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彼方

第197章 獄中之人3

類別︰武俠修真 作者︰間隔跳啊跳 本章︰第197章 獄中之人3

    “見鬼,你是說讓我將這些東西送進去?”嗓音尖細的男人說道。

    “你得做好自己的分內之事。”此時說話的男人聲音低沉,口齒含糊。

    “為什麼你自己不去,夏朗德?”

    “別廢話了,維爾納,听夏朗德的。”第三個人喝道。

    “該死的,這里面關著的是,是……”維爾納的聲音有些許顫抖,“你們不能這麼殘忍,喬斯林,難道你們想眼睜睜地看著我羊入虎口嗎?”

    “羊入虎口?”喬斯林冷笑一聲,“那只是個才八九歲的女孩,愚蠢的邊疆地人。你不會連她都怕吧?更何況她還被鐵鏈鎖著。”

    我幾乎快要成年了,阿莎沒好氣地想著,不是你們口中八九歲的小女孩了。

    “可是,可是……”維爾納猶豫不決,“我听說她會邪惡的法術。在王座廳的時候,她手中莫名生出火焰,然後將一個貴婦人點燃。整個新王堡都听到了她的哀嚎,那時我睡過去了,但是霍爾丹告訴我,他听到了,千真萬確。”

    “該死,哪里來的道听途說的謠言。”喬斯林啐了一口,說道,“確實有幾位夫人在騷動時被擠倒後受了傷,但是沒有人死,沒有人被火焚燒,除了——”

    “夠了,喬斯林。”夏朗德打斷喬斯林道,“听著,維爾納。你只要將這些東西端進去,然後馬上可以出來,你不需要跟她有任何的接觸,她也沒法傷害到你。真正危險的是在下面一層,但是那里有‘蠢貨’維斯卡把守,並不需要你去。”

    接著便是長久的沉默,那個叫做維爾納的人似乎向另外兩人做出了妥協。又過了一會兒,阿莎听到走道盡頭的鐵門被打開,門閂被輕輕放在一邊。橙黃色的火光瞬間充溢監牢,刺得她的眼楮生疼。片刻之後,等淚水盈潤雙眼,她又緩緩睜了開來。那是一個戴著鐵制半盔,身披羊毛斗篷的獄卒,然而他的動作像極了阿莎在雷蒙城街頭看到的賊頭賊腦的小偷,他雙手端著木托盤,躡手躡腳地一步一步行進,生怕皮靴摩擦的聲音會驚動到關著的阿莎。

    越靠近,阿莎越是能听到這個維爾納吞咽唾沫的聲音,甚至連他劇烈的心跳都能隱約捕捉到。阿莎的腦海中莫名產生一個念頭,就是自己冷不防地發出淒慘的喊叫,這樣一來,或許能把維爾納嚇得抱頭鼠竄,甚至當場暴斃。但很快,理智便阻止了她這麼干。這對我沒有好處,她告訴自己,這樣可能會引來其他獄卒的一頓痛打,到現在我臉上的腫痛都沒有完全消除。而且這不關維爾納的事,他不過是一個奉命行事的膽小的人。

    維爾納的手哆嗦得厲害,花了好長時間才將柵欄鐵門的鎖扣打開,當他重新端起木托盤並將它放到阿莎的身前時,則完全屏住了呼吸。哪怕只要看一眼都會讓自己被邪惡的女巫吞噬、詛咒,或許這就是維爾納此刻心里的唯一想法。等他退出牢房,立馬逃也似地沖過走道,重重地關上沉重鐵門。

    火光短暫地讓阿莎得到些許慰藉,可當監牢再次沉浸在黑暗之中時,她仍舊感到一陣失落。

    當阿莎將食物塞進嘴中,才知道維爾納送來的是一塊又干又硬的燕麥餅,而且其中還混雜著一股腥甜的味道。那是我嘴巴中的血嗎?她已然分辨不清,但就算不是自己的,也無所謂了。眼下她餓得慌,再骯髒的食物都變得異常美味。

    然而當她咽下第二口的時候,她的肚子開始劇烈翻滾,一股腐爛的味道瞬間反涌上來。她伸手勾到一個陶制的杯子,然後伸頭去飲杯中之水,結果水連同著之前吃下的燕麥餅一股腦兒地吐了出來。那水中有一股麥酒的味道,而且是酸敗的麥酒,教人難以下咽。她強撐著泫然欲嘔的沖動,又吃了兩口燕麥餅,接著陷入到昏昏沉沉的迷夢之中。

    夢中的那個世界夜幕也已經降下,然明月高懸,為這座國王的城堡蓋上一層銀色的帷帳。阿莎回到了雜戲班的輿車上,車輪軋過硬泥路發出隆隆的聲響。她猛地坐起,掀開簾布,卻發現原本坐在車轅上的希比克不見了,只有一匹瘦骨嶙峋的牡馬在前面不知疲憊地奔跑,奔上皮伊塔安高丘。

    梅露辛、希比克……她在心中呼喊,他們去哪兒了?真是一個奇怪的夢,原本駐守在城堡鐵閘門下的守衛與騎士都不見了蹤影,喧囂熱鬧的庭院如今變得安靜死寂。輿車緩緩地停了下來,就在它應該停下的地方。阿莎不自覺地從輿車上跳下,穿過雜草叢生,業已破敗的庭院,走向王座廳。

    王座廳之中漆黑冷寂,空無一人,就著從大門斜射入的光線,阿莎看到宴會的長桌東倒西歪,其中幾張更是從中斷裂。牆壁上的掛毯有明顯被焚燒的痕跡,只剩下焦黑邊緣的一半。一束突兀的月光從頂部直照而下,將上首的王座籠罩其中,在那之上一個枯瘦的影子若隱若現。

    那是親王殿下?不,她的腦海中倏地出現希比克的聲音。他曾告訴過阿莎,老國王還沒有死,親王無權坐上象征著至高權力的王座。難道他是老國王?她尋思,腳下猶豫著要不要跨出一步,進入王座廳之中。

    在現實世界中,她曾將希比克戲劇所需的道具搬入過王座廳,然而她從未有機會接近過王座。當他踩上通往高台的羊毛地毯,腳下發出了沙沙沙的聲音。她困惑地低頭瞧了一眼,紅色的地毯上散落著黑灰色的余燼。奇怪,為何會有如此多的灰燼?她感到納悶,這里的東西與我在現實中看到的相差無幾,這到底是什麼東西被焚燒後留下的?

    她又踏出一步,王座上的人影在皓潔的月光下越來越明晰。那是一個老人,頭上的毛發所剩無幾,兩頰的胡渣卻是密密麻麻。他臉上的褶皺都擠在了一起,雙眼因此隱藏在了眼眶之中。他的身上掛著一縷一縷破爛的布料,堪堪將隱私的部位遮蔽,就好像是在王國各地苦行的隱修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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