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眾人再次啟程。傍晚時分,抵達了趙國的北山縣。秦小碗徑直前往縣衙,出示國書,表明身份。縣令見狀,趕忙為眾人安排了驛站。
江寧他們並非住不起客棧,而是江寧有意將他們到來的消息散播出去。若等到了趙國京城才表露身份,難免顯得突兀,還容易引發他人對他們身份真實性與目的的懷疑。再者,他們以秦國使臣的明面身份一路前往京城,行事也會便利許多。此外,江寧還需讓從大秦趕來的天境知曉自己的信息,以便他們隨機應變。
在驛站中,縣令為幾人準備了四個房間,對趙和假扮的天心和尚尤為客氣,特意給天心和尚安排了最好的房間。但江寧只留了三個房間,讓邱武與趙和同住一間,對外宣稱是看守天心和尚。
秦小碗單獨住一間,剩下的一間便由江寧和國師同住。
江寧吩咐驛站的人將飯菜送至趙和的房間,眾人齊聚于此。趙和卻顯得有些食欲不振。
江寧見狀,打趣道︰“趙兄,是自家的東西,就舍不得吃了?這麼會過日子?味道著實不錯。”說著,夾起一塊肉放入口中咀嚼起來。
“我嘗嘗。”邱胖子也跟著夾了一大塊。江寧則貼心地為國師夾了一塊︰“清幽,你也嘗嘗。”
听到江寧喊出國師的名字,幾人不禁微微一愣。雖說國師的名字鮮為人知,但“清幽”這般雅致的名字與國師當下的模樣形成了強烈反差,幾人心中暗自感嘆︰“如此的名字,實在可惜了。”
當對一個人缺乏深入了解時,以貌取人似乎成了一種本能,幾人也未能免俗。
“頭,別光喝酒,嘗嘗這個,肥而不膩。”邱武夾了一塊肉遞給秦小碗。秦小碗不知是否因父親之事心煩意亂,一直在頻頻喝酒。
她臉頰微紅,嫌棄地瞪了邱武一眼。邱武尷尬地訕笑兩聲,將肉放入自己口中。
就在邱武以為秦小碗不吃肥肉時,卻听秦小碗說道︰“小寧子,你夾一塊給我嘗嘗。”
江寧微微一愣,隨即笑著夾了一塊遞給秦小碗,勸道︰“小碗姐,少喝點酒。”他心里著實擔心秦小碗喝多了又要把自己這皇帝的男人給睡了。
國師似笑非笑地看著秦小碗,秦小碗毫不畏懼地回視過去。正所謂酒壯慫人膽,在此刻體現得淋灕盡致,何況秦小碗本就不慫。
一時間,氣氛變得有些微妙。
邱武微微張著嘴,心中暗自猜測︰“難道想睡皇帝男人的人,是頭?”
趙和對飯桌上這微妙的氣氛毫不在意,一臉嚴肅地看向江寧︰“咱們如此大張旗鼓,倘若大佛寺的人來了怎麼辦?關于無心和尚,你又打算怎麼說?”
“無心和尚應該是自作主張來到雲山關的。若不是,那就實話實說,就說無心和尚意圖殺害天心。同室操戈,到時候大佛寺得知此事,那表情一定很精彩。”江寧心中暗自感激趙和打破了國師與秦小碗之間的對視僵局。
“他們會相信嗎?”趙和覺得這說辭有些站不住腳。
江寧笑著拿出無心和尚給的佛心丹,說道︰“這便是證據。到時候,他們信也好,不信也罷,只要將天心和尚中了控魂術的消息傳出去,想來他們也不敢輕舉妄動。畢竟,搶一個白痴回去可不是他們想要的結果。”
“若他們發現天心和尚是假的,又該如何應對?”國師適時插口問道。
江寧自信一笑︰“即便發現了也無妨,只要天心和尚還在大秦,我們就安全無虞。除非他們想魚死網破。”
“你們是安全了,可我呢?”趙和心中暗暗思索。
“大佛寺若把你這安陽王抓了去換回天心和尚,他們無需魚死網破。到時雲安若對你還有幾分情義,想必不會不同意。”國師毫不留情地拆江寧的台。
“只要我不暴露身份就沒事。”江寧指了指自己此刻的模樣︰“我現在可是張無忌。”
“你這樣子,听說是白居易。”國師斜睨了江寧一眼。
江寧不以為然,現在是在趙國,沒人見過他這副面容。他繼續說道。
“再說,我們手里還有一個無心和尚。雖說我不知道無心和尚在大佛寺的地位如何,但想來多少還是有些份量的。”江寧說著,眼楮微微眯起。
在江寧與趙和交談之際,秦小碗又接連喝了幾杯酒。江寧忍不住再次勸道︰“小碗姐,少喝點。”
秦小碗斜睨了江寧一眼,冷哼一聲,隨後一筷子朝著國師正夾的最後一塊肉伸去,兩人互不相讓。氣氛再度變得微妙起來,兩人有意無意地看向江寧,似乎在等他來做決斷。
江寧卻裝作沒看見,幾口吃完碗中的飯,站起身來說道︰“我吃飽了,你們慢慢吃,我有點事。”
“什麼事?”國師和秦小碗幾乎同時問道。
“逛青樓。”江寧隨便調侃了一句,便像逃難一般匆匆走出了趙和的房間。
“江哥,逛青樓怎麼不帶我?”邱武喊了一句,卻被秦小碗和國師瞪了一眼,在她們看來,江寧肯定不會去青樓,而邱武則肯定會去。
邱武訕訕低下頭,這區別對待使他好像有些委屈。
待江寧離開後,秦小碗和國師同時松開了那塊肉,兩人似乎有些嫌棄之意。
邱武和趙和對視一眼,兩人皆是一臉無奈。他們本也想離開,可無奈這是他們的房間。
國師看了秦小碗一眼,緩緩起身,淡淡地拋下一句︰“有我在,你休想。”說完便離開了。
秦小碗看著國師的背影,輕哼一聲︰“老娘可從來沒怕過誰。”
“頭,你是不是真的想睡皇帝的男人啊?”邱武此時小心翼翼地問道。
秦小碗的臉瞬間漲得通紅,但並未回避這個問題,轉頭直視著邱武︰“怎麼, 不行麼?”
邱武驚訝地張大了嘴巴,盡管心中早有猜測,可親耳听到秦小碗承認,還是倍感吃驚。
這時,只見秦小碗眼眶微微濕潤,端起一杯酒一飲而盡,幽幽說道︰“我娘告訴我,我活不過四十歲。這次來趙國,我也知道關于我父親的事不會簡單,說不定一不小心,我還沒活到四十歲就死在這兒了。老娘睡個男人怎麼了?憑什麼只許你們逛青樓、睡姑娘,我就睡皇帝的男人,怎麼了?老娘今晚就睡。”
秦小碗說著,直接拿起酒壺猛灌了兩口,隨即被嗆得劇烈咳嗽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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