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檐漏下月光,碎如殘雪。
少女窈窕縴細的身影在殘雪映照下,猙獰異常,就像掙脫牢籠的猛獸!
骨骼擠壓繃碎聲在寂靜深夜洶涌澎湃回響,令人不寒而栗。
“真是太痛苦了哈哈哈咳......咳咳咳哈......”
清幽尖細的女音陡然一變轉為男子沙啞痛咳。
紅中唇角帶血,鮮紅順著下頜滴滴墜落,砸在陳皮蒼白面龐上,猶如血花綻放。
紅中咳的眼角猩紅,陰陽有違的痛楚不亞于將骨頭全部砸碎、碾軋,可他帶血的唇角翹起的弧度卻越發 人。
這一切都源于身下之人帶給他的難以想象的愉悅。他眼底深深烙印陳皮的模樣。
“你若是能乖順些,清醒著陪伴我該有多好。”
紅中俯身拭去陳皮臉上的血,一直來到半睜著的陰黑眸子,然而他說完這話自己都是一怔,旋即失笑,笑得喉嚨再次嗆咳,從體內迸濺出點點血腥。
他側目盯著陳皮的鼻尖,恨恨咬了一口,嗓子眼含混古怪笑意,“那個演技浮夸的小賤人有一點沒錯說錯,若是你陳皮知道我的真面目,怕是要恨死我......弄死我。”
可陳皮依舊沒有半點反應,就像被封了五感,成了一具失了靈魂的偶人。
久久得不到回應,紅中眼中清明漸失,心中魔障驟起,肆意凌虐。
他十指僵直形狀猙獰,極為用力地撫上陳皮脖頸,掐揉出紅痕,然後一點一點往下......
直到帶血的指尖抵達陳皮心口,觸踫到一抹溫潤微涼,紅中眉眼間的駭人狂戾才堪堪收斂。
他整個人停頓了下,隨後指尖像剝皮一樣,將陳皮衣領剝開,從他灼熱的心口處勾起那串溫潤,接著雪白月光,瞧清原來這是一串透著微光的粉色碧璽。
紅中酸澀地眨了眨眼,眉眼間濃郁狂戾轉為古怪歡喜。
他自顧自將這串粉色碧璽戴到手腕上,炫耀般在月光下左晃右晃,發出的笑聲宛若天真爛漫的少女得到情人精心準備的禮物。
他笑意盈盈將手腕湊到陳皮眼前晃動,喉骨滾動,染血的唇發出羞澀女聲︰“陳皮這是送給我的嗎?我好歡喜,你瞧我戴上好看嗎?”
然而剎那間,紅中滿臉笑意又如艷花凋零,神情變得陰沉無比,甚至看向陳皮時,帶上兩分咬牙切齒的質問︰
“為什麼不回答?難道是我不好看嗎?還是說好看的只有紅二小姐?”
越來越多的雪白月光透過窗格零零碎碎飄落在地面,風聲劃過瓦片宛若嗚咽。
紅中意料之中沒有等來陳皮答復,他也不需要回答,又再次恢復笑顏,俯身吻了吻陳皮側頸剛被劃出淺淡傷痕,嗓音低柔︰
“沒關系我知道你沒看清,這才無法回答, ......”
他用兩根手指扒開陳皮眼皮,將陰黑的眸完全露出,帶著碧璽的手腕幾乎要貼到陳皮眼球。
下一秒,屬于陳皮的聲音出現︰“好看,你很好看,不是這碧璽好看,而是你好看。”
紅中臉頰泛紅,羞赧道︰“別,別這麼說......”
“我所說皆是從心之言,你在我眼里是最好看的......”
紅中被逗得咯咯笑,松開他的眼皮,伏在他心口听著灼熱心跳。
“我真心待你,喜歡你......”
“別怕,我永不棄你!”
......
陳皮的聲音在簡陋寂靜的屋子里回蕩,然而這全程,他的喉嚨、嘴唇卻連半點蠕動跡象也無。
紅中笑著笑著眉眼再次被陰沉狂戾所籠罩,唇角弧度不變,起身將陳皮抱了起來。
手臂勒得很緊,陳皮腰間肌膚瞬間就紅了起來,然而紅中卻像絲毫不覺般,宛若一個抱著失而復得,心愛玩具的孩童,越抱越緊。
他抬手按下床榻左側牆壁上殘缺一角的石磚,石牆刮地聲響起,灰撲撲的牆壁後出現一條漆黑隧道。
......
紅府禁地——閣樓內。
一名靠著牆,以手支頭的啞奴兩個眼皮不停打架,可即便如此他也不敢真正睡去,生怕一覺過去再也醒不過來。
就在他腦袋又一次從掌心滑落後,被嚇得一個激靈,胸中狂跳,眼含驚悚往周圍看去。
然而閣樓內大部分都是漆黑一片,唯有門縫處迷路的月光同他一樣畏懼地蜷縮。
啞奴心有余悸呼出一口氣,原本這閣樓內是冷字輩伙計駐守,然而前段時日不知怎麼得罪到了那位爺,被打殘了兩......
至此所有冷字輩伙計都不被允許再靠近閣樓,每日留一名他們這樣的啞奴在一樓,等待使喚。
啞奴神情猶豫望著門縫漏進來的月光,心中暗暗向老天祈禱,那位爺今晚不要回來......
然而這世間總是好的不靈壞的靈,老天顯然沒有惡意曲解了他的祈求。
嚓——
樓閣內部的暗道被打開,忽輕忽重的怪異腳步聲響起。
噠——噠——
啞奴大驚大懼,立馬起身,站到門縫旁唯一光源處,垂首屏息,連半點余光都不敢漏,宛若雕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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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那道詭異的宛若跳著舞步的腳步聲踩在樓梯,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他才雙手捂住口鼻,極為顫抖地小口小口吐息。
紅中懷中抱著宛若偶人的陳皮,以一種散漫醉酒的奇異舞步,來到三樓,然後褪下上身衣物鋪在地板上,將人放了下來。
他摸著陳皮五官,不由笑出聲,在他半睜的眼眸下落下一個滿含血腥氣的吻。
“陳皮,你是我‘恩人’,是我的狼崽子,是我的陳舵主。”紅中咬了下他的唇,嗓音變得陰森詭邪,“你更是我的好徒兒,可惜你卻分不清我與兄長!”
“要怪就怪你太過有趣,令我著迷不已,這是你可悲的命也是你的當頭鴻運......”
“乖徒兒,離那個浮夸的小賤人遠一點不好嗎?你不是想要權勢富貴嗎?為師都可以給你,乖一點,離那個小賤人遠一點,你是我的狼崽子,怎能是旁人的小畜生?!”
陰森詭邪的語調到了最後陡然尖厲,紅中眉眼間重新彌漫上令人驚懼的狂戾。
他搖搖晃晃起身,眼底滿是癲狂,笑容詭譎,開始在黑暗中繞著整個屋子走動,每走一步便抬手作出敲門動作,令人驚悚的是,在此之後竟有拍擊木門的聲音源源不斷響起。
剛才還同死一樣寂靜的閣樓霎時詭異喧鬧起來,嘈雜的敲擊木門聲......不對!這聲音越來越像被活活釘死在棺材內之人,在瀕臨窒息的絕望中瘋狂拍打著棺材板!
紅中在這片拍打聲中,哼著咿咿呀呀的戲曲,再次抬手間,在絕對的黑暗中,他好似打開了一道厚重腐朽的老木門,木門開啟聲宛若一個將死老人發出的一聲喘息。
紅中站在原地,臉上的笑越發濃郁,他哼笑催促︰“父親,父親您怎麼不出來啊!我把我的寶貝帶來了,您快出來看一看他合不合格!快出來啊!”
一道極為沙啞刺耳的聲音慢慢吞吞出現︰“合......格......”
砰——
木門被重重合上。
“老瘋子,你有什麼資格評價我的乖徒兒!死了都不安分!”紅中又翻了臉,在黑暗中重重砸了幾下木門,扭頭朝著周圍厲聲呵斥,“吵什麼吵!都成干尸了,一群無趣的丑物!”
隨著他陰戾嗓音響起,周圍再次恢復死一樣的寂靜。
紅中在原地站了一會,一雙狹長狐眸倏然睜大,不由撫掌大笑︰“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忘記點蠟了!難怪找不到我的乖徒兒在哪!”
說話間,他隨手一揮,‘唰’的幾聲響,隱藏在黑暗中的火燭被全部點燃。
然而,當昏黃燭光亮起時,整個屋子里卻是空蕩蕩一片,根本沒有想象中圍滿棺材!也沒有那道腐朽的老木門!
紅中卻視若無睹,絲毫沒覺得奇怪,他走到陳皮身側,與其一同躺在冰冷地板上,緊緊摟住唯一熱源。
他看向陳皮的眸中滿是深情,唇貼到陳皮耳畔輕聲細語︰“你也听到我父親的聲音了吧?雖然我極為厭恨于他,但不得不說,他今日總算是說了句符合我心意的話。
乖徒兒,我真的很喜歡你......你是我見到過最合格,最有趣的人......”
陳皮整個耳垂被人咬在齒間,可他依舊雙目無神,沒有絲毫反應......
紅中笑著自言自語了會,盯著陳皮濃黑的眉眼卻又再次沉下臉,嗓音也變得時粗時細,一會女一會男,尖銳低啞與溫潤清朗之音詭異重疊。
艷紅的唇啟啟合合,發出商人的諂媚聲︰“陳爺,我那批貨物價值黃金萬貫,您幫我找回貨物,我與您三七分!”
二月紅皺眉嚴厲的訓斥︰“陳皮鐵彈子你練的還差火候!繼續!”
丫頭的溫和貼心︰“陳皮,師娘給你煮了面。歇會兒在練,你師父也是關心你。”
伙計驚恐聲︰“陳爺,這間墓室有機關!”
紅二小姐泫然欲泣︰“陳皮兄長厭惡我......你也討厭我嗎?”
......
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的聲音從這張艷紅的唇瓣間溢出,最終都化為一句哽咽之音︰“別怕,我永不棄你!”
這是屬于紅中一個人寂寥驚悚的獨角戲。
他唇角始終保持帶著溫和弧度,可那雙狹長狐眸卻墜著淚,每一滴都砸在陳皮蒼白面龐,如同那時的血一樣綻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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