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邊地平線上的太陽只剩個邊角料,留下漫天紅霞。
整座長 城異常繁華熱鬧,入目的路面盡皆是由青石板鋪成。來往行人有各地的商販騾子,三教九流混雜其中,可稱摩肩接踵,街邊各路小攤更是數不勝數,叫賣吆喝聲絡繹不絕。
赤膊的漢子汗淋淋的拉著黃包車載客,甚至還有汽車鳴笛而過。
兩側的大小茶館更是人滿為患,鼓掌喝彩,各種戲腔小調充斥在大街小巷,好不熱鬧。
江落從進城起,就莫名興奮,作出左顧右盼的姿態,惹得本就憋了一口氣的陳皮口出惡言,“你一個瞎子裝模作樣看什麼?左右都是一片黑!”
江落也不惱,頂著雞窩頭,揚唇淺笑,“你懂什麼,我是半瞎又不是全瞎,看個熱鬧都不行嗎?話說這座城真是又大又熱鬧啊!來往之人殺都殺不絕!”
這話一出,周圍魚龍混雜耳聰目明之輩,暗處隱匿者,盡皆凝神,眯起眼楮,若即若離地盯著這兩個形似乞丐者上下打量。
陳皮眉頭一緊,他牽著馬湊到青年身後,腰間布袋內的九爪鉤抵著他後腰,壓著嗓音警告︰“死瞎子,別故意給我挑事!”
江落不以為意,囂張之余,嘴角揚起的弧度不由擴大牽扯到臉上的傷,又趕緊收回了些,“我听聞這長 城中光大小戲院就不只五十家?如此說來,此城真真是亂世中難得熱鬧享樂之所!你說長 城的城主,傳聞中的張大佛爺,莫不是有三頭六臂……”
“唔……”
未等江落說完,整張嘴便被陳皮髒兮兮的手一把捂住……
但即便如此,他那一聲‘張大佛爺’也吸引了數道深邃目光……
……
江落被陳皮拖拽著來到僻靜小巷中,兩人又拳腳相向打了一架,這才‘心平氣和’下來。
陳皮本想低調,隨意找一家茶館住,但耐不住身旁有個極為不安分的矯情貨色。最終他只能捏著鼻子,領著江落來到了長 城最大的酒店,大吉祥旅社,訂了兩間上房。
去房間的路上,江落夾著嗓子嗔怪道︰“你怎麼訂兩間房啊?不說費不費錢的事,咱們兩個一直以來形影不離,睡覺都擠在一起,這伶仃一分開,哥哥我怕我睡不著……”
他話音落下,前面領路的服務人員明顯腳步錯亂,呼吸都凝滯了下,畢竟這兩人雖然灰頭土臉看不清面貌,但明顯同為男人啊!可這話怎麼听起來這麼曖昧?
陳皮心口鯁著一口氣,強迫自己目不斜視。因為他知道,這死瞎子就是個蹬鼻子上臉的貨色,你但凡表露出一點生氣,他就恨不得在你臉上上蹦下跳惹鼓你。
江落本想跟著陳皮進他那間,結果直接得了個閉門羹,若不是他身手敏捷,鼻梁怕是要被門拍塌!
他討了個沒趣,摸了摸鼻子,隱隱聞到身上的酸臭味,這才在服務人員奇怪的眼神下,回到自己房間。
江落摸索完這間上房後,不禁詫異,但隨後又感慨起來,不愧是整個長 城最大最豪華的酒店,里面的盥洗室內居然還有浴缸和馬桶。
江落舒舒服服地洗了個熱水澡,又打電話遣人買了套新衣物換好,這才容光煥發地走出房間。
此時外面霞光散去光澤,天空變得灰白,酒店走廊已經亮起壁燈。
柔和的燈光落在青年清雋漂亮到近乎糜麗的容貌上,好似為其鍍了層朦朧薄金,哪怕穿著素淨長衫,周身氣度也是貴不可言。
青年濃密的睫毛在眼瞼投下圈陰影,看起來又有些脆弱無害,然而下一瞬。
——
“陳皮,陪我出去逛一逛!陳皮!陳皮!陳爺?”
“陳皮你裝聾?你怎麼了,為何不答話?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青年將耳朵貼在門上,半晌沒听著聲,漆黑的眼珠子轉了轉,閃過惡劣狡黠的光,“快來人啊!我爹出事了!爹你可別想不開啊——”
……
陳皮雙手環胸,陰沉著臉大步往前走,絲毫不顧及身後走路磕磕絆絆的青年。
江落雖然耳力極好,但也架不住他們所處的位置是長 城主街道,這里即便到了晚上也熱鬧非凡,人來人往絲毫不亞于白日。所以他每走出一段路便有可能與人肩撞上……
陳皮不知悶頭走了多久,眼底的戾氣才漸漸化開,但這時他突然察覺不對,身後的青年太過于安靜,這麼久都沒叫嚷搞事?
事出反常必有妖。
他趕緊回身去瞧,結果出乎意外,青年距離他不過十來米遠,手里正拄著一根不知從哪找來的木棍充當盲拐,磕磕絆絆地朝著道旁巷口立著的算命攤子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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