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瑜在劉峰手術觀察醫院的間隙,就留意到了一位術後恢復情況不太理想的患者。
只見那小患者正半倚靠在輪椅上,一臉痛苦。
而他的兩個家屬則在醫院主任辦公室里。
站在辦公桌前與那位趙主任激烈地理論著。
“趙醫生,我們都知道您說的這次手術非常成功。”
“來給孩子做手術的也是蓮城二院赫赫有名的劉峰專家。”
家屬的語氣雖然還算客氣,但其中的不滿和質疑已經很明顯了。
“可問題是,孩子明明應該是右腳出了問題需要動手術。”
“怎麼你們給他開刀的卻是左腳這邊呢?”
患者家屬的聲音有些激動,顯然對這個錯誤感到十分憤怒。
“而且,孩子原本需要通過手術延長的右腳。”
“現在還是那副病態,一點都沒有改善。”
患者的父親繼續說道,情緒越發激動起來。
“更糟糕的是,健康的左腳卻因為做了延長術。”
“被硬生生地拉長了,反而加重了右腳的畸形!”
說到這里,中年男子幾乎是大吼出來的。
一時間辦公室里的氣氛因為這句話瞬間變得緊張起來。
面對家屬的質問,剛剛從護士那里了解到一部分情況的趙醫生也顯得有些尷尬和無奈。
他清了清嗓子,解釋道︰“這位家屬,非常抱歉。”
“術前您的孩子被全麻後,是仰躺在手術台上的。”
“但進行手術時,不知道為什麼卻變成了趴著的姿勢。”
“這樣一來,就導致了蓮城二院的劉專家在手術時,弄錯了手術的腳。”
“對于這一點,我們醫院真的感到非常抱歉。”
孩子的母親在這個時候終于按捺不住內心的焦慮和疑惑。
她的聲音帶著些許憤怒和不解,大聲地質問道︰“為什麼在場的五六個醫護人員,竟然沒有一個人發現這個這麼明顯的差錯?”
“難道說你們醫院做手術的時候都不進行一下簡單的檢查工作就輕易下刀子?”
這個問題就像一把利劍,直直地刺向了趙醫生的心髒。
他當然非常清楚孩子母親的疑問,但他卻無法直接回答。
因為他知道,當時現場的真實情況遠比家屬想象的要復雜得多。
事實上,當時在場的大多數醫護人員都被劉醫生給趕走了。
只剩下趙醫生自己和劉峰醫生在進行手術。
而劉峰醫生在整個手術過程中,完全沉浸在與那個實習的小董的卿卿我我之中。
根本無暇顧及手術的細節,更不可能注意到手術的腳做錯了位置。
至于趙醫生自己那就更不用說了,雖然掛著一個主任的頭餃。
但實際上他只是一個連小學都沒有完全讀完的冒牌醫生。
面對這樣的局面,他感到無比的尷尬和心虛。
現在他根本不知道該如何向家屬解釋這一切。
趙主任一言不發,雙眼緊盯著眼前的電腦屏幕。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整個辦公室里都彌漫著一種令人窒息的緊張氣氛。
終于,電腦屏幕上彈出了一封來自院長的郵件。
趙主任如釋重負地松了一口氣,他迅速點開郵件,查看里面的文件內容。
文件打開後,趙主任的臉色稍微緩和了一些。
他仔細閱讀著文件中的每一個字,然後按照許院長事先寫好的內容,逐字逐句地念給患者家屬听︰
“我們在將患者送回病房後,經過進一步檢查發現,手術過程中出現了失誤。”
“原本應該對患者右側跟腱進行延長攣縮手術。”
“但由于某些不可抗力原因,我們錯誤進行了左跟腱延長術。”
趙主任的聲音有些低沉,但卻異常清晰,他停頓了一下,接著說道︰
“對于這起醫療事件,我們院方願意承擔這次手術全部過失責任。”
說完這句話,趙主任稍稍提高了一下音量,繼續念道︰
“院方將負責患兒左跟腱手術的全部費用。”
“並按照醫療事故條例,承擔相應的賠償責任。”
最後,趙主任深吸一口氣,鄭重地說道︰
“如果右跟腱延長術給患者帶來了後遺癥。”
“院方也會持續跟進負責後續的治療,並承擔相應的賠償責任。”
听到趙醫生的話後,患者父親的臉色並沒有因此而好轉,反而變得更加陰沉。
他緊緊地皺起眉頭,嘴唇微微顫抖著,似乎想要說些什麼,但又強忍著怒火。
過了一會兒,他終于忍不住開口了,聲音中帶著明顯的不滿和憤怒︰“其他的賠償損失先暫且不提。”
“我孩子因為你們的失誤遭受了這麼多的痛苦。”
“難道僅僅用一個醫療事故就能解釋得過去嗎?”
他的語氣越來越激動,音量也不自覺地提高了起來。
接著,他繼續說道︰“我現在都開始懷疑你們醫院到底有沒有像你們自己在廣告上所宣稱的那樣專業了!”
“在手術之前,你曾信誓旦旦地向我們保證,這場手術絕對不會出現任何問題。”
“然而,現在卻發生了如此低級的失誤。”
“你們卻又把責任推給所謂的不可抗力,這簡直就是無稽之談!”
“我們之所以選擇來你們這家醫院進行治療,就是因為听聞蓮城二院的口碑極差。”
“所以,我們才特意在網絡上仔細搜尋,最終找到了你們這家醫院。”
“可誰能料到,你們竟然還請了蓮城二院的專家來為我的孩子動手術!”
“那我想請問一下,我們特意選擇你們醫院的意義是什麼?”
“難道你們醫院連一個能夠獨立主導手術的醫生都找不出來嗎?”
“本來,蓮城二院的口碑就已經糟糕透頂。”
“我們對你們請那邊的專家來動手術就心存疑慮。”
“但萬萬沒想到,這位劉專家的表現甚至比傳聞中描述的還要差勁。”
“我甚至覺得,在給我家孩子動手術之前。”
“你們應該先給那位劉專家好好治療一下腦子。”
“這年頭還真的是什麼人都能當醫生,就這種水平還敢對外自稱什麼狗屁專家啊!”
說到這里,患者父親的情緒已經顯得有些失控。
他的手不停地揮舞著,仿佛要把自己心中的憤怒都給發泄出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