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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圍城與迷案

類別︰武俠修真 作者︰三爺 本章︰第83章 圍城與迷案

    烈日當頭,幾名伯尼薩帝國領主帶領軍隊方陣排列在森灰的薩姆城前。赤日懸于鉛灰色的天穹之上,將毒辣的光焰潑灑在薩姆城前的曠野。把薩姆城的森灰城牆烤成暗紫色,牆縫里滲出的鹽堿在陽光下結晶,像無數細小的白骨。蒸騰的暑氣扭曲了空氣,使得遠處的城牆若隱若現,宛如一幅晃動的蜃景。干燥的風卷著赭黃色的塵土,打著旋兒掠過大地,在幾名領主率領的軍隊方陣間穿梭,揚起一陣陣嗆人的煙塵,形成遮天蔽日的黃雲,嗆得前排士兵連連咳嗽。盔甲的金屬光澤在烈日下灼灼閃耀,與獵獵飄揚的錦旗交相輝映,構成一幅躁動而威嚴的戰前圖景。

    霍亨?巴赫望著錦旗飄揚、盔明戟亮的己方陣列,帶著上千騎兵如離弦之箭般沖向薩姆城方向,馬蹄聲如雷,震得大地都在微微顫抖。片刻之後,他又猛地勒轉馬頭,疾馳而回,臉上洋溢著興奮的潮紅道,“先熱熱身,我就喜歡這樣的場面,千軍萬馬!”他的鎏金頭盔在烈日下灼人,他沖鋒時,馬鐙帶因用力而發出“咯吱”的呻吟,折返的馬蹄將地面踏出深溝,濺起的碎石打在親兵甲冑上,發出“叮叮”的脆響。“千軍萬馬”的呼喊讓他喉結劇烈滾動,唾沫星子飛濺。

    旁邊的衛隊長契卡身穿輕便的皮甲,目光銳利如鷹,警惕地向兩邊掃視片刻,眼神中透著久經沙場的沉穩道,“我大概目測了下,坎帕尼的人數最多,有五千騎兵、七八千步兵,迪比特兩千騎兵、五千步兵,天鵝堡一千騎兵,六七千步兵,奎托姆來的和布雷?考爾加起來不到兩千,特克斯落和弗林錫沒來人。”他冷靜的報數聲被風吹得斷斷續續,卻也那麼清晰。

    渾身披掛盔甲的霍亨?巴赫不屑地左右打量著其他領主的軍隊,不以為然道,“當然,特克斯洛瘟疫橫行,老毒格他們把能干的人都送進了焚尸爐,人幾乎都快死絕了,弗林錫本來也沒多少軍隊。所以我感覺咱們實力最強,一個沖鋒就能攻下薩姆城。”不屑的目光掃過迪比特步兵的破靴底,他的馬刺突然刮擦馬腹,驚得戰馬人立而起,“唏律律”的嘶鳴中,他的聲音中充滿了自信,甚至帶著一絲狂妄,仿佛薩姆城已經是他的囊中之物。

    衛隊長契卡看著血脈賁張、蠢蠢欲動的霍亨?巴赫,剛想勸阻,“ 、 ”兩聲沉悶而巨大的撞擊聲劃破了空氣,如同巨人的心跳,讓大地都為之一震,勸阻的話語也被投石機的巨響震得粉碎。

    等霍亨?巴赫轉過身,只見坎帕尼陣營前的十幾架拋石機正奮力揚起巨大的臂桿,將一枚枚足有磨盤大小的球形巨石拋向薩姆城。巨石劃破長空,留下一道道模糊的軌跡,砸中城牆的瞬間,白點周圍的石磚迸裂出蛛網紋路,迸濺出無數白色的碎石粉末,在灰黑色的牆面上砸出一個個醒目的白點。

    這壯觀的場面讓霍亨?巴赫更加亢奮,他昂著頭,眼珠因激動而微微凸起,扯著嗓子向衛隊長契卡喊道︰“只要拋石機一停,咱們就沖鋒,攻上城牆。”他頓了頓,又聲嘶力竭地喊道︰“沖啊,騎兵打頭,步兵帶好攻城梯。”話音未落,他便率先策馬狂奔,向著薩姆城沖去。他的戰馬養精蓄銳,肌肉在陽光下流暢地抖動著,帶著他如一陣狂風般猛沖猛突。大風呼嘯著灌進霍亨?巴赫的嘴巴,將他的腮幫子吹得鼓鼓囊囊,但這絲毫擋不住他揮舞長劍的熱情,那柄精鋼打造的長劍在他手中劃出一道道耀眼的弧光。

    然而,就在這時,一個個黑點從薩姆城內騰空而起,呼嘯著飛向天空。正在馬背上飛馳的霍亨?巴赫下意識地抬起頭,只見那些黑點拖著長長的火尾,如同流星般劃過蒼穹。他心中一驚,本能地猛地回旋戰馬,將自己的騎兵隊伍緊急停在離城牆不遠的地方。幾乎就在同時,“砰、砰”幾聲巨響傳來,從薩姆城飛來的黑色物體重重地砸在坎帕尼軍營中,瞬間騰起巨大的火焰,濃煙滾滾,遮天蔽日。火油彈落地的“砰砰”聲中,坎帕尼的輕騎兵像被狂風吹動的稻草人,連人帶馬被氣浪掀飛,燃燒的鬃毛在空中劃出猩紅的弧線。

    霍亨?巴赫急忙轉過臉,只見城牆垛口處站著一個黑布裹頭的男人,他正拿著一個奇怪的裝置,瞄準著坎帕尼營地,並不時轉身向後傳話。他的動作從容不迫,仿佛在進行場精準的狩獵。

    “嗖嗖嗖”,轉眼間,更多帶火的黑色油袋被射出薩姆城。霍亨?巴赫和他的騎兵們都仰著頭,緊張地注視著這些油袋的軌跡,直到它們如隕石般徑直落進其他領主的陣列。“砰砰砰”,一連串震耳欲聾的爆炸聲響徹雲霄,巨大的火焰如同惡龍般竄起,瞬間將整齊的軍陣吞噬。方方正正的陣列轉眼間土崩瓦解,騎兵和步兵們如同炸了窩的螞蟻,四散奔逃。然而,第三波火球攻擊已經接踵而至,油袋落地後,熊熊燃燒的火焰猶如決堤的山洪,迅速蔓延,將那些試圖逃命的士兵們無情地吞沒。而接連的油袋破空的“嗖嗖”聲如死神的哨音,霍亨眼睜睜看著迪比特的狼頭旗被火浪卷成灰燼,旗手燒焦的斷臂還保持著舉旗的姿勢。奔潰的士兵互相踐踏,有人被踩碎頭骨的“ 嚓”聲與火油彈的爆炸聲此起彼伏,第三波攻擊來臨時,火焰山洪如活物般跳躍,舔舐著騎兵們的馬腹,鬃毛燃燒的焦臭與皮肉烤糊的氣味混合,形成令人窒息的濃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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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亨?巴赫看著眼前這威力巨大的火球拋射,心中不禁升起一股寒意。他抬起頭,再次望向城頭那個黑布裹頭的男人,只見對方正手拿瞄具,穩穩地瞄準著自己,並且扭臉向後傳話。那一刻,霍亨?巴赫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如同被抽走了所有血液。他猛地警醒過來,慌忙扯動韁繩,調轉馬頭,帶著騎兵們斜刺里倉皇逃命,然而,薩姆城內已經飛出幾十個帶火的油包,如同漫天飛舞的火雨。油包落地後,烈焰瞬間噴發,火點四處噴濺,火舌瘋狂地席卷著大地。那些小奧古斯塔步兵遭受了火的洗禮,發出淒厲的慘叫,在火海中痛苦地掙扎。斜刺逃命的小奧古斯塔騎兵隊列被火油包炸得七零八落,有人被氣浪掀下馬背,頭盔滾進火圈,“滋啦”聲中,里面的腦袋變成焦黑的骷髏。而那些抬梯步兵的慘叫最是淒慘,燃燒的雲梯像巨大的火炬,將他們的身影投在城牆上,如同正在融化的蠟像。

    “哈哈哈!”遠處的高地上,旁岑?瓦萊看著這慘烈的一幕,不禁放聲大笑,聲音中充滿了快意︰“燒死這幫孫子!”他笑到彎腰時,腰間懸掛的女兒安妮的珍珠發飾磕在馬鞍上,“叮當”聲被火焰的咆哮吞沒。自己外甥瑞思薩牝?瓦萊疑惑的眼神更讓他笑得上氣不接下氣,直到咳出帶血的唾沫,才指著霍亨•巴赫潰逃的方向,牙縫里擠出幾個字︰“燒得好...替安妮報仇...”

    旁邊的瑞思薩牝?瓦萊一臉疑惑地看著龐岑?瓦萊,忍不住問道︰“二舅,咱們是哪一邊的?”他細若蚊蚋的聲音中帶著絲迷茫,仿佛在這混亂的戰局中迷失了方向。

    龐岑?瓦萊不耐煩道︰“蠢貨,行軍的時候不要再喊我二舅,叫我龐岑爵士!”說完又吼道,“奎托姆的人哪去了?你就帶來這幾個人,連選邊站的資格都沒有。”

    他不耐煩的吼聲震得瑞思薩牝後退半步,頭盔的面甲縫隙里露出眼角的擦傷,那是前日掐霍亨•巴赫時留下的指痕。

    瑞思薩牝?瓦萊無奈道,“瘟疫讓奎托姆的人都快跑光了,能帶來這幾百人已經不錯了。”他無奈的聲音里藏著顫抖,“能帶來這幾百個傷兵,已經是變賣了你倉庫里三車毛皮才湊的路費。”話音剛落,焦肉味順著風向鑽進眾人鼻腔,讓奎托姆殘兵們開始集體干嘔。

    “這點差事也辦不好,滾回去做你的當鋪小子。”龐岑?瓦萊話剛出口,突然瞳孔在硝煙中收縮成針尖,又一把扯住瑞思薩牝,手指深深掐進他鎖骨道,“你家在特克斯洛有當鋪嗎?”

    瑞思薩牝?瓦萊渾身一僵,面帶警覺地湊近龐岑?瓦萊耳邊,聞到對方呼吸里濃烈的苦艾酒氣味耳語道,“當然有,不過高價賣給鐵格叔了,你知道的,他在特克斯洛需要耳目,緊盯老馮格。”遠處一枚火球在城牆上炸開,橙紅的火星濺在他發間,燙得他頭皮發麻。

    龐岑?瓦萊強裝笑容地低聲道,“你應該和那些當鋪的人熟悉,雖然現在是鐵格的,但畢竟我們瓦萊一家親...”他的聲音突然溫柔得詭異,“你肯定知道些事情,關于安妮的,你知道我問的是什麼。”他強裝的笑容比哭更難看,龐岑的嘴角抽搐時,臉上的刀疤像條活蛇般扭動。

    瑞思薩牝側目瞟了眼龐岑?瓦萊,欲言又止道,“二舅,不不不,龐岑爵士,有些事我覺得不適合這個時候談...”他的眼神飛快掃過龐岑?瓦萊腰間的那把精致的女式牛角梳,不禁也眼眶開始紅潤地說不出話來。

    感覺瑞思薩牝話里有話,龐岑?瓦萊的臉猛地貼近,溫熱的呼吸噴在他臉上,急忙微笑道,“就叫二舅,這樣親近,可以暢所欲言,畢竟你母親是我親姐姐,什麼事情我都可以接受,所以把你知道的事情都告訴我,關于安妮的。”他眼中血絲密布,像兩頭垂死的野獸在燃燒,抓住瑞思薩牝的肩膀用力搖晃,甲葉踫撞發出刺耳的聲響,“而且你母親臨終前讓你做我的繼承人,所以快說!”

    瑞思薩牝被晃得頭暈眼花,突然想起五歲那年,安妮表姐也是這樣抱著他躲過特克斯洛的暴民,他眼神開始忽閃,結巴道,“二舅...你不要怪罪我們,我們都想著給安妮報仇,也不是故意想瞞著你,但是還不到時候......”說著說著瑞思薩牝突然感覺臉上熱氣陣陣,才發現龐岑?瓦萊臉貼著自己,眼神通紅地似乎想要吃人。而他呼出的熱氣帶著濃烈的血腥味,他臉貼過來的瞬間,瑞思薩牝看到他瞳孔里倒映著自己的臉。薩姆城方向傳來投石機的轟鳴,“ 當”聲中,有塊碎石砸在兩人之間的地面,濺起的土屑落進瑞思薩牝的衣領。

    瑞思薩牝嘆息一聲,從懷里掏出個變形的金項鏈——吊墜是只斷裂翅膀的夜鶯,爪間還嵌著半顆碎裂的紅寶石。他猶豫道,“幾年前咱家的當鋪確實發現了安妮的飾品,是個特克斯洛醉鬼賣到當鋪的,我們抓住他用特殊手段詢問過了,他是虔世會焚尸爐的除渣工,金飾是他在骨灰里發現的,我們又花了重金打听,確實與那個老毒物有直接關系,但報復的機會還不成熟......”嘆息時,項鏈從瑞思薩牝指間滑落,金鏈在月光下劃出弧線,吊墜的藍寶石恰好映出龐岑?瓦萊瞬間煞白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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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龐岑?瓦萊搶過項鏈,指腹摩挲著夜鶯殘缺的翅膀,突然發出困獸般的嗚咽。他將臉埋進瑞思薩牝的肩窩,滾燙的淚水透過麻布滲進他皮膚。就在這時,遠處傳來督戰官的嘶吼︰“為了伯尼薩,為了艾蒙派緹,沖鋒,怯戰者斬!”皇室飛獅旗在火海中翻飛,金漆獅頭被煙燻成暗褐色。

    聞著空氣中彌漫的人肉和硫磺的惡臭燒焦味,耳邊縈繞舉著皇室飛獅旗督戰官的大喊,龐岑?瓦萊猛地抬頭,臉上已不見半分悲戚。他拔出長劍,劍身在陽光下劃出冰冷的弧光。“跟隨我!”他的聲音嘶啞卻帶著魔力,“攻下薩姆城!”馬刺狠狠扎進馬腹,黑馬長嘶著沖出,斗篷在身後獵獵作響,像只張開翅膀的蝙蝠向薩姆城沖去。

    木然的神色下是沸騰的血,龐岑?瓦萊拔劍的動作讓劍鞘摩擦發出“嘶啦”聲,劍身反射的火光映出他扭曲的臉。猛抽戰馬時,馬刺劃破馬腹,鮮血滴在項鏈吊墜上,將藍寶石染成深紫。他沖鋒的方向,薩姆城垛口的黑布裹頭者正將瞄準具對準他,眼角露出非人般的笑容。

    幾個逃到不遠處的領主看發現龐岑?瓦萊單人獨馬沖出,還在猶豫地互相對視,卻又听到“殺啊!”龐岑?瓦萊低沉而雄渾聲音在空中回蕩,如被魔法放大般在空中形成肉眼可見的音波,震得眾人耳膜生疼,遠處霍亨•巴赫的騎兵陣列中,有馬被嚇得人立而起,前蹄踢中旁邊的投石機,“ 嚓”聲里,一根木質支架斷裂。

    看到龐岑?瓦萊在薩姆城頭的箭雨中呼喊猛沖,又看到督戰官揮舞短劍逼迫沖鋒,飽受瘟疫和恐懼折磨的伯尼薩士兵們士氣大振,失控地跟隨著龐岑?瓦萊沖向薩姆城。箭雨在這位奎托姆領主周圍形成密不透風的屏障,有支箭射中他的面甲,“叮”的聲響里,箭頭彈開落在馬前。督戰官的長劍上刻著艾蒙派緹皇室的紋章,每揮舞一次就有逃兵倒下,他們的血匯成小溪,順著地勢流向馬蹄。伯尼薩士兵們破爛的衣衫在風中翻飛,像無數面招魂幡,他們喊著聖子聖靈及自己信仰諸神的名字,聲音嘶啞卻帶著瘋狂的力量。

    霍亨?巴赫看到龐岑?瓦萊一個人引發潮水般的攻勢,大喊道,“跟著那個神經病,沖啊!”而他“神經病”的稱呼讓周圍騎兵們面面相覷,但看到督戰官的短劍揮向自己,只能跟著沖鋒。

    龐岑•瓦萊一馬當先的鬃毛被血與汗粘成綹,馬蹄踏過的土地沁出黑紅色漿液,形成蜿蜒的血路。潮水般的士兵們衣衫襤褸,有人拖著斷腿前行,有人舉著削尖的木棍,鎧甲碎片在月光下閃爍如磷火,與他們瞳孔里瘋狂的光芒交相輝映。薩姆城的箭雨初落時,前排士兵的慘叫聲被後排的踐踏聲淹沒,形成令人毛骨悚然的聲浪。

    在樹下打盹的布雷?考爾突然驚醒,瞪大眼珠看看徑直沖向薩姆城的龐岑?瓦萊,慌忙躍到馬上朝瑞思薩牝大罵道,“你們瓦萊家都他媽腦子有病!”隨即帶著大谷倉的騎兵也加入到沖鋒的隊伍中。

    意外總是預料的勁敵,薩姆城似乎沒想到敵人會有這樣突然的沖鋒,他們火球攻擊暫停射出,城頭的坦霜士兵開始箭如雨下,伯尼薩士兵的盾牌陣被箭雨穿透,木質盾牌發出“噗噗”的悶響,有人眼球被射穿,晶狀體混著腦漿濺在同伴臉上,卻依舊推著攻城梯前行,城底露出布滿尖樁的陷阱,前排士兵跌落時,尖樁穿透胸腔的“ 嚓”聲此起彼伏。而就在這慘烈之下,伯尼薩帝國幾名領主還是帶著軍隊攻到城底。

    布雷?考爾看見龐岑?瓦萊已經將攻城梯甩上垛口,鐵鉤刮擦城牆的聲音像指甲劃過玻璃。密密麻麻的士兵們如蟻群般攀爬,他們的皮靴踩在梯級上發出吱呀的呻吟,在晃蕩中拼命往上爬,有人腰間的水囊破裂,暗紅的液體順著梯級滴落,在焦土上洇出深色的花。而薩姆城的反擊驟然而停,好似突然變成了座空城,而人們幾乎沒有遇到什麼城頭的抵抗就爬上了城牆,龐岑?瓦萊仿佛成為了這只大軍的總指揮,踩著登城梯向士兵們大吼鼓氣道,“上啊,宰了他們,孬種,不想死就快點上...”他吼聲里的唾沫星子混著血絲,噴在下方士兵的頭盔上,那些被稱作“孬種”的人,不少是從特克斯洛逃來的瘟疫幸存者,潰爛的傷口在攀爬中不斷流膿。

    追趕而來的布雷?考爾看著忽然寂靜的薩姆城城牆,也快速攀上登城梯,向旁邊的龐岑?瓦萊大聲道,“不對勁,你別上,肯定有陷阱。”他的鐵釘戰靴踢落卡在梯上的斷手,那截帶著戒指的斷手滾進人群,被無數腳掌碾成肉泥。他大喊時,卻發現自己這個大舅哥似乎已經陷入魔怔,一位地往上爬著。

    的確被怒火攻心沖暈的龐岑?瓦萊瞳孔變成赤紅,對布雷?考爾不理不睬,繼續身先士卒踩著搖搖晃晃的攻城梯向上攀登,布雷?考爾只好咒罵著緊緊跟在後面,被這個魯莽大舅哥激怒的布雷?考爾咒罵幾聲,只好緊緊跟在他後面,攀登的指節摳進梯木,竟生生撕下大塊木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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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此時龐岑?瓦萊已經登上城牆,卻突然"啊呃"驚慌大叫著向下倒去,緊隨其後的布雷?考爾急忙伸出長臂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將半個身子搭在城牆上,這才發現這道城牆竟然是下寬上窄的三角狀,狹窄不足一掌寬的城牆頂端根本無法讓人立足,而十步遠的對面,坦霜士兵們站在第二道高出一截的城牆上,而且他們背後第三道城牆同樣高出一截,也突然站滿了張弓搭箭的坦霜士兵,登上第一道假牆的伯尼薩士兵一個個失足跌落入兩道牆之間的v形縫隙,被夾著光滑的牆壁石縫間不停慘叫。而那v形縫隙的甚至好像涂滿油脂,滑膩的觸感讓跌落的士兵無法攀爬,他們撞在底部尖樁上發出的"噗嗤"聲讓人毛骨悚然。

    對面的坦霜士兵仿佛在點名,對那些沒有滑落的人射箭,不知是距離太近還是精力充沛,坦霜士兵的箭法如此精準,將如踩鋼絲般殘留在城牆上伯尼薩士兵逐一射落在這城牆陷阱中。而滿臉驚恐,早已將武器丟掉的這些伯尼薩士兵掛在牆縫邊緣,指甲摳進石縫卻只帶下大把牆灰,而坦霜士兵好似取樂般,故意射穿他們的手掌,看著他們慘叫著跌入尖樁夾縫。

    看著眼前的一切,布雷?考爾死死抓著的龐岑?瓦萊,又看看幾步之外瞄準自己的坦霜弓箭手們,頓時感覺心跳劇烈,而在稍縱即逝的本能與情感抗拒下,布雷?考爾手掌不由自主地抽搐,頓時讓明白已經失去了瞬間的逃生機會,于是趴在城牆向龐岑?瓦萊道,"和你死一起...伊莎應該不會怪我!"

    但一分一秒過去,布雷?考爾始終沒有感覺到有箭頭射入自己身體,于是慢慢抬起頭,只見對面的坦霜兵都已收起弓箭,而他們身邊的指揮官泰馬爾正盯著自己。于是忙不停搖頭,努力使著眼色,但這個曾經到過‘大谷倉’采購軍糧的坦霜軍官還是張弓搭箭,對準垂在城牆間隙的龐岑?瓦萊射出一箭,龐岑?瓦萊的慘叫、手心的滲汗讓布雷?考爾暴怒地仰起頭,死死盯著對面的泰馬爾。

    一箭、兩箭、三箭...後背和屁股扎滿箭的龐岑?瓦萊用指甲死死掐著布雷?考爾,他喉嚨里發出  的聲響,用最後力氣狠狠掐入這個小舅子的粗糙的手腕——那不是怨恨,而是想讓對方松手,似乎想解脫某種折磨。

    而城牆下的伯尼薩士兵們發覺異常,也不再盲目攀登攻城,只能看著撅著屁股趴在城牆上的布雷?考爾。

    突然,泰馬爾收起弓箭,並向布雷?考爾使了個眼色,隨即帶著弓箭手們撤到遠處。

    此時,布雷?考爾才懵里帶醒地嘶吼一聲,將龐岑?瓦萊沉重的身體扯著甩到城牆外,單腳下的攻城梯也因用力而倒落,布雷?考爾左手抓著城牆垛口,右手拉著渾身是血的龐岑?瓦萊手腕,讓兩人吊著高高的城牆上。

    城牆下的士兵們看著搖搖欲墜的兩人,身不由己地都涌到一起,舉起手中的盾牌準備接住兩人。盾牌踫撞的“叮當”聲匯成聲浪,士兵們仰起的臉上沾滿血污,有人盾牌中央還嵌著前日戰死同伴的殘肉。夜風卷起他們破爛的甲衣,此刻在月光下泛著慘白的光。

    “嘩”堅持不住的布雷?考爾終于撒手,兩人從高處落入下面的人群中,“噗通”聲中,將地面的士兵們砸倒一片,士兵們像被收割的麥子般倒下,有人頭盔被砸凹,發出“ 嚓”的聲響。隨之是雨點般坦霜弓箭射在布雷?考爾手抓的地方,火星迸濺。

    夜幕降臨,薩姆城依舊如往常,在城牆上點燃排列的火把,猶如一排繁星。火把點燃的“ 啪”聲打破寂靜,城牆上的硫磺火把將磚石映成詭異的青色,火焰跳動時,垛口陰影里露出坦霜士兵的甲冑,發出幽藍熒光,如同死亡的標點。

    被壓制在城下的伯尼薩軍團終于可以趁夜幕撤離,撤離的腳步聲混雜著傷兵的呻吟,用折斷攻城梯改成的擔架上,趴著的龐岑?瓦萊嘴里嘟嘟囔囔,擔架邊緣垂下的手無意識抓撓著空氣,指甲縫里嵌著布雷?考爾的皮肉。

    等眾人終于撤離到了安全地,長舒口氣的布雷?考爾來到龐岑?瓦萊身邊,發現盡管他屁股、後背滿是箭支,但也只是輕微穿透鎖甲箭並未沒傷到要害——那個泰馬爾顯然是手下留情。于是低聲道,“你有什麼遺言嗎?”隨即難以自控地捂著肚子笑起來。

    “遺言”的詢問讓龐岑?瓦萊突然睜眼,瞳孔里映出布雷?考爾狂笑的臉,虛弱無力地緩緩抬起血污的手,真好似生命垂危般道,“如果我死了...你知道該找誰替安妮報仇嗎?”說完用那虛散的瞳孔死死盯著布雷?考爾。

    布雷?考爾一愣,深深嘆口氣,帶著些許思索道,“你可不能死!”

    龐岑?瓦萊冷笑一聲,隨即暈厥在擔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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