墟萸

第81章 反客為主

類別︰武俠修真 作者︰三爺 本章︰第81章 反客為主

    深夜的大谷倉被濃稠的墨色籠罩,唯有那棵橡樹周圍的幾個火把如群星閃爍。“滾開,你們這些小混混,我佷女是你們老大的夫人。”深夜的大谷倉再次響起了吵鬧。鐵格?瓦萊的叫罵聲撕破夜幕,混雜著馬蹄踏碎石子的“ 嚓”聲。

    不遠處那棟木質二樓臥房的燈光亮起,驚醒的布雷?考爾安慰了妻子伊莎幾句,他俯身親吻妻子額頭,披著麻布衫走下樓。

    在火把照耀下,只見那棵巨大的橡樹前,幾十名大谷倉的民兵舉著長矛,圍住十幾個騎馬的陌生人。橡樹的陰影如巨獸盤踞,火把的紅光在民兵的鐵矛頭跳躍,映出他們古銅色皮膚下凸起的血管。陌生人的馬匹不安地刨著地面,馬蹄鐵與石板踫撞出“當當”的火星,其中一人的斗篷被風掀開,露出繡著“夜梟餃箭”的內襯——那是瓦萊家族的標志。

    看到布雷?考爾來到近前,人群讓開的縫隙如流水分開,但還是謹慎地舉著長矛圍著這些陌生人,形成片流動的鋼鐵棘刺。

    布雷?考爾眯眼看了看馬上的人,緊皺眉頭道,“鐵格?有何貴干?”眯眼的動作讓灰藍色眼珠在火光中如同利刃,注視著鐵格?瓦萊挺出的大肚子——那上面的金絲繡紋在火把下泛著油膩的光,與自己破布衫上的補丁形成刺目對比。

    鐵格?瓦萊跳下馬,挺著大肚子走到布雷?考爾面前,大聲道,“龐岑那個畜生呢?”

    下馬的動作震得馬鞍上的銅鈴“叮當”作響,鐵格?瓦萊的大肚子如小山般晃動,他的“畜生”二字帶著濃重的鼻音,唾沫星子濺在布雷?考爾胸前。

    布雷?考爾看看鐵格?瓦萊和他那些緊身裝扮的雇隨,不滿地向花花老托抱怨道,“今天怎麼了?路障和崗哨被你們吃了?”

    花花老托的破布衫下擺還沾著日間清理廢墟的草灰,他撓了撓頭提著長劍走上前,湊近布雷?考爾低聲道,“那我們現在宰了他們?”

    布雷?考爾為難地撓撓頭,低聲道,“以後不管是誰,都別讓進來。”說罷無奈地嘆口氣,揮手屏退周圍那些如臨大敵的民兵。

    “他媽的那個畜生在哪兒?”鐵格?瓦萊突然眼珠凸起吼道,他的怒吼震得橡樹的枯葉“簌簌”落下,幾片焦黑的葉子飄進他的領口,卻渾然不覺。

    布雷?考爾重新披了披灰布衣服,用大拇指往身後的間木屋指了指道,“他在後面睡覺。”那里的窗戶透出一線微光,龐岑?瓦萊的影子在窗簾上晃動,如同一具不安的幽靈。

    鐵格?瓦萊向自己身邊幾名雇隨擺擺手道︰“去把他拖出來。”十幾個騎馬的隨從舉著火把應聲而動,馬蹄聲“噠噠”如戰鼓。他們舉著的火把照亮了木屋的門廊,卻在此時,周圍上百大谷倉民兵如潮水般涌來,將這些人圍得水泄不通,舉著手里的長矛、鉤鐮在他們面前晃悠。民兵們的呼吸聲如低沉的雷鳴,長矛尖與鉤鐮刃在夜風中輕輕晃動,發出“嗡嗡”的顫音。

    鐵格?瓦萊的雇隨們面面相覷,手中的火把逐漸矮下去,仿佛被這鋼鐵的海洋澆滅了氣焰。

    看到雇隨們無法脫身,鐵格?瓦萊邁步走到布雷?考爾面前,“看來你是真的不知好歹了,再看看我到底是誰!”他的話語中帶著孤注一擲的狠戾,但卻不得不仰頭望著這個身材異常高大的大谷倉領主,雙下巴擠出層層褶皺,眼神里混著極度的憤怒,卻在布雷灰藍色的瞳孔里,看到了自己渺小的倒影。

    布雷?考爾思索片刻道,“鐵格?瓦萊,瓦萊家族的當家人,控制著伯尼薩一半的地盤,艾蒙派提家也得看你臉色行事,帝國翻手是雲、覆手是雨的大人物。”

    他的話語如重錘落地,但又帶著揶揄的味道,惹得周圍一些人開始哄笑。

    鐵格?瓦萊低聲威脅道,“那你他媽的還不給我讓開。”話語卻如漏氣的風箱,他挺起胸口將手再次按在劍柄上,卻在布雷?考爾高大的身影下顯得有些畏縮。

    布雷?考爾壓低聲音道,“那你他媽知道我是誰嗎?”他的灰藍色眼珠里閃過絲狠厲,但言語卻依舊那麼柔和。

    “鐵錘,你會把自己搞砸的,我會派人來踏平你的大谷倉,燒了你這個驛站的破房子,砍了那棵歪脖子板栗樹,搞得你家破人亡。”鐵格?瓦萊咬牙切齒,詛咒如狂犬吠日。

    布雷?考爾接過花花老托遞過來的那把特制巨劍,拄在地上道,“你們瓦萊家的事情自己解決,但不要在我大谷倉撒野,否則就是天王老子來了,我也會讓他在麥地里漚成土,另外那不是板栗樹。”他險些失笑地轉頭望向那棵橡樹,樹干上還留著十年前雷劈的疤痕,卻依然枝繁葉茂。“踏平大谷倉”的威脅在夜風中顯得如此單薄,如同一片枯葉妄圖撼動巨樹。而橡樹的枝葉在此時突然劇烈搖晃,仿佛在呼應主人的威嚴。

    掃了眼布雷?考爾那冰冷的灰藍眼楮,鐵格?瓦萊又回頭看看身邊越來越多的大谷倉民兵,恨恨道,“你包庇出賣家族的叛徒,將來也會被他出賣。”隨即回身讓人攙扶上馬,向布雷?考爾身後那座大房子喊道,“龐岑?瓦萊,你背叛家族,我能讓你當上奎托姆的領主,我也能隨時收回來。”說著帶人消失在夜幕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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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直在黑暗中窺視的龐岑?瓦萊見鐵格?瓦萊走遠,走到布雷?考爾身邊道,“謝謝你替我攔住了那個老雜種。”他探頭探腦的動作如偷食的老鼠,“老雜種”稱呼里帶著劫後余生的慶幸。

    布雷?考爾厭惡地打量著龐岑?瓦萊道,“我不明白,你是瓦萊家的人,怎麼會和潤士?丹混在一起?”

    龐岑?瓦萊略帶神經質地道,“雜種鐵格總他媽對我指手畫腳,我最反感有人用手指我的臉。”說著神經質地扯了扯領結,袖套卻蹭掉了他的粉妝,露出底下青黑的熬夜痕跡。

    布雷?考爾拍拍龐岑?瓦萊肩膀,勸道,“不管你是哪一邊的,但為了伊莎,不要搞得無法收場。”他感受到對方肩胛骨的嶙峋。勸誡的話語里藏著兄長般的無奈,他想起婚禮上龐岑穿著筆挺的禮服,那時這人的眼神還未被野心啃噬,“為了伊莎”的提醒如警鐘,卻在龐岑突然揚起的嘴角前,顯得如此蒼白。

    龐岑?瓦萊冷笑道,“我哪邊都不是,我他媽是我自己這邊的。”

    布雷?考爾搖搖頭,轉身向自己的房子走去。他的背影在月光下顯得格外寬厚。靴底碾過一枚鐵格掉落的袖扣,“ 嗒”聲里,那枚瓖嵌紅寶石的飾物滾進草叢,如同這個大舅哥注定失落的理智。

    還在窗戶口向外張望的伊莎看到丈夫布雷?考爾回來,急忙上前抓著他胳膊道,“我叔叔把我哥哥抓走了?”窗台的薰衣草盆栽被踫得傾斜,伊莎的指尖在布雷的亞麻衣袖上留下月牙形的壓痕。她的追問里帶著哭腔,發間的珍珠發飾隨動作滑落,“啪嗒”墜地的聲響,與遠處傳來的更夫敲鑼聲重疊。

    布雷?考爾坐到床上松了松內襯衣領,輕聲道,“沒有,只要在大谷倉領地,沒人能動他,不過你們瓦萊家的事情真是復雜,親人都要如此反目。”他坐床的動作壓得木床“吱呀”作響,松開的衣領露出鎖骨上的舊疤,如同那感慨般無法抹去。

    伊莎蹲在丈夫面前,撫摸著他的膝蓋道,“老夫君,我哥哥不善于經營,貿易稅又被那些蠻橫的薩寧教徒領主把持,這讓奎托姆城破敗不堪,但他人很好,我擔心有一天奎托姆城的人都逃走,他沒地方可去,最後會落到我叔叔手里,他非常殘忍。”她聲音里帶著近乎虔誠的祈求,描繪的奎托姆城如同幅破敗的織錦。

    “薩寧教徒”的指控讓布雷?考爾愈發焦躁,他知道那些狂熱分子和背後的靠山,比鐵格?瓦萊更難對付,但卻在看到妻子睫毛上的淚珠時,化作繞指柔腸道,“那我將來收留他,只要他不亂來闖禍。”

    “不會的、不會的,他不會亂來的。”伊莎急忙保證道,如溺水者的呼救,她的雙手緊緊攥住布雷?考爾的手腕,仿佛這樣就能扼住哥哥的命運。

    布雷?考爾苦笑道,“他幾拳把迪比特領主毛姆?巴巴羅薩打成了殘廢,到現在還是在床上大小便,虧得巴巴羅薩家窩囊,要不然早帶兵踏平他的奎托姆城了,你還說他不闖禍?”

    苦笑的紋路里藏著諷刺,丈夫的話語如利刃剖開現實。她想起哥哥寄來的信里,總把暴行輕描淡寫為“必要的手段”,此刻才驚覺那字字句句都浸著鮮血。伊莎緊緊抓著布雷?考爾的腿,央求道,“我不管,你是我的老夫君,你得發誓,永遠會保護他,快點,當著我的面發誓。”她央求的姿態近乎匍匐,指甲摳進丈夫的皮肉。

    隔著布料仍能感受到她的顫抖,布雷?考爾看著她泛紅的眼角,想起婚禮誓言里的“無論貧富”,此刻卻要為這承諾加上無數沉重的注腳,不禁苦笑著抬起手道,“我發誓,只要在大谷倉的地盤,沒人敢動他!”

    “那別的地方呢?”伊莎追問道,眼神里閃過一絲清醒的恐懼。

    布雷?考爾為難地捏了捏下巴道,“他現在和潤士?丹、查理尼二世還有波阿力花?敕珊他們搞在一起,這麼大的事情,即使我是撒不萊梅君主也不能保證他的安全,況且他又不是個孩子。”

    “撒不萊梅君主”的自嘲里,是對權力差距的清醒認知,“不是孩子”的強調,卻在伊莎崩潰的神情前,顯得如此殘酷。她癱軟在地板上,喃喃自語道,“他要死了、他要死了...”癱軟的姿態如斷線木偶,喃喃自語混著嗚咽,在寂靜的房間里回蕩。月光透過窗欞,在她臉上織出慘白的蛛網。

    看到妻子神志又開始恍惚,布雷?考爾突然想起第一次見她時,她在薰衣草田里的笑容,那樣明亮,那樣無慮。不禁心痛不已地慢慢扶起她道,“沒事的,我是鐵錘布雷,我會隨時隨地保護他,我發誓,誰要想傷害他,得先從我這兒過去。”......

    扶起的動作輕如捧起易碎的瓷器,他的誓言里,“隨時隨地”的承諾超越了領地的界限。

    伊莎抬頭望進他的眼楮,那里燃燒著她熟悉的、當年敢與整個世界為敵的火焰,不禁喜出望外般露出崇拜般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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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光如蜂蜜般流淌,布雷?考爾的睫毛在光暈中顫動,半睡半醒的布雷?考爾突然听到龐岑?瓦萊在屋外大喊,“布雷?考爾,我要走了,過段時間我再來。”

    迷迷瞪瞪的布雷?考爾揉揉眼楮,自言自語嘟囔道,“希望你永遠不要再來。”嘟囔的話語混著晨起的沙啞,隨即又翻身準備再次睡去。

    伊莎卻突然驚醒道,“我哥哥要去哪?他要去打仗嗎?”她的眼神在晨光中依然混沌,卻在提到“打仗”時驟然清明。她抓著布雷的胳膊,指甲幾乎掐進他的血管,仿佛這樣就能留住即將遠行的哥哥。

    布雷?考爾安撫妻子道,“他要回奎托姆,在他那高聳的‘遠了塔’中數金幣。”

    安撫的話語如善意的謊言,他知道大舅哥的目的地不是奎托姆,而是戰火紛飛的薩姆城,“數金幣”的輕松,不過是暴風雨前的虛假安寧。

    樓下的龐岑?瓦萊卻又喊道,“伊莎,我要去鹽山打仗了,準備踏平薩姆城,如果還能回來,路過的時候一定來看你。”他的腔調帶著醉意的亢奮,“踏平薩姆城”宣言如驚雷炸響,伊莎的臉色瞬間慘白。布雷看見她嘴唇無聲開合,仿佛在默念禱文,而龐岑的隨從們已經翻身上馬,馬蹄踢起的塵土,在晨光中如同一團團褐色的詛咒,飄到小樓窗前。

    憤怒地布雷?考爾起身走到窗前,看著在巨大橡樹下帶領隨從準備出發的龐岑?瓦萊,情緒失控地大罵道,“你腦子進水了,愛滾哪滾哪兒去。”憤怒的起身撞得木椅倒地,罵聲里充滿了恨其不爭的怒火。但在瞥見伊莎呆滯的神情時,那怒火瞬間化作冰水,順著脊椎澆下,慌忙朝窗外改口道,“你等一下,我是說我和你一起去。”他都能听見自己的聲音在抗拒,而龐岑?瓦萊在樹下轉身,臉上閃過一絲驚訝與狡黠。

    晨光中的伊莎急忙起身,給布雷?考爾遞給衣服和皮帶,輕聲問道,“你真要去嗎?”她遞出的皮質腰帶泛著陳舊的油光,銅制扣環上刻著大谷倉的麥穗紋章。輕聲的詢問里,她的指尖在布雷的粗布襯衣上停頓半秒,仿佛在感受丈夫體溫的真實感。

    布雷?考爾余怒未消道,“我送他回奎托姆,他要真去薩姆城簡直就是找死,我可不想下次見到他時,腦門上又多了一支箭。”他接過腰帶時,金屬扣環與皮帶摩擦發出“刺啦”的聲響,仿佛在切割晨間的寧靜。“腦門上的箭”比喻里,他想起旁岑?瓦萊昨夜夸夸其談時,太陽穴跳動的青筋,那模樣與三年前中箭的獵物如出一轍。

    伊莎感動地流下眼淚,踮起腳輕輕吻了口布雷?考爾的臉頰道,“你們離戰場遠點,永遠不要卷入那些廝殺。”感動的淚水如晨露墜落,伊莎踮腳時,裙擺掃過床腳的木箱,露出里面珍藏的嬰兒衣物。她的吻輕如羽毛,卻在布雷的臉頰上留下潮濕的印記。

    布雷?考爾被瞬間柔化地笑笑道,“放心!”說著快步下樓喊道,“老托,給我準備三百人馬,你留下照顧好家,除了糧食商不要讓任何人進入谷倉地。”他被柔化的笑容里,眼角皺紋舒展開來,卻在轉身時重新繃緊。快步下樓的腳步聲“咚咚”震得樓梯吱呀作響,橡木樓梯的扶手映出他決絕的側臉,與晨光中的麥穗紋章相互印證,似乎那是領主的責任,也是丈夫的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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