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睿淵打斷道︰“軍區有軍委剛簽發的撤職令。”
他看向劉曉梅，還有她身後的程娟︰“一塊帶走。”
“我不服！”
程娟尖銳的嗓音劃破軍區醫院的走廊，她奮力掙扎著想要甩開士兵的鉗制，精心打理的卷發早已凌亂不堪。
那雙平日里總是帶著高傲的眼楮此刻布滿血絲，死死盯著站在歐陽睿淵身邊的冉以沫。
“冉以沫，是不是你搞的鬼，就因為我喜歡歐陽煜，你就——”
“打住！”
冉以沫唇角上揚，露出一個嘲諷的笑容。
她今天穿著簡單的白襯衫和軍綠色長褲，卻襯得整個人清麗脫俗。
與對面披頭散發、面目猙獰的程娟相比，簡直雲泥之別。
“你喜歡我哥，只能證明我哥優秀”
她慢條斯理地說，聲音清脆得像山澗清泉“就像蒼蠅喜歡臭雞蛋——純屬自然現象。”
話音剛落，冉以沫突然意識到這個比喻似乎把自家哥哥比作了臭雞蛋。
她心虛地摸了摸鼻尖，在心里連念三聲“罪過”。
轉念一想，反正歐陽煜此刻遠在千里之外的雲省，就算知道了也奈何她不得。
再說了，要不是她出面擋了這朵爛桃花，指不定以後要鬧出什麼ど蛾子。
“噗呲——”
圍觀的醫護人員，還有病人一時沒憋住笑，周圍響起一陣憋笑聲，有個小護士慌忙捂住嘴。
程娟那張妝容精致的臉瞬間血色盡褪，活像被潑了一盆漂白水。
冉以沫翻了個白眼，繼續道︰“哦，你剛才說你不服？不服不行啊。”
掰著手指頭當著眾人的面開始數落︰“你爸賣情報得到的錢，你可是一分都沒有少用，上個月買的法國香水，上周在華僑飯店吃的牛排，全都是贓款啊。你不服你倒是把錢吐出來啊？”
這些話都是來之前冉以沫詢問過政委陸明遠還有副師長明長征，得到人家的允許她才說的。
周圍吃瓜的群眾听到賣情報，都露出驚詫的神情，誰也沒有想到看著一本正經有軍長竟然是部隊最大的害蟲。
冉以沫故作恍然大悟狀︰“哦，忘了，你和你的家人都是屬貔貅的……”
說到這里，冉以沫眼神陡然轉冷︰“站在華國的土地上，身上流著炎黃子孫的血，卻說什麼漂亮國的面包比我們的饅頭好吃……。”
冉以沫每說一句，程娟的臉就白一分，到最後簡直像被潑了漂白劑，連嘴唇都失去了血色。
“你胡說！”
程娟終于崩潰地嚎叫出聲，卻被士兵架得更緊，兩條腿在空中亂蹬︰“冉以沫你不得好死——”
“嘖”
冉以沫搖搖頭，一臉遺憾︰“不愧是父女，罵人都不會創新，建議你去新華書店買本《罵人一百句》補補課。”
圍觀的醫護人員集體嘴角抽搐——不愧是歐陽師長的閨女，被人指著鼻子罵還能現場開吐槽大會。
冉以沫眨眨眼，轉頭看向歐陽睿淵，當著所有人的面問道︰“爸，還有程家那個小兒子……”
“在派出所。”
歐陽睿淵說話時目光如炬，不怒自威的氣勢讓在場所有人都不自覺地挺直了腰板。
“那小子今早帶人把一個同學打到住院，這會……應該……大概可以在公安局吧。”
探頭探腦的吃瓜群眾見事情塵埃落定，瞬間作鳥獸散。
不知是誰的收音機里，正播放著今天的新聞︰“……我軍近日破獲特大間諜案……”
程鴻遠通敵叛國一案在n市軍區掀起軒然大波，就像往滾油里潑了盆冷水，炸得整個軍區沸沸揚揚。
最讓人毛骨悚然的是，那些原本只在志怪小說里出現的蠱蟲，居然悄無聲息地潛入了現實生活。
調查結果顯示，幾名中蠱的戰士都是三個月前在邊境執行任務時著了道。
而程鴻遠這個老狐狸，則是在西北任職期間亂搞男女關系，被敵特分子趁機種下蠱毒，他當時根本沒有想到，那個像解語花一樣的女人是敵特精心培養故意接近他的。
更令人唏噓的是，一團團長、三營長和某排長也都是因為生活作風問題被敵特拿捏。
陸明遠翻看著調查報告，指尖不自覺地用力，紙張都被捏出了褶皺。
這幾個可都是他來到n市軍區後，覺得人品還不錯的戰友啊。
“老陸”
歐陽睿淵遞過一杯濃茶︰“喝點水緩緩。”
陸明遠搖搖頭，指著報告上一行字︰“你看看，一團老趙，當年在西南邊境追擊敵人的時候三天三夜沒合眼，愣是把敵人一窩端了。現在倒好，就因為愚孝被自家人拿捏得死死的，最後走上不歸路……”
“還有三營長李明”
政委嘆氣︰“當年我就說那個女人不是個安分的，讓他長個心眼，誰知道這就是個色令昏的混蛋，媳婦私下收了人家的好處，現在……唉！”
會議室里煙霧繚繞，陸明遠盯著牆上\"忠誠于黨\"的標語出神。
如果當初這些人被威脅時能主動坦白，頂多就是脫軍裝轉業。
可現在……他狠狠掐滅煙頭，文件上軍事法庭四個大字刺得他眼楮生疼。
歐陽睿淵重重地拍了拍陸明遠的後背，力道大得讓這位老搭檔差點嗆了口煙。
“老陸阿”
歐陽睿淵透過窗戶望著訓練場上揮汗如雨的特戰隊員們，語氣里帶著幾分慶幸︰“咱們得慶幸，特戰隊沒人中招。”
陸明遠夾著煙的手猛地一頓，煙灰簌簌落下。
他深吸一口，緩緩吐出個煙圈︰“可不是嘛……”
聲音有些發緊︰“要是這幫崽子有人中招……”
那些矯健的身影正刻在陽光下如同獵豹般敏捷，每一個都是能以一當十的精銳。
“想想就後怕”
陸明遠把煙頭狠狠碾滅︰“這幫小子執行的可都是機密任務。”
訓練場傳來特戰隊員訓練時的吼叫聲，平日里讓人熱血沸騰的聲音，此刻卻讓兩位指揮官脊背發涼。
“老歐”
陸明遠突然笑了︰“你說咱們是不是該給那丫頭記個特等功？要不是她……”
“得了吧”
歐陽睿淵擺擺手，嘴角卻微微上揚︰“等上面通知吧，免得有人心生不滿。”
兩人相視一笑，只是笑意中仍帶著幾分心有余悸。
訓練場上，特戰隊員們仍在不知疲倦地訓練著，渾然不知自己剛剛與怎樣的危機擦肩而過。
十天後，軍區首長辦公室里，冉以沫終于見到了風塵僕僕歸來的沈浩天。
“喏，給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