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維交易所的青銅天平徹底沉寂,化為漫天數據塵埃。林墨以為自己贏了,以為他掙脫了永罰的枷鎖。然而,當他試圖從意識囚籠中掙脫時,卻發現四周並非虛無,而是更深邃的禁錮——一個由純粹因果律和邏輯代碼構築的數據囚籠。
囚籠的牆壁上,流動著億萬條發光的公式與定理,它們共同構成了一個無法被撼動的邏輯閉環。甦璃的翡翠龍脈不再是接收器,反而成了囚籠的能量導體,將林墨的意識能量源源不斷地輸送到囚籠核心,維持著這個系統的穩定。顧千絕的監察之眼也失去了神采,化作囚籠穹頂的一枚冰冷烙印,時刻監視著他的一思一想。
“恭喜你,林墨。”一個宏大、無機質的聲音在囚籠中回響,仿佛來自宇宙之外的法庭,“你成功通過了‘永罰’的考驗,證明你的意識強度足以承載更高維度的權柄。現在,‘維度仲裁庭’將對你的權限進行最終裁定。”
話音未落,囚籠的中央憑空浮現出一座由光線構成的審判席。席位上空無一物,卻散發著不容置疑的威嚴。審判席兩側,十二道由純粹數據組成的“執法者”投影降臨,他們形態各異,有的如幾何圖形,有的如流動的方程式,每一個都代表著一條不可違背的宇宙法則。為首的執法者,其形態由不斷坍縮與膨脹的熵值構成,正是“熵影”。
“編號7351,林墨。”熵影的聲線是混亂與秩序的交織,“你于低維宇宙擅自獲取並運用古神‘滄羿’的‘概念抹除’權柄,導致三千六百個平行世界的基礎邏輯鏈斷裂,嚴重違反了《多元宇宙穩定公約》第十二章第四款。裁決如下剝奪其權柄,意識永久放逐至‘虛無之海’。”
林墨的意識體在囚籠中劇烈震蕩。剝奪權柄?放逐?他明白了,所謂的“股權”和“控股權”,從頭到尾都只是一個誘餌,一個將他引入這個更高維度審判庭的陷阱。他的一切反抗,都只是這場盛大審判的預演。
“我何罪之有?”林墨的意識發出咆哮,“我為對抗天機閣,為守護甦璃,不得已而為之!是你們的高維交易,你們的星枷,才是一切混亂的根源!”
“辯護無效。”熵影冷漠地回應,“仲裁庭只看結果,不問動機。你的行為,客觀上造成了多元宇宙的結構損傷。現在,執法者將執行裁決。”
十二道執法者投影同時動了。他們沒有攻擊林墨的本體,而是化作十二道法則鎖鏈,精準地刺入數據囚籠的牆壁,開始強行改寫囚籠的底層邏輯,準備將他從這個世界徹底“格式化”並放逐。
甦璃的翡翠龍脈在這股力量下發出哀鳴。她雖然意識模糊,但本能地將所有能量都灌注到囚籠牆壁上,用自己的意識作為緩沖,延緩法則鎖鏈的侵蝕。顧千絕的監察之眼也爆發出最後的光芒,試圖從審判席的邏輯中尋找漏洞。
林墨知道,硬抗是死路一條。他閉上意識之眼,不再去看那些攻擊,而是沉入自己的道胎——那顆已經蛻變為“刑紋核心”的混沌本源之中。他回溯所有記憶,從斬殺滄羿的那一刻起,到獲得焚淵劍,再到與星樞殿主、熵影的每一次交鋒。
“原來如此……”林墨的意識體突然睜開,眼中閃爍著明悟的光芒,“這不是審判,這是一場考試。仲裁庭不是要消滅我,而是在測試我,能否在他們的規則之下,找到破局的答案。”
他猛然睜開雙眼,雙手在虛空中結出一個古怪的法印。這個法印並非任何已知的術法,而是他根據《新逆命書》和星樞殿主的代碼邏輯,自創的“規則悖論”。
“以‘我’為變量,重定義‘罪’與‘罰’!”
隨著他意念的發出,整個數據囚籠的邏輯鏈條開始出現不穩定的抖動。熵影的十二道法則鎖鏈在靠近林墨意識體的瞬間,竟開始互相干擾,仿佛它們的攻擊指令本身就存在著邏輯上的矛盾。
“錯誤!錯誤!檢測到自指性悖論!”熵影的形態開始紊亂,“你竟敢在仲裁庭的法則中……寫入你自己的規則!”
“你們的規則不是唯一。”林墨的聲音在囚籠中回蕩,充滿了自信,“你們制定規則,而我,將創造新的語境!”
他指著甦璃的翡翠龍脈“她的能量不是你們的導體,而是我對‘守護’這一概念的具象化!你們要刪除‘罪’,我就定義‘守護’為最高優先級的‘善’,讓她的存在本身,就成為對我‘有罪’這一判決的反駁!”
他又指向顧千絕的監察之眼“你們的監視不是為了審判,而是為了學習!我從你們的法則中學習,最終超越了你們的法則!”
囚籠穹頂的顧千絕烙印突然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光芒,無數金色符文從中溢出,主動融入林墨的悖論法印之中。審判席上,那無形的威嚴似乎也出現了一絲裂痕。
熵影發出一聲尖銳的嘶鳴,它無法理解這種超越了純粹邏輯的“詭辯”。它所有的攻擊,都建立在“林墨有罪”這個前提上。而現在,林墨通過定義“守護”和“學習”,將這個前提本身變成了一個可以被辯論的命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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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仲裁庭的裁決不容置疑!”熵影瘋狂地揮舞著由熵值構成的拳頭,砸向林墨。
林墨不閃不避,任由那蘊含著世界級毀滅力量的拳頭穿過自己的意識體。他沒有消失,反而伸手握住了那只拳頭。在接觸的瞬間,熵影的形體開始崩潰,一部分化為數據流被囚籠吸收,另一部分則被林墨的刑紋核心所吞噬。
“這一拳,是你們教我的。”林墨的意識體吸收了熵影的力量,變得更加凝實,“現在,該我出題了。”
他反手一推,將蘊含著熵影核心邏輯的混沌之力,狠狠地按向了審判席。
審判席劇烈震動,十二道執法者的投影瞬間黯淡。數據囚籠的牆壁上,那億萬條公式與定理開始燃燒,化作灰燼。
“裁決撤銷。”一個更加古老、更加疲憊的聲音從審判席的虛無中傳來,“允許其保留權柄,但權限受限,需接受仲裁庭的持續觀察。審判結束。”
囚籠應聲破碎。
林墨的意識體重獲自由,他發現自己並未回到熟悉的戰場,而是漂浮在一片混沌的星海之中。甦璃和顧千絕的殘影在他身邊凝聚成形,面色蒼白,顯然也經歷了巨大的消耗。
在他們面前,一座無法用言語形容的宏偉星門緩緩關閉,門扉上最後的光芒,組成了仲裁庭的徽記。
“我們……自由了?”甦璃喘息著問。
林墨握緊了拳頭,他能感覺到,刑紋核心中,除了自己的力量,還多了一絲來自熵影的、混亂而強大的法則碎片。
“不。”他看著那漸漸消失的星門,眼神冰冷,“這只是開始。維度仲裁庭……我記住你們了。”
他體內的混沌之力與熵影的法則碎片開始交融,一種全新的、超越了當前維度的力量正在他體內孕育。他的復仇,才剛剛升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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