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澗的風裹挾著草植泥土的清新氣息~
溫瑾年拿著藥草看向二師兄戒語。
“戒語師兄你剛剛說的那個心口被捅了一刀的人是大師用這藥救的。”
戒語順手又踩了一株藥草，他看向溫瑾年應聲回道。
“嗯，就是這。”
戒語在自己心口位置還比劃了一下。
溫瑾年眉頭抬起看向同樣一臉認真听著的戒忘小師兄。
“戒忘小師兄這事你不知道？戒語師兄這是啥時候的事，你可別框我啊。”
戒語一听這話立馬行了一個佛禮。
“瑾年小師弟，出家人可不敢打誑語，戒忘師弟年齡小自然不知道，這事發生的早了......”
溫瑾年听著戒語的話，眉頭微不可察的凝起一分。
而說到具體時間，戒語也只是說了個大概，但那時間線也讓溫瑾年的眉頭再次凝起。
後面都不需要他問了，戒忘對這些也來了興趣，就替他追問了。
但說的還是關于藥效的事。
溫瑾年也沒有再問，因為戒語那也是听來的。
三人在山澗繼續采藥。
一直到臨近中午，三人才折返而回。
溫瑾年看了看遠處，楚家護衛沒有在那邊。
等回到隱龍寺，溫瑾年也像以前那樣和眾師兄們一起用餐，跟著午休。
下午他又到演武場去打磨身體了。
期間楚家護衛還有兩個偽裝來上香，也偷偷的來到演武場看了一眼。
溫瑾年發現了也沒有多去看。
他知道他們是楚延擔心自己而讓人來看看的。
晚間。
溫瑾年心中憋著疑問，還是來到了了玄大師的禪房。
還沒有等他敲門，禪房里就傳來了了玄大師的聲音。
“進來吧。”
溫瑾年推開門走入進去，了玄大師坐在蒲團之上，手中捻著佛珠。
“眉宇沉思，心中有惑。”
溫瑾年覺得自己已經控制了微表情，但了玄大師只是看著他便說出了他的來意。
他坐在一旁的蒲團之上，恭敬的面向了玄大師行了一禮。
“大師，我想問你一事。”
了玄大師手中佛珠緩緩捻動。
“是關于你心中所惑的。”
溫瑾年點了點頭。
“大師，今日我听戒語師兄說起您曾經救治過一個心口被捅了一刀的人，敢問大師那是什麼時候的事。”
了玄大師捻動手中佛珠的動作停下了，他也看向溫瑾年。
一雙慈目看不出威壓，卻仿佛能夠看透一個人的本性。
溫瑾年驀然又想起南月璃當初來隱龍寺找他的時候，曾說過，大師的眼楮似乎能夠看透一個人的本質，小蘿莉當時也說了大師很強。
而現在溫瑾年也終于有了這種感覺。
“瑾年，你今年十九。”
溫瑾年頓了一下，但看著大師一直望著他的眼楮，他眼尾莫名一跳。
了玄大師目光回收。
“你所惑和所問之人便如同你年齡一般。”
溫瑾年這下可以確定獄首梟當年就是被了玄大師所救，他也緊忙追問。
“大師，那你是否還見過他了。”
了玄大師看著溫瑾年，手中佛珠再次捻動。
“那人當初在你年後走後又來了這里。”
當听到這話，溫瑾年都下意識的差點站了起來。
獄首梟不在凌海，任由秦天仇和酒姨也想不到他會來到隱龍寺。
“大師，那他如今何在。”
了玄大師輕聲吐出。
“他在後山待了月余便離開了。”
溫瑾年情緒出現波動。
“瑾年，心守住。”
了玄大師的話讓溫瑾年重新端坐好，將情緒慢慢平復。
了玄大師看著他輕輕點了點頭。
溫瑾年平復心緒後，又追問起了當年事。
了玄大師也為他解惑。
了玄大師當年剛繼任寺廟前與師弟雲游，在佟河下游遇到了重傷的獄首梟。
只不過不像傳言說的那般獄首梟被秦天仇一刀斃命，那時候的獄首梟根本就沒死。
佟河匯聚于凌海，而獄首梟當年與秦天仇那場曠日對決便是在凌海的另外一條分流的河岸。
獄首梟沒死，卻是借著水流假死逃生。
秦天仇以為他洞穿了獄首梟的心口，他絕無生還的可能。
而秦天仇當年也是倒在血泊里，脖頸上的致命傷要不是因為被搶救及時，或許他也會隕落當場。
了玄大師後面的話讓溫瑾年眼皮也不由的跳動。
那是了玄大師在救助獄首梟的時候，發現其心髒比普通人要偏小一些，而且當時那中刀位置看似是正中心口。
卻因為獄首梟的心髒偏小，而那刀口從心口刺入的貫穿傷也因為角度問題，卻完美的避開了心髒。
即便沒有學解剖，溫瑾年憑借前世的經驗與認知也能想到，獄首梟最後與秦天仇對拼殺招的時候，一定是刻意制造了這種假象。
因為他知道自己的心髒偏小，而最後他和秦天仇的對殺，那是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只要偏轉一些角度，便可以在那快速對招下，讓人視野被蒙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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獄首梟可是曾經【血獄】的首領，殺手榜第一的存在，想要刻意營造被刺中心髒的假象瞞過秦天仇還是可以做到的。
而秦天仇被一刀重傷脖頸，那時候同樣重傷的他因為是傷在脖頸，他也一定以為他那一刀洞穿了獄首梟的心口，他絕不可能存活。
而獄首梟傷他脖頸而不是其他位置，或許也是因為人在受傷尤其是脖頸受傷後，會下意識的讓視野偏離。
哪怕只是微小的一點，對于獄首梟來說便足夠了。
溫瑾年眉頭凝起。
了玄大師之後也講述了當年獄首梟被他救治後，就隨著他來到了隱龍寺在後山修養。
了玄大師看出了獄首梟絕非普通人，而他身上的血腥味很重，不是那刀傷，而是他手中沾染的血腥和殺戮。
了玄大師最後還是救下了獄首梟，即便了玄大師不救，獄首梟也死不了。
而獄首梟恢復期間，也見證了了玄大師繼任隱龍寺主持一位，他在隱龍寺後山一待就是多年，期間也將隱龍寺的佛法典籍看了一遍。
“前塵之事，善于惡、錯于對，皆為過往，他曾詢問過我，可有地獄，可有輪回，又可有來生。”
“他問我這句是在問他自己似是也在問另外一人。”
了玄大師說到這句的時候又看向了溫瑾年。
溫瑾年沉著眉頭沉默不語。
“瑾年，你所惑已知，只是你心中所惑卻更深了。”
溫瑾年緩緩起身離開了。
了玄大師誦念一聲佛語，佛珠也再次被其捻動。
翌日，溫瑾年繼續出現在寺廟里。
等到下午時分，溫瑾年也看到了楚家護衛的離去。
等待夜色漸黑。
溫瑾年收拾好行李再次走了出來。
只不過這一次了玄大師卻是知道他要離開，已經在外等著他了。
“大師，我有事要離開了。”
了玄大師望著溫瑾年輕輕點頭。
在溫瑾年走出寺廟，了玄大師的話也落入了他的耳中。
“瑾年，守住本心，一切因皆有果，莫讓雙手沾污。”
溫瑾年眉頭凝起，等他回身望去時，了玄大師已然不在了。
他緩緩抬起雙手，這一世他的手上還沒有沾染過血腥。
溫瑾年又下意識的回頭，只有斑駁的影子在月下搖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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