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腿送帖之人走後,薛賓提議道︰“我等先作詩詞,不可讓他人觀看,到時讓來的花魁娘子排個名次,我等再投個票,定下頭名,再猜猜是誰作的,這樣豈不別有一番樂趣。”
“好好。”
“如此甚好。”
“快快命題來。”
薛賓的提議很快得到眾人的同意,于是便邀請雲陽公主出題。
雲陽公主看了看窗外的月光,又想起了李白的《月下獨酌》,便隨口說道︰“就以月為題吧。”
題目已定,眾人開始陷入冥思苦想之中。一首首詩詞在漫長的等待中逐漸出爐,這時獨孤小獨寫完後,看著江寧身前空白的紙張,眼楮眯了眯,說道︰“江兄,你不寫一首麼?”
“我一個紈褲哪會寫詩?”江寧直接拒絕。
獨孤小獨附在江寧耳邊,小聲且不屑地說道︰“你當日在天元山不是很狂麼?一個台階,一句詩,今日為何慫了?你就是抄的。”
雲陽公主見獨孤小獨在江寧耳邊嘀嘀咕咕,眉頭微微一蹙,心中不禁疑惑︰“兩人不是勢同水火麼?怎麼說起悄悄話,是有什麼不能讓我知道的?”
“獨孤小獨,你說什麼呢?”雲陽公主好奇地問道。見獨孤小獨只是笑了笑,並沒有言語,雲陽便用詢問的目光看向了江寧。
江寧也笑了笑,附在雲陽公主耳邊低聲道︰“她問我們什麼時候要孩子?”
雲陽公主耳朵感受著江寧的氣息,有些癢癢的,身體也產生了一種酥酥的感覺。這時听到江寧竟然用這種話題說笑,她側頭嗔怪地看著江寧,臉不由自主地紅了幾分。
他們這番動作在其他人眼里無疑是打情罵俏,頓時又成功地拉了一波仇恨。
“江寧,你既然來參加文會,不管怎樣都要寫上一首,不然把我們置于何地?”獨孤小獨實在受不了,又開始出聲激將江寧。
一些人也開始附和起哄︰
“作一首。”
“你是不是看不起我們。”
……
江寧切了一聲,暗道︰“我辦的是接待宴,被你們搞成文會,你們講不講理。”
江寧不屑地哼了一聲,就要反駁,卻見雲陽公主也出聲附和︰“夫君,要不來一首?上次你寫的雪也是極好的。”
“又來?”江寧心中苦笑,暗暗罵道︰“雲陽啊雲陽,你嘴上叫著夫君,實際卻在逼我,你果真是綠茶。”
“也罷,我就獻丑了。”江寧知道沒有雲陽公主的庇護,若自己不作上一首,這些才子是不會罷休的。既然如此,何不隨便來上幾句,任他們笑話去。
江寧一副冥思苦想的模樣,然後用身體遮住,便開始落筆。雲陽公主幾次偏頭去看,都被江寧用身體擋住。寫完後,江寧把它折了起來,不讓他人看。
“江寧,以你的水平,能寫出四句麼?莫非還想著讓花魁娘子排個名次,不若現在念來,讓大家樂呵樂呵。”江天說著,便要去拿江寧桌上的紙。
江寧啪的一下按住,冷冷道︰“與你何干?”
“也罷,我就等等,我倒要看看你能寫出什麼東西。
這時,百花閣的花魁阮七七正在自己的小院喝茶。今晚她來了月事,身體有些不舒服,便歇著,沒有彈琴唱曲。
這時,老鴇子拿著二十多張名帖進來,笑道︰“七七哎,好些了嗎?”
阮七七看著老鴇子抱著的名帖,沒好氣道︰“媽媽,我都說不舒服了,你還拿這些東西做甚?”
“都是有權有名的公子哥,也不好直接扔掉,姑娘你就走個過場,看上一看,以後若他們問起,也好有個答復。”老鴇把名帖往桌子上一放,不敢過多停留,怕自己的搖錢樹生氣,說了聲︰“姑娘你好生歇著。”然後便匆匆而去。
阮七七無奈,只得隨意翻看著,記下名字,以防以後有人問起也好搪塞過去。
二十多人的名貼,阮七七看一眼扔一個。當看到江天的名字時,阮七七猶豫了一下,還是扔在了一旁。接著,當看到獨孤小獨的名字時,阮七七微微蹙眉,思慮一番後,還是把它丟往一邊。就這樣,二十多人的名帖全部被扔在了地上。
阮七七打了個哈欠,用手輕捂嘴巴,起身便去歇息。剛走兩步,卻又停了下來,然後轉頭看向地上的一堆名帖,努力回想著什麼。突然,她猛地蹲了下去,開始不斷翻找。
過了一會,阮七七拿著一份名帖,急急忙忙地換起了衣服,然後急匆匆地出了門。
“媽媽,備車,我要出去。”阮七七找到老鴇子催促道。
“這是怎麼了姑娘?”老鴇一邊讓人去備車,一邊問道。心中則是在想︰“莫不是哪個大人物的名帖,讓七七必須去?”
“媽媽,回來再說。”阮七七一刻也不耽擱,便走了。
“阮七七嗎?她不是身體不舒服嗎?這是要去哪?”幾個今晚沒有听成阮七七唱曲的常客,正遺憾地喝著寡酒,突然瞥見阮七七出門,不由心中驚疑。
相同的情況也在花滿樓和春香院同時上演,白淺和雲蘭也在趕往長水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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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子們的詩詞寫好,不見花魁娘子們到來,有些煩躁,眾人開始竊竊私語。
“你說會有花魁娘子來麼?”
“會來幾個?”
“會不會全來?”
“我看懸。”
“能有一個來就不錯了,兩個就出人意外了,你還想三個。”
“是啊,是啊,三位花魁自從得了三首詞,名聲大噪,怎麼?你還能寫一首比那三首好的來嗎?”
听著眾人的低聲議論,江寧看了一眼喝茶的雲陽公主,不停禱告,希望一個也別來。
江天和獨孤小獨的視線時不時地看向江寧,心中暗想︰“不管來不來,定要讓江寧出丑。”他們此時早已忘記了還有一個虎視眈眈的趙和,若他們贏不了趙和,出丑的可是他們。
薛賓此時也有些坐不住,剛準備起身,便听有兩三個才子喊道︰“來了,來了。”
這兩三人是按耐不住性子的人,早早候在門口,此時興奮地回來對眾人報信。
眾人齊齊看向門口,隨著腳步聲,一女子跨了進來,阮七七的身影出現在眾人視野中。
接著又一人跨了進來,是白淺,緊跟著,雲蘭也跨了進來,一眾才子頓時激動了起來。三個京城最有名的花魁同時出現,若不是集眾才子之力,試問誰人能做到?
明日在此的才子聲名定會水漲船高,才子捧花魁,花魁助才子,這就是才子和花魁之間的微妙關系。要不然才子天天花著大把銀子去听個曲,寫首詩圖的是什麼?
青樓花魁真的喜歡強顏歡笑,應酬男人?還不是為了名氣。名氣大,才能保住清白,才能待價而沽,有個好的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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