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只有鏡面泛著幽幽冷光。
她掐住自己的脖子,指甲深深陷入皮肉︰“老東西,不要以為叫你一句老祖宗你就有權力教訓我,要不是看在這具身體還有用的份上……”
她忽然松開手,又恢復了那副嬌媚神態,輕輕撫摸著被掐出紅痕的脖頸︰“啊啦,差點傷到老祖宗的身體呢……”
重新點燃燭火,藍心月對著鏡子細細描眉。
她用炭筆將原本英氣的劍眉畫得縴細修長,又在唇上點了胭脂。
“老祖宗,您知道嗎?”
她對著鏡中的藍蒼嫣然一笑︰“在我們那個年代,男女相戀也不是什麼稀奇事呢……”
藍蒼在鏡中劇烈掙扎起來︰“妖女,你休想用我的身體做這等齷齪之事!”
藍心月不緊不慢地從發間取下一支銀簪,輕輕劃過自己的臉頰︰“那您說...如果我毀了這張臉,阿睿還會多看我一眼嗎?”
銀簪在燭光下閃著寒光,眼看就要劃破皮膚——
“住手!”
藍蒼大喊︰“你……你這樣做會下無間地獄的”
藍心月手中的銀簪一頓,眼中閃過一絲笑意︰“那又如何,只要能得到他的人……”
她湊近鏡面,紅唇輕啟︰“不過……老祖宗,你是反抗不了我的?”
“為了得到他,我什麼都可以做……”
窗外,烏雲遮月。
竹林中傳來詭異的沙沙聲,仿佛有什麼東西正在黑暗中蠕動爬行......
她走向竹床,從枕下抽出一張泛黃的照片——那是上官睿在軍區的證件照。
照片上的男人劍眉星目,正氣凜然。
“阿睿......”
藍心月痴迷地撫摸著照片,眼神逐漸迷離︰“很快你就會忘記那個賤人,眼里只會有我......我在這里等你回來……”
她突然劇烈咳嗽起來,一縷黑血從嘴角溢出。
藍心月抹去血跡,眼中閃過一絲陰狠。
這具身體的原主人反抗越來越強烈了……。
窗外,月亮被烏雲遮蔽,山林中傳來野獸的嚎叫。
藍心月走到藥櫃前,取出一包暗紅色的粉末——這是用她的血和蠱蟲煉制的\"鐘情散\",只要上官睿靠近她百米之內,體內的情蠱就會被激活。
“後天就是月圓之夜......”
她將粉末小心地裝進香囊,掛在腰間︰“我的阿睿,你可不要讓我失望啊......”
與此同時,千里之外的軍區宿舍,熟睡中的上官睿突然驚醒。
他渾身冷汗淋灕,左臂的蠱毒印記灼熱如火。
夢中那雙似曾相識的眼楮,讓他莫名心悸。
窗外,一輪圓月高懸,仿佛一只冷漠的眼楮,注視著這場跨越時空的孽緣。
上官睿低頭看著胸口停止蠕動的青紫色脈絡,長舒一口氣。
他沒想到冉逸塵給的藥丸這麼有效,服用後不到半小時,那蝕骨般的疼痛就減輕了大半。
“這丫頭……還真有兩下子。”
他輕聲自語,指尖輕輕撫過胸前已經平復的皮膚。
腦海中浮現出冉以沫約他在寧安路18號見面時那狡黠的眼神——她肯定知道些什麼,關于這詭異的蠱毒,關于那個給他下蠱的男人……
時間如白駒過隙,轉眼就到了約定之日。
清晨,軍區家屬院,冉以沫正躡手躡腳地推著自行車往外走。
“姐姐……”
歐陽朗光著腳丫站在門口,小手揉著惺忪的睡眼,聲音里帶著濃濃的委屈︰“你要去哪里呀?”
冉以沫心頭一軟,但想到解蠱的危險性,還是硬起心腸︰“朗朗乖,姐姐去市里買牛肉,很快就回來。”
“騙人!”
歐陽萱不知從哪里鑽出來,一把抱住她的腿︰“你昨天答應帶我們一起去供銷社的!”
冉以沫蹲下身,在兩個小團子臉上各親了一口︰“姐姐有重要的事情要辦,下次一定帶你們去。”
說完,趁他們還沒反應過來,迅速騎上自行車溜之大吉,身後傳來兩個小家伙委屈巴巴的喊聲。
晨風拂面,冉以沫騎得飛快。
寧安路18號是她外公留下的老宅,平時無人居住,最適合做這種隱秘之事……。
寧安路18號的小院靜悄悄的,青磚灰瓦的院牆上爬滿了翠綠的爬山虎,在晨光中泛著晶瑩的露珠。
門前的老槐樹投下一片斑駁的樹影,微風拂過,樹葉沙沙作響,仿佛在低聲訴說著什麼秘密。
上官睿站在後門的圍牆外,目光如鷹隼般掃過周圍的環境。
這個年代男女作風問題抓得極嚴,他不想因為自己貿然敲門而給冉以沫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還是翻牆吧。”
沉思一秒,他做出了決定。
打量了周圍的環境,感應了一下,附近沒有人。
後退兩步,一個助跑,單手撐牆,利落地翻身躍了進去。
整套動作行雲流水,連牆頭的爬山虎都沒驚動分毫。
“啪嗒。”
雙腳剛落地,耳邊就傳來一聲清脆的“ 嚓”聲——像是有人咬碎了糖果。
上官睿渾身肌肉瞬間繃緊,猛地抬頭,正對上一雙含著笑意的杏眼。
冉以沫倚在廊柱上,嘴里叼著一根棒棒糖,含糊不清地說︰“喲,挺準時啊,上官營長。”
她歪了歪頭,眼里閃過一絲促狹︰“只是有門不走,卻翻牆進來,你這是什麼愛好?”
陽光透過樹葉間隙,在她臉上投下細碎的光斑。
少女穿著簡單的白襯衫和軍綠長褲,馬尾辮高高扎起,整個人清爽得像清晨的露珠。
上官睿︰“……”
他沉默兩秒,淡定地拍了拍手上的灰︰“怕被人看見,影響不好。”
說著,目光不自覺地落在她鼓起的臉頰上︰“大早上吃糖,對牙不好。”
冉以沫“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故意把棒棒糖咬得 響︰“呵呵,沒有想到上官營長還是一如既往守禮。”
“行吧,翻牆的營長,跟我進來。”
她轉身往屋里走,馬尾辮在腦後一晃一晃的,像只得意的小狐狸。
上官睿看著她的背影,眸光微深。
她的一舉一動,都讓他覺得熟悉無比——那微微揚起的下巴,說話時不經意間挑眉的小動作,甚至是吃糖時喜歡用右邊牙齒的習慣……
都和記憶中那個模糊的身影一模一樣。
“愣著干嘛?”
冉以沫在門口回頭,逆光中她的輪廓鍍著一層金邊︰“你非要磨蹭到晚上蠱毒發作才甘心。”
屋內陳設簡單卻整潔。
冉以沫示意上官睿坐在床上,自己則從櫃子里取出一個紫檀木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