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上次跟陳爺下墓的五名伙計,只回來一個,還被嚇成了瘋子,這次再召人,大家伙都心有余悸,惶惶不敢應。”
劉小億低垂著頭,說完後,只覺大夏天後頸發涼,是那種仿佛下一秒腦袋就會落地似的寒涼。
榻上青年背對著他,衣袖滑落,一截縴細藕白的手臂探入淡白光線內,如游蛇在溪水中穿梭,餃起鎏金銀盤上的一顆飽滿熟透的果子,碾在指尖,鮮紅發紫的汁液像稀釋的血漿,順著指尖滑滿指縫。
青年身穿銀白色長衫,左半衣袖上用金絲銀線繡滿了穿梭在銀色花瓣間的金蛇,如今在淡白光線下閃著令人不安的刺目融光。
“哦,他們說怕了?”
清潤含笑聲響起,令如箭矢之弦一樣緊繃的劉小億打了個寒顫,他穩住嗓音顫聲答道︰“爺,我瞧著下面的人是怕了......”
“當初他們上趕子來投我,為了金銀財富說願意為我赴湯蹈火在所不辭,如今他們說......怕了!!!”
劉小億猛地一個激靈,抬頭望向榻上青年,卻剛好對上一雙漆黑若琉璃的眼,他心神大駭,毛骨悚然。
冷汗如滾珠順著後頸滑入衣領。
青年以背對著他的姿勢,扭過頭,眼神陰戾地盯著他,可那雙令人畏懼的眼楮里卻什麼也沒有映照,連微光都無。
鷹視狼顧。
“爺......江爺......”劉小億頭皮發緊,牙齒都在打顫。
“小億你也怕了嗎?”江落卻突然笑了,眉眼間陰戾一掃而空,他收回視線,溫和含笑,“怕什麼,牙齒都磕出響了。”
短短一瞬,劉小億整個後背都被冷汗淌濕,衣服黏膩膩地貼在肌膚,難受的緊。
他整張臉已經沒了血色,眼珠轉的飛快,明知道青年瞧不見,還是扯動僵硬的臉部肌肉堆起笑︰
“爺您的威壓就如天上的旭日一樣盛大,小的在您面前就是一粒浮塵,是出于本能的敬畏。”
江落像是听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笑聲由低漸高,刺耳又 人,直到他笑的嗆咳,一滴清淚從發紅的眼尾墜落,才堪堪停止。
“行了,下去吧,我不喜歡不守信用的人,他們既然不願意去那就讓他們死好了,再收一批‘膽大’的新人進來......”
劉小億離開時,從頭到腳都僵直的抽筋,他心有余悸地抬頭朝著樓上正中位置望了眼,卻只瞧見一扇宛若白綾平鋪的濃白屏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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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落左手黏噠噠的,十分不舒服,果子的汁液已經干在上面,玉白的手指肌膚像是要蛻皮,干紅發紫。
他轉過身側躺在榻上,用唇叼進一顆葡萄,面無表情抬了抬眼皮,露出藏在眼底的陰鷙。
就這麼輕微平常的動作,卻令他從心到外感到一陣怪異的悶痛。
全身皮下的血肉骨骼像是被碾爛,還惡毒地放了一窩螞蟻在里面嚙咬攀爬。
“張啟山!”江落咬牙怒罵了聲,精致的面龐扭曲猙獰。
他闔上眼皮,透過蘭花窗欞的艷陽隔了層肉色,打在他的眼底。可一閉上眼,男人冷厲威嚴的聲音莫名出現在耳邊。
“錯,還是沒錯。”
周圍空氣好似再次被那股可恨的摻雜霜雪的檀木冷香充斥,不斷朝他席卷。
“回答我!”
江落咬緊了唇,渾身發抖,仿佛真回到了那日,那間緊閉的房。
他當時究竟是怎麼回答的男人?
他有些記不清。
......
當時他怎麼躲也躲不掉,最開始他還能故意做戲撩撥男人,但後來他又好似真心實意地抽泣哀求,再往後可能兩者都有......
只是他承認錯了男人依舊不肯饒恕他......
不肯寬恕、不肯讓他解脫。
鋪天蓋地的鳳凰啼鳴、男人身上散發的摻雜霜雪氣息的檀木冷香,席卷著、摧毀著他,屈辱,無力,還有一絲畏懼......
他在面對張啟山時,無能為力,所有手段都如同孩童對上成人,淺顯的可笑。
而唯一能夠反抗的武力,卻因為該死的心髒猛烈跳動,渾身血液灼熱的燒融了骨頭......
沒有男人的準許,他連站起的力氣都使不出來......
“啊——”
江落緊咬著一口細白銀牙,手抓著榻上薄毯,手背上的青筋一根根鼓起,指關節嶙峋凸起,像要刺破薄薄的一層皮。
下一秒,他不受控地仰起脖頸,暴露在淡白光束內的眉眼間似餃恨,但瓷白的臉頰上浮現的緋紅,又將餃恨扭曲成病態的裕。
整個江公館很靜,靜的可怕。
夏日的風穿過窗縫,攪亂了光束內雀躍的灰塵,也令榻上癱軟的青年,顫栗一瞬。
等緩過這股詭異的勁後,江落渾身都汗涔涔的,幾縷烏黑的發絲貼在雪白伶仃的脖頸,就像瑩潤白瓷裂了幾道縫隙,脆弱的令人心悸。
掌心滲出熱汗,燙化了果子凝固的汁液,觸感更加黏膩可憎。
江落攥緊指頭,猛地睜開眼,天光投在他濕潤的眸中,像將熄的煙火,無端透著狠戾。
唇肉被他咬的溢出一抹鮮紅,臉色未褪的病態紅潮,讓他整個人看起來色若春花,又狠辣決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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