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鹿杰的目光如同冬日暖陽，試圖融化崔苗臉上的堅冰。女孩們也圍了過來，擔憂地看著她。在眾人的注視下，崔苗終于有了反應。她緩緩地點了點頭，用細若蚊蠅的聲音說道︰“我……我叫崔苗……”
“崔苗，很好听的名字。”夏鹿杰溫和地鼓勵道，“那你還記得自己來自哪里嗎？家里還有什麼人？”
崔苗瑟縮了一下，眼神飄忽不定，像是在努力回憶，卻又像是害怕想起什麼。她咬了咬下唇，許久才低聲說道︰“我……我來自……川省，家里……家里還有爸爸媽媽……”
“川省？”夏鹿杰微微皺眉，這個答案在他的意料之外。他記得之前詢問其他女孩的時候，她們都聲稱來自北方，怎麼唯獨崔苗來自千里之外的川省？
“那你還記得自己是怎麼來到這里的嗎？”夏鹿杰繼續問道，語氣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探究。
崔苗搖了搖頭，眼神更加迷茫了，“我……我不記得了……我只記得……我好像生病了，然後……然後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生病？”夏鹿杰敏銳地捕捉到了這個關鍵詞，“你得了什麼病？”
崔苗的眼神突然變得驚恐起來，她猛地抱住頭，痛苦地呻吟著，“啊！我的頭好痛！我想不起來了！我真的想不起來了！”
夏鹿杰見狀，心中一緊，連忙伸手按住崔苗的肩膀，試圖讓她平靜下來，“崔苗，別怕，放松，慢慢想，你一定會想起來的。”
然而，他的安慰並沒有起到任何作用。崔苗的呼吸越來越急促，身體也開始劇烈地顫抖起來，仿佛正在經歷一場巨大的折磨。
“啊！”崔苗突然發出一聲尖叫，猛地推開夏鹿杰，然後像一只受驚的小鹿般，跌跌撞撞地向後退去，眼神中充滿了恐懼和戒備。
“別過來！別過來！”崔苗指著夏鹿杰，語無倫次地喊道，“你不是好人！你想害我！你想……”
她的話還沒說完，突然兩眼一翻，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崔苗！”其他女孩驚呼一聲，連忙沖上去，將崔苗扶住。
夏鹿杰看著眼前混亂的場面，眉頭緊鎖，心中涌起一股不安的預感。他感覺自己似乎觸踫到了什麼禁忌，而這禁忌的背後，隱藏著一個可怕的真相……
他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不安，對女孩們說道︰“我去拿些水果來，你們先照顧好她。”
說完，他轉身離開了房間，腳步卻比以往沉重了許多。夏鹿杰端著一盤洗好的水果回到房間，女孩們正圍著崔苗，輕聲安慰著，只是她們蒼白的臉上寫滿了擔憂。見夏鹿杰進來，女孩們紛紛起身，欲言又止地看著他。
“來，吃點水果。”夏鹿杰將果盤放到桌上，拿起一顆隻果遞給離他最近的女孩。女孩猶豫了一下，還是接了過去。
“謝謝杰哥……”女孩小聲道謝，聲音里帶著濃重的川省口音。
“你也來自川省？”夏鹿杰有些驚訝，之前他並沒有仔細听她們說話，現在才注意到，這些女孩的口音竟然驚人的一致。
女孩點了點頭，咬了一口隻果，含糊不清地說道︰“我們……我們都是從川省來的……”
夏鹿杰心中疑慮更深，他走到崔苗身邊，發現女孩的臉色已經恢復了一些，只是眉頭依然緊鎖，像是被夢魘纏身。
為了緩解氣氛，夏鹿杰緩緩地講述起了一個故事︰“我曾經治療過一個病人，他因為一場意外，頭部受到了重創。醒來之後，他忘記了一切，甚至不記得自己是誰。更可怕的是，他的記憶開始錯亂，將一些虛構的人和事，當成了自己的真實經歷……”
女孩們都听得入了神，緊張地等待著故事的結局。
“你們猜，最後怎麼樣了？”夏鹿杰故意停頓了一下，觀察著女孩們的反應。
一個女孩緊張地抓著自己的衣角，小心翼翼地問道︰“他……他恢復記憶了嗎？”
“沒有，”夏鹿杰搖了搖頭，“更糟糕的是，他被自己虛構的記憶折磨得……”
“他被那些虛假的記憶殺死了？”一個一直沉默的女孩突然開口，語氣篤定。
“不，不是這樣的，”另一個女孩反駁道，“那些記憶即使是假的，也是屬于他自己的，怎麼會……”
還沒等女孩說完，第一個說話的女孩猛地站了起來，激動地說道︰“你錯了！那些記憶是別人……”她的聲音戛然而止，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嚨，雙眼圓睜，驚恐地看向門口……
“怎麼了？”夏鹿杰察覺到女孩的異樣，順著她的目光看向門口，卻什麼也沒發現。“你在看什麼？”
女孩沒有回答，只是驚恐地捂住自己的頭，痛苦地呻吟起來。其他女孩也紛紛露出不安的神情，互相交換著眼神，仿佛在確認著什麼。
“你們到底怎麼了？”夏鹿杰意識到情況不對，走到那個女孩身邊，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沒事吧？”
女孩一把抓住夏鹿杰的手臂，眼神空洞而迷茫，“他是誰？你們是誰？為什麼我會在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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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問題讓夏鹿杰心頭一緊，一種不祥的預感涌上心頭。他看向其他女孩，發現她們的眼神也逐漸變得陌生起來，仿佛眼前的他是一個完全不認識的人。
“別害怕，”夏鹿杰強壓下心中的不安，努力使自己的語氣听起來平靜，“我是夏鹿杰，是來幫助你們的。”
“夏鹿杰？幫助我們？”那個女孩重復著他的話，眼神中充滿了懷疑，“我不認識你，你為什麼要幫助我們？”
“因為……”夏鹿杰一時語塞，他不知道該怎麼解釋，才能讓這些記憶混亂的女孩相信自己。
“別相信他！”另一個女孩突然大聲喊道，“他是壞人！他想傷害我們！”
“什麼？”夏鹿杰震驚地看著那個女孩，“你在說什麼？”
“我說的是真的！”那個女孩指著夏鹿杰，眼神充滿了恐懼和憤怒，“他就是那個……那個殺害了我們家人的人！”
“殺害你們的家人？”夏鹿杰難以置信地看著她，“你在說什麼？我從來沒見過你們，怎麼會……”
“別裝了！”另一個女孩也加入了指控的行列，“我們都記得，是你！是你殺了我們的父母，毀了我們的家園！”
女孩們的情緒越來越激動，她們指著夏鹿杰，憤怒地控訴著他的罪行。夏鹿杰試圖解釋，但她們根本不听他的話，只是沉浸在自己的恐懼和仇恨之中。
“夠了！”夏鹿杰再也無法忍受這種無端的指責，他猛地站起身，打斷了女孩們的控訴，“我知道你們現在很害怕，很混亂，但是請你們冷靜一下，听我說……”
“你想干什麼？”一個女孩驚恐地後退一步，警惕地看著他。
“我只是想告訴你們，”夏鹿杰深吸一口氣，盡量讓自己的語氣平靜下來，“故事還沒有結束，那個病人最終因為大腦受損，記憶混亂，被自己虛構的仇人殺死。而那些編造他記憶的人，就站在他的身邊，假裝安慰他，實際上卻在等待著時機，給他致命一擊……”
夏鹿杰的目光掃過每個女孩的臉龐，她們的眼神或驚恐、或茫然、或憤怒，但無一例外都充滿了陌生。
“你們還記得自己喜歡吃什麼水果嗎？”夏鹿杰拿起桌上的香蕉，緩緩地剝開。
“你們看，這是什麼？”夏鹿杰舉起剝好的香蕉，“你們是不是都覺得自己最喜歡吃的水果是香蕉？”
女孩們面面相覷，眼神里充滿了迷茫和疑惑。的確，在她們被“修改”過的記憶里，香蕉是她們最喜歡的水果，甚至每個人都能說出第一次吃香蕉時的場景和感受。
“但這只是被編造出來的記憶。”夏鹿杰語氣沉重，“你們的異能開發過度，大腦受到了損傷，有人趁機篡改了你們的記憶，讓你們相信自己是他的親人，並讓他成為你們唯一的依靠。”
“不，不可能！”一個女孩搖著頭，拒絕相信，“我明明記得……”
“你記得什麼？第一次吃香蕉的場景？還是你所謂的‘家人’的樣子？”夏鹿杰打斷她，“這些都只是被植入你腦海中的虛假記憶，為的是讓你成為一個沒有自我意識的傀儡！”
女孩們沉默了，夏鹿杰的話像是一把利刃，刺破了她們腦海中虛假的平靜，露出了下面血淋淋的真相。她們努力地想要抓住些什麼，但腦海中卻只有一片混亂和空白。
夏鹿杰看著她們，心中五味雜陳。他知道這些女孩都是無辜的受害者，被人利用和操控，甚至連自己的記憶都被篡改。
“是誰？是誰做的？”一個女孩喃喃自語，眼神空洞，仿佛失去了靈魂。
“我不知道。”夏鹿杰搖搖頭，“但我知道，那個人一定就在我們身邊，默默地觀察著這一切，等待著你們為他賣命的時刻。”
夏鹿杰的話音剛落，房間里突然響起一陣詭異的低語聲，像是從四面八方傳來，又像是直接在她們的腦海中響起。女孩們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痛苦地捂住耳朵，想要阻止那些聲音的入侵。
“啊！”一個女孩痛苦地尖叫一聲，身體軟綿綿地倒了下去。緊接著，其他女孩也像是多米諾骨牌一樣，一個接一個地倒在地上，失去了意識。
夏鹿杰臉色凝重地環視著房間，他知道，那些聲音並不是幻覺，而是有人在暗中操控著這一切。
“別擔心，這只是暫時的。”一個低沉的聲音在房間里響起，“她們只是需要一點時間來適應新的記憶……”
夏鹿杰猛地抬起頭，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冷冷地說道︰“你到底是誰？為什麼要這麼做？”
“我只是在幫助她們，幫助她們獲得更強大的力量……”
“你所說的力量，就是讓她們變成沒有思想的殺人機器嗎？”
“力量沒有對錯，關鍵在于你怎麼使用它……”
“你錯了，”夏鹿杰打斷了他的話，“記憶是一個人生命的基石，你隨意篡改她們的記憶，就等于剝奪了她們的生命……”
“生命？”那個聲音冷笑一聲，“就算沒有記憶，生命依然可以存在，就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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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行尸走肉一般嗎？”夏鹿杰接下了他的話，語氣中充滿了嘲諷，“就算活著，也不過是被操控的傀儡，毫無意義可言！”
“你錯了，記憶並非不可改變，”那個聲音仿佛從四面八方傳來，帶著一絲詭異的回響，“即使是正常的大腦，也會不斷地編織和修改記憶，以適應新的環境和認知。我只是在幫助她們加速了這個過程。”
夏鹿杰眉頭緊鎖，他知道對方在狡辯，但卻無法反駁。的確，人的記憶並非完全真實可靠，會隨著時間推移而模糊、改變，甚至被虛構的情節填充。但他深知，這種自然的變化和被刻意操控完全是兩碼事。
“你所說的‘加速’，就是將她們變成只听命于你的殺人工具吧？”夏鹿杰冷冷道，“用虛假的記憶填滿她們的腦海，抹去她們的自我意識，這就是你所謂的‘幫助’？”
空氣中沉默了幾秒，那個聲音再度響起，語調中多了幾分不耐煩︰“我只是在引導她們，開發她們的潛能，讓她們成為更強大的存在。而你，卻在阻止她們，將她們困在無知的牢籠之中！”
“不，我是在拯救她們！”夏鹿杰提高了聲音，環視著倒在地上的女孩們，眼中充滿了憐憫和堅定，“你們的異能開發過度，大腦受到了損傷，記憶和性格都被重塑，而這一切，都是有人在背後操控！”
他的目光掃過每一個女孩，最終停留在一個面容姣好的女孩身上。那個女孩有著一頭烏黑的長發，精致的五官仿佛洋娃娃般可愛，只是此刻，她的臉上卻寫滿了迷茫和痛苦。
“你們還記得自己是誰嗎？還記得家人朋友嗎？還記得那些快樂的，悲傷的，真實的過往嗎？”夏鹿杰的聲音低沉而有力，像是在叩擊著她們的心靈深處。
女孩們茫然地對視著，眼神空洞，仿佛失去了靈魂的木偶。她們努力地想要抓住些什麼，但腦海中卻只有一片混亂和空白。
“那些記憶，那些情感，才是構成你們生命的基石！”夏鹿杰的聲音越來越激動，“而現在，有人想要將這一切都奪走，將你們變成沒有思想的怪物！”
他頓了頓，深吸一口氣，壓低聲音，一字一句地說道︰“更可怕的是，那個人很快就會喚醒你們腦海中虛假的記憶，讓你們相信……”
他的話戛然而止，目光銳利地掃過房間的每一個角落，似乎想要在那黑暗中，找到那個操控一切的黑手……
“讓你們相信，我是你們的敵人，是導致你們變成這樣的罪魁禍首。”夏鹿杰一字一頓地說，語氣中充滿了悲憤和無奈，“他會操控你們來殺我，而你們，也會毫不猶豫地執行他的命令……”
女孩們依然沉默著，但夏鹿杰注意到，她們的眼神不再像之前那樣空洞無物，取而代之的是一絲掙扎和痛苦，仿佛有什麼東西在她們的腦海深處翻滾涌動。
“不！”那個面容姣好的女孩突然發出一聲痛苦的呻吟，雙手抱住頭，身體劇烈地顫抖起來，“我的頭好痛……我想起來了……我想起來了……”
其他的女孩也紛紛發出類似的聲音，她們痛苦地掙扎著，仿佛想要擺脫什麼無形的束縛。
“快停下！不要再想了！”夏鹿杰意識到情況不對，連忙上前想要阻止她們，但已經太遲了。
一股淡淡的灰色煙霧不知從何處飄來，迅速彌漫了整個房間。女孩們吸入煙霧後，掙扎的動作漸漸停了下來，眼神也逐漸失去了焦距，變得空洞而麻木。
夏鹿杰捂住口鼻，屏住呼吸，但他很快感覺到一陣頭暈目眩，身體也開始失去平衡。他意識到，這煙霧有毒！
他強忍著不適，踉蹌著走到窗邊，用力推開窗戶。新鮮的空氣涌入，驅散了部分煙霧，也讓他的頭腦稍微清醒了一些。
他回頭望向女孩們，只見她們一個個軟綿綿地倒在地上，仿佛失去了靈魂的木偶。
夏鹿杰知道，她們體內的虛假記憶已經被喚醒了。
他無力地癱坐在地上，心中充滿了無力和絕望。他盡力了，卻還是沒能阻止這場悲劇的發生。
“是誰？到底是誰在背後操控這一切？”他低聲嘶吼著，但回應他的，只有空蕩蕩的房間和窗外呼嘯的風聲。
……
明月夜，貓頭鷹的叫聲在寂靜的夜空中回蕩。夏鹿杰基地的外圍，一個黑影悄無聲息地靠近了圍牆，靈活地翻身而入……基地角落的自動火炮突然轉動，炮口對準了黑影的方向，紅光閃爍，似乎下一秒就會開火。然而，僅僅鎖定了幾秒鐘，火炮又緩緩地轉向了別處，仿佛什麼也沒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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