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角余光掃過路邊一個推著自行車假裝看報紙的男人，又看一眼斜對面那個蹲在地上修鞋的匠人。
看似尋常，但他們出現的時機和關注點都有些刻意。
黃智超不動聲色，繼續保持原速，心里卻已開始盤算。
約莫過了五分鐘，他特意在一個岔路口略作停頓，似乎在辨認方向，實則通過路邊商店的櫥窗玻璃，清晰地看到先前那兩人並未跟上，但街角卻多兩個新的身影，一個提著籃子像買菜的，另一個則靠在牆邊抽煙。
換人了？還是分工合作？
黃智超心中冷笑，看來對方還有點章法，知道交替掩護。
他故意又繞幾個彎，每一次都確認跟蹤者的變化，雖然衣服、道具都換過，但那幾張略顯刻意的臉孔，以及他們身上隱約透出的精悍之氣，卻逃不過他的眼楮。
跟蹤他？膽子不小，正好看看是誰在背後搞鬼。
他把電動自行車一拐，看似隨意地鑽進一條狹窄幽深的胡同。
這胡同七拐八繞，人跡罕至，正是甩掉尾巴或者……解決尾巴的好地方。
果不其然，幾道身影略一猶豫，也迅速跟進來。
巷子越走越深，光線也漸漸暗淡。黃智超甚至能感覺到，除明面上的三個跟蹤者，似乎在更遠處的胡同口，還有隱晦的目光。
“吱——”
黃智超在一個幾乎沒有光線的拐角處猛地剎車，電動自行車穩穩停住。
他長腿一跨，從車上下來，好整以暇地轉過身，目光平靜地看著幾乎同時追上來的三個人。
那三人見他停下，也立刻止步，迅速散開，呈一個半包圍的姿態，眼神警惕而凶狠地盯著黃智超。
為首的是個方臉漢子，太陽穴微微鼓起，步伐沉穩，一看就是常年練武的軍中好手。
“幾位，跟我這麼久，不累麼？從軍屬大院出來就煞費苦心換三撥人，四套行頭，挺敬業啊。”黃智超拍著車座，一語道破對方的伎倆。
方臉漢子瞳孔微縮，顯然沒料到自己的行蹤早已被對方洞悉得一清二楚。
他不說話，只是眼神更冷幾分，帶著一股狠厲，慢慢朝黃智超逼近。
另外兩人也一左一右散開，徹底堵死黃智超的退路，動作間配合默契，顯然是老手。
“看來是不想聊天。”黃智超聳聳肩，“既然如此，那就直接說吧，誰派你們來的？找我黃智超有什麼指教？”
“黃智超，”方臉漢子終于開口，聲音沙啞低沉，“周主任的事，是不是你小子在背後搗的鬼？”
“周副主任？哪個周副主任？我認識的周副主任可不少，你說的是哪根蔥？”黃智超揣著明白裝糊涂。
“少他媽廢話！”旁邊一個尖嘴猴腮的漢子按捺不住，厲聲道，“跟我們走一趟，老實交代清楚，不然有你的苦頭吃！”
黃智超笑起來︰“跟我走一趟？去哪兒啊？你們是哪個單位的？介紹信呢？還是有逮捕令？”
方臉漢子顯然沒耐心跟他磨嘰，眼中凶光一閃，沉聲一擺手︰“廢了他，帶走！”
三人同時動起來！
動作干淨利落，配合嫻熟，拳風呼嘯，直取黃智超面門、咽喉和下盤等要害，招招狠辣，顯然是想迅速制服他。
黃智超不退反進，面對這等攻勢，他眼中閃過一絲不屑。
這種程度的配合和力道，在他看來破綻百出。
身形一晃，如同鬼魅般在毫厘之間避開正面最凌厲的攻擊，手肘如電，後發先至，精準無比地擊中左邊那人肋下軟肋。
那人悶哼一聲，攻勢頓消，身體像煮熟的蝦米一樣弓了下去，額頭冷汗直冒。
緊接著，黃智超一個迅猛的側踹，腳尖如同鋼鞭般抽出，正中右邊那人前沖的膝蓋關節。
“ 嚓！”一聲清脆的骨裂聲在狹窄的巷子里格外刺耳，那人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抱著變形的膝蓋就軟倒在地，痛苦地翻滾。
方臉漢子臉色劇變，他沒想到黃智超身手如此恐怖，幾乎是一個照面就廢掉他兩個同伴！
他怒吼一聲，攻勢更猛，一記勢大力沉的炮拳帶著破空之聲，直搗黃智超胸口。
黃智超冷哼一聲，不與他硬踫，腳下步伐精妙變換，如同穿花蝴蝶般輕松躲過，同時一記手刀閃電般切在方臉漢子手腕的脈門上。
方臉漢子只覺得手腕一麻，整條胳膊的力道頓時卸大半，拳頭再也無法寸進。
黃智超得勢不饒人，欺身而上，貼身近打，拳、肘、膝如同狂風暴雨般傾瀉而出。
他沒下死手，但每一擊都精準地打在對方的關節、穴位等薄弱環節，讓對方痛不欲生卻又難以立刻昏厥。
不過短短一分鐘不到，巷子里就只剩下黃智超一人好端端站著。
那三個跟蹤者，一個抱著腿慘嚎，一個捂著肋骨蜷縮，方臉漢子則捂著變形的手腕和瘀青的臉頰，都躺在地上哼哼唧唧，臉上除痛苦，更多的是無法置信的驚駭。
他們自詡好手，卻在此人面前毫無還手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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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能好好說話嗎？”黃智超走到那方臉漢子面前道，“誰派你們來的？不說，我不介意幫你們松松筋骨。”
方臉漢子咬著牙，冷汗涔涔，把頭扭到一邊，硬是不開口。
“骨頭還挺硬。”黃智超環顧四周，隨手從牆角撿起一塊半截的磚頭，發出沉悶的踫撞聲，“我這人呢，有時候手重，萬一不小心把你們打殘，或者不小心砸錯地方，可別怪我沒提醒。”
他拍拍方臉漢子的臉頰，磚頭粗糙冰冷的觸感讓方臉漢子不受控制地抽搐一下。
“說，還是不說？”黃智超的聲音帶著一絲不耐。
方臉漢子依舊不語。
黃智超眼中寒光一閃，舉起磚頭，作勢就要朝著對方的另一條胳膊砸下去。
“住手！黃智超同志，手下留情！”
就在這時，巷口突然傳來一聲沉穩有力的斷喝。
幾道身影迅速從巷口沖進來，為首的一個中年男人，穿著普通的干部服。
他身後跟著幾個人，同樣是精干利落的模樣，行動間帶著軍人的雷厲風行。
黃智超停下動作，回頭看向來人。
這幫人出現的時機，未免太巧吧，而且，他之前感覺到的那幾道隱晦目光，應該就是他們。
“喲，幾位是？”黃智超放下磚頭，站起身。
為首的中年男人快步走到黃智超面前，先是看一眼地上躺著哀嚎的三人，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驚訝，隨即把目光轉向黃智超，臉上沒什麼表情，但語氣還算客氣︰
“黃智超同志，是吧？我們是內務府二處的。這幾條雜魚，我們已經盯他們幾天，沒想到被黃智超同志你先一步解決麻煩，還幫我們省了不少事。”
內務府二處的？黃智超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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