穹頂裂縫里漏下的冷白光刺得人睜不開眼，夏鹿杰後頸的雙生核心還在灼燒，焦糊的血肉味混著金屬粉塵涌進鼻腔。
他能清晰感覺到掌心與立方體的黏連——那光團像活物般吸著他的手掌，每寸皮膚都在發出尖叫。
"必須斷開！"他咬著牙發力，指節因用力泛出青白。
可剛將手掌抬起半寸，後頸突然傳來錐刺般的劇痛，雙生核心竟自發震顫起來，藍光順著血管竄向指尖，在他與立方體之間拉出一道幽藍的能量線。
"反噬了。"他喉間溢出低喘，額角的汗滴落在地面，瞬間被高溫蒸發成白霧。
"屏蔽器啟動！"洛寒的戰術頭盔磕在金屬台沿，他從背包里拽出巴掌大的銀色裝置，手指在按鈕上翻飛的速度快得幾乎看不清。
屏蔽器的蜂鳴剛響起，夏鹿杰後頸的藍光卻更盛了，能量線反而粗了一圈。
"沒用！"洛寒罵了句，脈沖槍的預熱聲蓋過了屏蔽器的嗡鳴。
他抬頭時，通道口的探照燈突然掃過穹頂裂縫，照出個銀色的機械輪廓——那東西正邁著金屬腿，一步一步往實驗室里走，每一步都撞得地面嗡嗡響。
"ex07。"唐婉兒的聲音從終端機後傳來，她的手指在虛擬鍵盤上突然頓住，屏幕藍光映得她眼尾發青，"委員會的執行官...它胸口的核心碎片——"她湊近屏幕放大圖像，呼吸猛地一滯，"紋路和你的雙生核心幾乎一樣。"
夏鹿杰的瞳孔收縮了。
他能感覺到那機械身影每靠近一步，後頸的核心就灼燒得更厲害，像有根細針在往顱骨里鑽。
而立方體此時竟安靜下來，光團不再震動，十二道意識的吶喊突然變成了某種...期待。
"等等！"唐婉兒突然拍了下終端機，屏幕上跳出一串血紅色的日志條目，"最後一條記錄是你母親的簽名！
她說"鑰匙的激活條件不是容器覺醒，是意識同步"——"她轉身看向夏鹿杰，眼楮亮得驚人，"如果十二道容器意識和鑰匙意識同步，就會生成開啟路徑！
你現在必須用意識壓制它們，不讓同步完成！"
夏鹿杰的太陽穴突突跳著。
他想起前一刻涌入的記憶碎片里，母親哭著說"你是鎖"。
鎖要鎖的，大概就是這十二道意識與鑰匙的同步。
他閉了閉眼，木質化的血液開始在血管里流動，像無數細小的樹根裹住發燙的核心；同時機械血液在另一條血管里翻涌，模擬出紊亂的波形——這是他能想到的，唯一能干擾意識同步的辦法。
意識突然一沉。
他陷入了一片虛無。
四周沒有聲音，沒有光，只有十二個模糊的身影漂浮著，每一個都伸出手，指尖泛著和光團一樣的幽藍。
他們的嘴在動，夏鹿杰卻听不清聲音，但能感覺到那些手上傳來的溫度——不是灼燒，是某種熟悉的、近乎渴望的熱度。
"別過來。"他在意識里低吼。
可那些身影卻更近了，其中一個的輪廓突然清晰了些，是個穿白大褂的女人，和記憶里容器前的自己重疊。
"小杰。"那女人的聲音混著電流雜音，"幫他們完成同步，就能結束這一切。"
"不。"夏鹿杰後退半步，後頸的核心突然炸出劇痛，"我是鎖，不是鑰匙。"
所有身影的動作頓住了。
下一秒，十二雙手同時加速伸來，虛無空間里響起尖銳的蜂鳴，像有無數根鋼針扎進他的太陽穴。
夏鹿杰咬得滿嘴腥甜，木質化血液在意識里凝結成一道樹牆，機械血液則化作無數細針，扎向那些逼近的手。
"撐不住了..."他的意識開始模糊，隱約听見實驗室里傳來甦映雪的尖叫︰"核心波動要突破臨界值了！"
"接我的信號！"甦映雪的機械臂在控制台上敲出火星，她額角的汗滴落在儀器上，暈開一片水痕。
終端機被她強行接入實驗室備用電源，屏幕上的數據瘋狂跳動，"偽造的鑰匙信號已生成，三、二、一——放！"
一道刺目的紅光從實驗室角落的共鳴裝置里射出，精準撞在夏鹿杰與立方體之間的能量線上。
虛無空間里的壓力突然一松，那些身影的手頓在離夏鹿杰半尺的地方，轉而朝紅光的方向飄去。
夏鹿杰猛地睜開眼，額頭上的冷汗順著下巴滴在戰術背心上。
他後頸的灼燒感減弱了些，但核心仍在發燙，像塊燒紅的鐵貼在皮膚上。
"成功轉移了部分波動！"甦映雪扶著儀器站直，機械臂的關節發出輕響，"但剩下的......"
"ex07到門口了。"洛寒的脈沖槍已經對準那機械身影，槍口的紅光鎖定了它胸口的核心碎片，"這玩意兒的裝甲厚度是普通機械犬的三倍，我需要三秒——"
"三秒夠。"夏鹿杰扯下衣角包住後頸的核心，血立刻浸透了布料。
他看向立方體，光團的幽藍暗了些，但裂縫里仍有幽光滲出，像某種活物在緩緩蠕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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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
脈沖槍的轟鳴蓋過了一切。
ex07的胸口被轟出個焦黑的洞，核心碎片迸出幾點火星，卻沒完全熄滅。
它的機械臂緩緩抬起，電子音帶著電流雜音︰"清除...未完成..."
"再補一槍！"洛寒拉動槍栓，額角的青筋跳得厲害。
夏鹿杰卻盯著那道裂縫。
幽光還在滲出，像有無數細小的意識絲線在空氣里游走。
他後頸的核心突然輕顫了一下，這次不是灼燒，是某種...共鳴。
"走。"他抓起桌上的戰術背包甩給洛寒，"帶映雪和婉兒先撤，這里我來斷後。"
"你瘋了？"唐婉兒拽住他的戰術背心，"核心都快燒穿了還斷後？"
"我沒瘋。"夏鹿杰低頭看向自己的手掌，那里還留著立方體的壓痕，"我剛才在意識空間里...那些容器意識在等我。
等我當鑰匙，或者當鎖。"
通道口突然傳來更多機械犬的吠叫。
ex07的核心碎片還在明滅，像一只未閉合的眼楮。
"快走。"夏鹿杰推開唐婉兒，從戰術靴里抽出軍刀扎進地面，"三秒後這里會塌，足夠你們跑到安全屋。"
洛寒咬了咬牙，拽起甦映雪的胳膊就跑。
唐婉兒最後看了他一眼，終端機在她手里捏得 響︰"如果半小時後聯系不上，我就帶重裝小隊殺回來。"
腳步聲漸遠。
夏鹿杰轉身看向立方體，光團里的十二道意識又開始躁動。
他摸了摸後頸的核心，血透過布料滲進指縫。
裂縫里的幽光更盛了。
ex07的機械腿在地上刮出刺耳的聲響，它的核心碎片突然亮了起來——和夏鹿杰後頸的雙生核心，泛起了同樣的紋路。
真正的反擊，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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