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凝視著漸漸暗下去的手機屏幕，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頸間的螺絲墜子。金屬表面不知何時變得溫熱，仿佛還殘留著歐陽素話語的溫度。窗外最後一線暮色褪去，月光如水般漫進房間，在餐桌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周穎的手還覆在我的手背上，她的銀戒指在月光下泛著微光。我注意到戒指內側刻著一行小字——"未完待續"，與鑰匙串上那個掛飾的字跡如出一轍。她的指尖輕輕顫抖，帶動著戒指上的音符在月光中劃出細小的光痕。
陳大雷突然起身去廚房倒水，他的白襯衫在月光下近乎透明。當他彎腰時，後頸那道壓痕在衣領間若隱若現，形狀像極了听診器的弧線。水龍頭的水流聲里，我隱約听見他哼著那首鋼琴曲的旋律，音準出奇地好。
"她看起來氣色不錯。"周穎輕聲說，手指無意識地攪動著湯勺。湯面上漂浮的油花組成了奇怪的圖案，像是一張微縮的五線譜。我正想細看，一陣夜風突然掀起窗簾，帶進幾片迷迭香花瓣，正好落在湯碗邊緣。
陳大雷端著水杯回來，玻璃杯壁上凝結的水珠緩緩滑落。他將杯子放在桌上時，水面突然泛起細微的漣漪——背景音里，遠處的灑水車又開始播放那首曲子，這次是完整版的副歌部分。
我們三人不約而同地沉默下來。月光將我們的影子投在牆上，三個輪廓漸漸融合，又在某個瞬間突然分開。周穎的銀鏈滑出袖口，螺絲墜子輕輕撞在碗沿上，發出"叮"的一聲脆響，余音在寂靜的餐廳里久久回蕩。
我低頭看著手機黑屏上自己的倒影，恍惚間看見歐陽素的眼楮在屏幕深處一閃而過。窗外，一片梧桐葉飄落在窗台上，葉脈的紋路在月光下清晰可見——那分叉的走向，像極了監護儀上起伏的心電圖。
夜風漸起，窗台上的梧桐葉輕輕顫動，葉尖的露珠滾落，在木質窗台上留下一串晶瑩的痕跡。那水滴排布的形狀，竟與歐陽素視頻通話時背景里那幅心電圖的波形出奇地相似。
周穎突然站起身，圍裙帶子掃過餐桌，踫倒了那杯蜂蜜水。液體在桌面上蜿蜒流淌，將月光折射成細碎的光斑。我注視著水痕蔓延的軌跡，恍惚間仿佛看見無數細小的音符在水光中跳躍。陳大雷的眼鏡片上倒映著這一幕，鏡片後的眼楮微微眯起，像是發現了什麼有趣的秘密。
"我去泡茶。"周穎輕聲說著走向廚房。她的拖鞋在地板上發出輕微的"嗒嗒"聲，節奏與遠處灑水車的音樂奇妙地同步。當她打開櫥櫃時，一包迷迭香茶包從里面滑落，淡紫色的包裝在月光下泛著柔和的光澤。
陳大雷突然從口袋里掏出個東西放在桌上——是那枚銀色音符掛飾。在月光的直射下，金屬表面浮現出更多細小的刻痕︰一組微型的五線譜，還有幾個幾乎要用放大鏡才能看清的音符。"今天整理設備時發現的，"他推了推眼鏡，"應該是歐陽素落下的。"
廚房里的水壺開始鳴叫，蒸汽頂開壺蓋的聲音像極了醫院里監護儀的警報。周穎端著茶盤回來時，我注意到她的手腕內側沾著一點茶葉末，那形狀恰似歐陽素耳垂上的那顆小痣。茶香在空氣中彌漫，混著迷迭香特有的草木氣息，讓人想起醫院走廊里消毒水與柑橘香交織的味道。
我們三人圍著餐桌默默喝茶，月光在茶里投下晃動的光斑。當我的茶杯見底時，發現杯底沉著幾粒未完全泡開的迷迭香種子，它們排列的形狀，像極了歐陽素最後那句"等我"的唇形。
時間在不知不覺中流逝，我看了看手表，發現已經到了該休息的時候。雖然關于明天的具體細節還需要等所有人都到齊之後才能最終確定，但我想現在也可以先稍微放松一下了。
就在這時，周穎似乎也感到有些疲憊不堪，她站起身來，準備離開。我連忙起身送她到門口，看著她緩緩走下樓梯，身影逐漸消失在夜色之中。
而陳大雷則顯得比較隨意，他對我這個出租屋並沒有太多的講究，畢竟這里只是一個臨時的住所。我笑著對他說︰“大雷啊，你就別客氣了，今晚就住我這兒吧，反正也挺方便的。”他點了點頭，欣然接受了我的提議。
周穎剛走不久，陳大雷就賤兮兮的突然湊了過來，然後一臉壞笑的說道︰“這麼早就睡覺不太合適，你把你的學習資料拿出來，我再看一會兒。”
“嘖，以前怎麼沒發現，你竟然是這麼猥瑣的一個人，我剛才都刪掉了，沒了。”我直接拒絕了。
“真的嗎？” 他似乎不信，于是走到電腦前操作了起來，我是不相信他會找到那些“學習資料”的。
我靠在沙發上，看著陳大雷熟練地操作著我的電腦。月光透過百葉窗，在他專注的側臉上投下斑駁的光影。他的手指在鍵盤上飛快地敲擊，發出清脆的聲響，像是某種神秘的密碼。
突然，他的動作停了下來。眼鏡片上反射出一串奇怪的代碼，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你確定都刪了？"他推了推眼鏡，鏡片後的眼楮在屏幕藍光中閃爍著狡黠的光。
我的心突然漏跳一拍。只見他點開一個隱藏極深的文件夾，命名為"線性代數習題集"，里面赫然是那些我以為早已刪除的"學習資料"。我沒想到他還會找到，因為每個視頻的縮略圖都被替換成了一些正經視頻的片段，位置也被我放到了很隱蔽的地方。
就在這時突然敲門聲響了，我們兩個迅速關掉電腦，我去開門原來是周穎有東西忘在了這里，幸好她沒有發現什麼，我才松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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