有些大？
等兩人上來，他們才瞧清青年身上居然穿著隸屬城主府的軍裝制服。
齊鐵嘴雖說早已知曉青年秉性之惡劣，但眼底仍劃過一絲贊嘆，青年這張臉、這身段，確實是人間絕色，穿上一身軍裝，更顯身形挺拔，好似人中龍鳳。
江落對于旁人的善惡十分敏銳，他捕捉到齊鐵嘴眼底不含其他情緒的驚艷，便朝著齊鐵嘴露出一個暗含惡意的笑。
齊鐵嘴先是一懵，下意識要回一個笑，但卻發覺青年雖是笑著，可笑容里有一股陰冷惡意。
他立馬"害怕退怯"，躲到張日山的另一側。
江落嘴角抽搐，心底吐槽，能不能不要這麼慫？你可是神算子齊八爺啊？
張日山則跟老母雞護雞崽子一樣，護著齊鐵嘴……
江落無言以對，自覺沒趣，懶得理會二人，轉身朝書房方向跑去。
噠噠噠——
張啟山坐在沙發上扶額，听到這一連串的腳步聲，不用看就知道是誰。
果不其然，下一瞬，一道溫熱就撲了他滿懷。
跟在其後的張日山、齊鐵嘴……
江落一改剛才的郁悶神態，勾著張啟山的手，眉目含著溫順笑意，軟聲奉承他︰“佛爺，我把八爺他們領過來了，您要不要獎勵我？您最好了！”
浮夸地撒嬌，活脫脫一副佞寵模樣。
張啟山下頜微仰，避免撞到，輕聲說︰“下去。”
江落坐在他懷里，視線不懷好意地往張日山兩人方向瞥了眼，隨後眼眸亮晶晶地瞧著男人，貼到男人耳畔，私密耳語︰“佛爺，我告訴您一個秘密，您讓我在您懷里多待一會好不好？”
張啟山眉稍微動，看了眼僵在原地的張日山，十分不配合地道︰“不好。”
江落眸中亮光唰地熄滅，轉眼就惡狠狠地瞪向張日山。
張日山？？？
齊鐵嘴！！！
“哼，不好就不好，我下去了，您想抱我，我也不願意了！”江落撅著嘴，氣鼓鼓地道。
青年此時的模樣可憐又可愛，若是不知情的人完全不會將青年同殺人放火，屠人全家的瘋魔小江爺劃為等號。
張啟山站起身，看向齊鐵嘴︰“八爺，內人頑劣無禮，我替他向您賠罪，他身上的癥狀還需要您來幫看。”
江落原本還在一旁做戲，但此刻望著男人冷峻面龐，眸光輕輕顫動了下，如同平靜湖水中落入一粒石子，蕩起層層漣漪，越擴越大。
他垂下眸，咬著內唇，血腥味在口腔內蔓延，內人？
對面，齊鐵嘴與張日山雖然心底早有猜測，但從男人口中听到這個稱呼依舊難掩驚愕。
“啊，沒，沒事，佛爺同齊八不必如此客氣。”齊鐵嘴反應過來，笑了笑。
……
江落心不在焉地盯著男人瞧，完全不在乎自己身上被扎了十幾根金針，就連什麼時候結束的他都沒注意到。
他一直在盯著張啟山看，可張啟山目光卻沒有落在他身上……
最終江落垂下眼睫，起身坐靠在沙發背上，如男人所願，安安分分。
天色已經暗淡，呈現了無生機的青灰，月亮還未升起，沒有光亮借與大地。
書房內的電燈被打開，閃爍兩秒過後，整個屋子被照亮。
“佛爺，小江爺目前情況比上次好轉許多，魂魄已然穩固，冥冥之中另一具軀殼的牽引也被另一種力量隔斷。
至于眼楮失而復明，我之前是有猜測，他應該是頭部遭受過撞擊，表面雖然傷愈，但內里大抵有血瘀堵塞，如今瘀散血通，眼楮自然就痊愈，”
齊鐵嘴斟酌著說辭，他其實並不想牽扯到什麼秘密里，但如今也由不得他了。
張啟山听後點了點頭︰“辛苦八爺來一趟，還有一些其他事要同您商議，晚飯已經讓廚房備著了，您與日山一起在這吃吧，晚上他送您回去。”
齊鐵嘴心底暗道麻煩來了，但也無可奈何，他算是被綁住了腳，徹底入了城主府的大門了。
他維持體面笑容︰“佛爺真是越發客氣了，齊八恭敬不如從命。”
他們在一旁交談，青年則沉默坐在那，就像佛堂里擺放的最為名貴的白瓷，沉靜卻又有一絲落寞。
不多時，有科員上來送了三份文件。
張啟山也不刻意避著江落，即便是機密，也如常在談論。
可江落卻不太願意听他們商談。
因為他嫉妒。
他想讓張啟山那雙眼楮只看著他，他就是這麼惡劣，他喜歡逗別人，甚至摟別人，但他卻連張啟山看別人都會嫉妒。
但他也知道自己管不了，甚至沒資格管，哪怕張啟山剛才親口說了那句‘內人’，索性他眼不見心不煩，頭也沒回，只說了一句，“我去看看我那伙計”。
張啟山看著青年背影，眉頭皺了皺，但轉瞬間斂去神色。
江落出去後，神色徹底沉了下來，體內的血液有些躁動，不可抑制，他抬手給了自己一大嘴巴子，沒出息的東西，冷靜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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