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翻找出手機里的演出名單，指尖在屏幕上輕輕滑動，將文件發送給歐陽素。聊天框上方立刻顯示"對方正在輸入"的字樣，但停頓了幾秒才彈出她的回復。
"就按原來的計劃來唄。"我對著鏡頭晃了晃手機，屏幕的光映在茶幾上那杯已經涼透的檸檬水里，折射出細碎的光斑。"我的原創《透明人》，周穎翻唱《星辰大海》，還有林小滿唱的《ne boy》——"說到歌名時，我不自覺地哼出了副歌的旋律，聲音在空蕩的客廳里顯得格外清晰。
歐陽素突然笑出聲，酒店床頭燈的暖光給她的笑容鍍上一層柔和的輪廓。"林小滿唱《ne boy》？"她挑了挑眉，手指無意識地卷著發尾，"那個平時說話都細聲細氣的林小滿？"
"彩排時她戴著圓框眼鏡，穿著格子裙，一開口卻是張薔附體。"我模仿著林小滿推眼鏡的動作，"齊甄的貝斯差點驚得掉地上。"
視頻里傳來紙張翻動的聲音，歐陽素正在查看我發過去的文件。她的眉頭微微蹙起，鼻梁上那道小時候磕踫留下的淺疤在燈光下若隱若現。"演出名單登記的是野薔薇樂隊和回聲工作室？"她突然抬頭，眼楮亮得像夜航船上的燈塔，"周穎終于肯用樂隊名字了？"
窗外一陣風吹過，撩動我放在茶幾上的樂譜。最上面那張《透明人》的譜子邊緣已經卷邊，鉛筆修改的痕跡密密麻麻，像一片片細小的魚鱗。我記得歐陽素最後一次修改這首歌時，用的是她最愛的紫色熒光筆，在副歌部分畫了個小小的笑臉。
"嗯，本來是不同意的，"我拿起樂譜，指腹摩挲著那個已經褪色的笑臉，"不過在我死皮賴臉的糾纏下她還是妥協了…"話音未落，視頻突然卡頓，歐陽素的臉定格在一個欲言又止的表情上。
等畫面恢復時，她正低頭整理著行李箱，藍紫色的發絲垂下來遮住了半邊臉。"那好"她的聲音悶悶的，"我提前訂好機票了。"一件印著樂隊lo的舊t恤被她胡亂塞進行李箱，那還是我們第一次巡演時的紀念品。"說不讓你接你肯定還會來，這次一定要來接我，這次我在台下給你們應援，不知道你們賬號的粉絲有沒有去看的？"
我愣在原地，手機啪嗒一聲掉在沙發上。鏡頭歪斜地對著天花板，但我還是听見她說"總不能錯過野薔薇的一次正式綻放，對吧？"
我慌忙撿起手機，屏幕那端的歐陽素已經直起身子，藍紫色的發梢還掛著幾滴未干的水珠——她剛才一定是在收拾洗漱用品。酒店的壁燈將她的身影拉得很長，投在身後雪白的床單上，像一抹倔強的剪影。
"賬號粉絲？"我听見自己的聲音有些發顫，"那個叫"星塵"的老粉，每天都在評論區問演出日期。"茶幾上的檸檬水被我不小心踫倒，水珠順著玻璃杯壁滑落，在樂譜上暈開一小片模糊的痕跡。
歐陽素突然把鏡頭轉向床頭櫃，那里靜靜躺著一枚星形撥片，和周穎的那枚幾乎一模一樣，只是邊緣多了道細小的裂痕。"記得我們第一次直播時，"她的指尖輕輕撫過撥片，"只有七個觀眾，其中三個還是樂隊成員的小號。"
窗外傳來夜航飛機的轟鳴，我抬頭望向自家窗戶，玻璃上不知何時也凝了一層薄霧。我下意識用手指在上面畫了個歪歪扭扭的五角星——就像排練室里林小滿畫的那個五線譜。
"素素，"我突然想起什麼，聲音不自覺地放輕，"你還留著那件應援t恤嗎？就是背後印著"野薔薇不野"的那件。"
視頻里傳來衣櫃打開的聲響，歐陽素的身影消失在鏡頭外片刻。當她再次出現時，手里舉著件洗得發白的黑色t恤，胸口處手繪的薔薇圖案已經有些褪色。"一直放在行李箱夾層，"她把t恤貼在胸前，布料上的褶皺像極了那年音樂節暴雨後，她渾身濕透卻依然在台上彈貝斯時衣服的紋路，"每次出差都帶著，就當是"
她的話沒說完，但我們都听見了未盡的余音。我低頭看著自己身上同樣款式的t恤，袖口處還留著上次演出時濺到的顏料。茶幾上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周穎在群里發了段林小滿排練《ne boy》的視頻，背景音里能听見陳大雷夸張的起哄聲。
歐陽素在屏幕那頭輕笑出聲，眼角泛起熟悉的細紋。"看來，"她將星形撥片別在t恤領口，金屬在燈光下閃過一道微光，"我得準備些新的應援物了。"她的手指劃過屏幕，仿佛在觸踫這邊茶幾上那杯涼透的檸檬水，"這次，我要舉最亮的燈牌。"
“現在賬號漲粉挺快的，不過不確定會不會有人去現場，等我讓周穎粉絲群問問吧，之前辦的活動大部分人都是奔著抽獎去的，不知道這次音樂節有沒有忠實的粉絲來打卡應援，但是還是要準備一下的，就準備一些手環吧，這個目前還來得及，就是設計可能需要點時間。”我自顧自的說道，完全忘記歐陽素也在听著了。
“喂！你是不是把我忘了，我閨蜜就是那個李薇她之前就是學設計的，這個肯定沒問題。”她很自信的說道。
說到她這個閨蜜，我也是想起最後一次見面是在我離職的時候，她交給我歐陽素的一些東西。“只要別耽誤人家工作時間就行。”
“不會的，她現在清閑的很，已經不上班了，這事怪我，當初帶她進公司主要是因為身邊沒有信任的人，可是現在情況你也清楚，她自然不會繼續在那里上班了。”她輕嘆一聲。
正當我準備繼續說點什麼的時候她突然打了個哈欠，“行了行了，我有點累了，晚安，早點休息吧，對了，愛你喲…”
“嗯…你說什麼？”我剛準備回答，突然听到她說的最後一句，愣了一下，很想確定是不是她真的說了。
“沒什麼早點休息吧…”賭嘟…電話掛斷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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