監舍里又黑又悶，四個人躺在硬板床上，
那汗臭味兒、霉味兒，還有那說不清的臭味兒，能把人燻死。
“咳咳……”易中海干咳了兩聲，這屋里靜的，咳一聲都嚇人一跳。
“老閆，你說……咱們這日子，啥時候是個頭啊？”
閆埠貴翻了個身，面向牆壁，沒好氣地回了句︰“問我？我問誰去？有這功夫，還不如想想怎麼熬過明天。”
傻柱在旁邊翻來覆去，像塊烙餅︰“哎呦，這床板真硌得慌，比我家那破床還難受……這得虧是夏天，要是冬天那還不得把人給凍死。”
“嘿，我說傻柱，你還管床舒不舒服？”易中海拿話刺他。
“你也不想想，咱們進來多久了？再這麼下去，別說床了，我看咱幾個都得交代在這兒！”
“一大爺，您……您可別嚇唬我……”傻柱都快嚇哭了，“我……我還沒活夠呢……”
閆解成一直憋著沒說話，這會冷不丁地問︰“爸，你說……咱還有盼頭沒？”
閆埠貴沒吱聲，好半天才說︰“解成，這事兒……爸心里也沒底。不過，你比我們強，我和你爸的刑期也不多了，快出去了”
“爸……”閆解成哽咽著，說不出話來。
“行了，都別哭喪著臉！”易中海硬著頭皮說，“咱得合計合計，不能就這麼認命！”
“想辦法？一大爺，您說得輕巧，這地方，能有什麼辦法？”傻柱苦著臉說道。
“ 我就不信了，活人還能讓尿憋死。”易中海的眼神閃爍不定，“咱們得……得……”
“報告！69號，出來！”
易中海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一陣粗暴的喊聲打斷。
監舍的鐵門“ 當”一聲被打開，一個獄警站在門口，面無表情地盯著他們。
“69號，說你呢！磨蹭什麼？”獄警見易中海沒動靜，又催促了一句。
易中海一個激靈，連忙從床板上爬起來，整了整衣服，跟著獄警走了出去。
“哎，你們說……一大爺這是怎麼了？”傻柱看著易中海的背影，有些疑惑地問道。
“誰知道呢。”閆埠貴翻了個身，背對著傻柱，“說不定……是提審，說不定……是……”
“是啥？”傻柱追問道。
“是……是好事兒也說不定。”閆埠貴的聲音低了下去，“說不定……是放他出去了……”
傻柱的眼楮里閃過一絲希望的光芒，但隨即又黯淡了下去︰“放出去？哪有那麼容易……”
閆解成一直沒說話，只是默默地看著監舍的鐵門，眼神復雜。
易中海跟著獄警，走過一條長長的、黑咕隆咚的走廊，來到一間審訊室門口。
“進去！”獄警推了易中海一把，把他推進了審訊室。
易中海一個踉蹌，差點摔倒。
他穩住身形，抬眼一看，頓時愣住了。
審訊室里，坐著的不是預想中的管教，而是幾個穿著制服的公安。
他們面色冷峻，目光銳利，像幾把出鞘的利劍，直直地盯著易中海。
易中海的心“咯 ”一下，沉到了谷底。
他預感到，有什麼不好的事情要發生了。
他強壓下心中的不安，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幾位……幾位公安同志，你們……你們找我？”
“易中海，坐吧。”其中一個公安指了指審訊室中間的椅子，語氣平靜，听不出喜怒。
易中海機械地走到椅子前，坐了下來。
他身體僵硬，跟塊石頭似的，額頭上的汗珠子直往下滴。
“易中海，我們今天找你來，是想了解一些情況。”另一個公安開口說道，他的聲音低沉而威嚴，
“希望你如實回答，不要有任何隱瞞。”
易中海的心跳得更快了，他感覺自己的喉嚨發干，聲音有些顫抖︰
我……我……我會盡量回答，但……但我可能記得不太清楚……”
“不知道？”為首的公安皮笑肉不笑，“易中海，你可真是會裝糊涂啊。你好好想想，前些日子……都干了些什麼？”
易中海的腦袋“嗡”的一聲，一片空白。
他拼命地回憶著，試圖找出自己最近做過的“錯事”。
可是，他越想越亂，越想越害怕。
“我……我……”易中海結結巴巴地說不出話來。
“想不起來？”為首的公安從桌子上拿起一份文件，在易中海面前晃了晃，“那我們來幫你回憶回憶。”
為首的公安“啪”的一聲，把一沓文件摔在易中海面前，
紙張飛得到處都是，黑白照片上，黃錦良那慘樣，讓易中海不敢多看一眼。
“易中海，你好好看看，這些……你都認識吧？”
公安的聲音冷硬如鐵，每一個字都像一把重錘，敲打在易中海的心髒上。
易中海的身體開始劇烈地顫抖，像篩糠一樣。
他的目光閃爍，不敢直視那些照片。
他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但喉嚨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了，發不出半點聲音。
“不……不認識……”易中海的聲音細若蚊蠅，帶著明顯的顫音。
“不認識？”公安冷笑一聲，從文件里抽出一張照片，指著上面一個模糊的人影，
“那這個人呢？你也不認識？”
易中海的瞳孔驟然收縮，死死地盯著那張照片。
照片上的字跡雖然模糊，但他還是一眼就認了出來，那是他自己的！是他寫給白虎的書信！
“我……我……”易中海的臉色煞白，冷汗涔涔而下。
他想否認，可是鐵證如山，他根本無法抵賴。
“易中海，你最好老實交代！”公安猛地一拍桌子，瞪著眼楮說，
“坦白從寬，抗拒從嚴！你別以為你不說，我們就拿你沒辦法！”
易中海一下子癱在椅子上，渾身都沒了力氣，眼神也空洞，嘴里開始顛三倒四地說胡話︰
“這……這不可能……這一定是誤會……我怎麼會做這種事……”
“我沒有殺人……我沒有……”
“是……是白虎！是他威脅我……他說如果我不幫他，就……就對我不客氣……”
“放過我……求求你們放過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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