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雪刮了幾天,終于小了些。
閆埠貴揣著手,縮著脖子,在胡同里溜達。
他那封舉報信,石沉大海一般,起初幾天,心里還七上八下,如今也漸漸平復,只當是又一次白費力氣。
這天,他剛走到院門口,就瞅見不對勁。
幾個穿著中山裝,胳膊上戴著紅袖箍的陌生面孔,正堵在院門口,跟賈張氏唾沫橫飛地說著什麼。
院里頭,許大茂探頭探腦,秦淮茹也遠遠站著,臉上都帶著幾分緊張。
“同志,你過來一下。”一個戴眼鏡的紅袖箍招手。
閆埠貴心里咯 一下,腿肚子有點轉筋,硬著頭皮挪過去︰“同志,啥事兒?”
“你是閆埠貴?”那人眼神銳利。
“是,是我。”
“你認識黃智超?”
“黃……黃智超?認識,一個院兒住著,抬頭不見低頭見的。”閆埠貴含糊著,心跳得跟打鼓似的。他那封信,莫不是……
“他平時都干些什麼?跟什麼人來往?生活作風怎麼樣?你把你知道的,都說說。”
閆埠貴腦門上見了汗,結結巴巴︰“我……我就是個教書的,哦不,以前是教書的,現在待業。人家黃廠長是大干部,他的事兒,我哪兒知道那麼多啊?”
旁邊一個年紀稍長的紅袖箍開口︰“老同志,別緊張。我們就是了解情況。黃智超涉嫌嚴重問題,組織上正在調查。你們一個院住著,平時肯定能看到听到一些。實事求是,對組織負責。”
“嚴重問題?”閆埠貴瞪大了眼,心里翻江倒海。
他本意是想給黃智超添點堵,讓他知道馬王爺三只眼,可沒想過會鬧這麼大。
賈張氏在旁邊幫腔︰“老閆,有啥說啥,配合調查是每個公民的義務。”她眼里全是得意,這黃智超終于有人來收拾他,真的是老天開眼。
“行了行了,一個一個來。”戴眼鏡的紅袖箍打斷他們,“閆埠貴,你先說。”
閆埠貴搜腸刮肚︰“黃廠長……平時挺威風的,說話嗓門大。他家……他家是吃得好點,別的……別的我就真不知道了。”他可不敢把自己舉報的事兒抖出來,萬一查到是他,那不是引火燒身?
那幾個紅袖箍又盤問了半天,問他黃智超平時跟誰喝酒,有沒有收過禮,有沒有說過什麼不合時宜的話。
閆埠貴一問三不知,只說自己成分不好,平時大門不出二門不邁,跟黃廠長那種大人物說不上話。
折騰了一上午,那幾個人才算放過他,又挨家挨戶地問其他人。
整個四合院,像是被投顆炸彈,人心惶惶。
“乖乖,這黃智超到底犯下多大的事兒啊?”
“听說是貪污腐化,被資本主義糖衣炮彈打中!”
“活該!讓他平時牛氣沖天的!”
各種議論在院子里發酵。
閆埠貴回到自己那破屋,心里七上八下。
他沒想到,他那封信,竟然真的捅破天。
他有點後怕,又有點莫名的興奮。
黃智超要是真倒下,那可真是大快人心!可萬一查到自己頭上……他打個寒顫。
過了幾天,消息更具體。
這幾天,四合院里的空氣像是臘月里的冰溜子,又冷又硬,壓得人喘不過氣。
秦淮茹揣著手站在自家門口,眼角余光不住地往黃智超家那邊瞟。
那扇緊閉的院門,如今跟閻王殿的入口似的,時不時就有幾個穿著中山裝、胳膊上戴著紅袖標的陌生面孔進進出出,神情嚴肅,一看就不是善茬。
“媽,您說這黃智超……這次能挺過去嗎?”秦淮茹壓低聲音,問旁邊嗑瓜子的賈張氏。
這幾天,賈張氏臉上的褶子都笑開花,嗑瓜子的聲音都比平時響亮。
賈張氏“呸”地吐掉瓜子皮,眼楮眯成一條縫︰
“挺過去?我看他這次是王八鑽灶坑——憋氣又窩火!活該!讓他平時吃香的喝辣的,尾巴翹上天!市里都來人了,成立什麼‘整風小組’,專門查他!這回啊,神仙也救不了他!”
秦淮茹心里也活泛開。
黃智超要是真倒了,他那兩間大北房……是不是就有機會了?
她家這小屋,擠得跟沙丁魚罐頭似的。
她眼神里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火熱。
“可我听說,李副廠長不是沒事了嗎?黃智超跟他關系那麼好……”賈張氏反問。
“哼,李懷德那是李懷德,黃智超是黃智超!”秦淮茹不屑地撇嘴,“我可听說了,李懷德雖然暫時過關,但也被嚇得夠嗆,天天提心吊膽的,生怕被黃智超這根爛藤給纏上!這叫什麼?大難臨頭各自飛!黃智超這回啊,是捅馬蜂窩,四面八方都有人想整他!”
正說著,許大茂端著個搪瓷缸子,晃晃悠悠地從外面進來,看見秦淮茹和賈張氏,立馬湊過來,壓低聲音,神神秘秘地說︰“哎,听說了嗎?今天市里那‘整風小組’的人,又把智超家翻了個底朝天,連床板都給撬了!”
“真的假的?”賈張氏眼楮一亮,瓜子也不嗑了,湊得更近些,“搜出什麼金條元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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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大茂撇撇嘴︰“那倒沒听說。不過啊,我瞧見他們搬出來好幾箱子東西,用麻袋裝著,也不知道是啥。看那幾個人的臉色,鐵青鐵青的,估計沒好事兒。”
他又添油加醋地說︰“我還听說啊,黃智超不光是經濟問題,生活作風問題也嚴重得很!听說他……他在外面養好幾個小的!”
秦淮茹听得心頭一跳,下意識地想到何雨水。
難道……閆埠貴那封信真起作用?她不動聲色地問︰“許大哥,這都是哪兒听來的消息啊?靠譜嗎?”
“嗨!這還有假?”許大茂拍著胸脯,“現在整個軋鋼廠都傳遍!說黃智超利用職權,大搞特殊化,生活腐化墮落,簡直是咱們工人階級隊伍里的蛀蟲!市里領導都發話,要一查到底,絕不姑息!”
他越說越興奮,好像黃智超倒台,他能分到多大好處似的。
賈張氏在一旁連連點頭︰“對!就該這樣!這種人,早該拉出去槍斃!佔著那麼好的房子,吃的比誰都好,穿的比誰都暖,憑什麼呀!我們家棒梗,到現在還穿著帶補丁的褲子呢!”
她說著,還故意拉拉秦淮茹的衣角,示意她想想房子的事。
秦淮茹心里的小算盤打得 啪響。
黃智超這回的陣仗,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大。
以前也有風言風語,但最多是廠里派人來問問話,做做樣子。這次可不一樣,市里直接派人下來,成立專門的小組,這明顯是要往死里整的節奏。
她想起黃智超平日里那副高高在上、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樣子,心里也暗暗解氣。但更讓她動心的,還是那兩間寬敞明亮的北房。
“媽,您說……要是黃智超真進去了,他那房子,街道能收回來吧?”秦淮茹終于忍不住問出了口。
賈張氏一听這話,立馬來精神︰“那肯定的呀!他一個階級敵人,還能讓他佔著那麼好的房子?到時候,咱們就跟街道申請!淮茹啊,這事兒你可得上點心,多往街道跑跑,跟王主任他們說說咱們家的困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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