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再次安靜了下來，講真的這種氛圍是我最討厭的，給人一種無形的壓力，特別是還有歐陽素母親和徐濤在場，似乎每一秒都很煎熬。
“好不容易聚餐，別這麼壓抑，一起喝一杯吧，難得的機會，咱們幾個也好久沒見了。”徐濤舉起酒杯時，袖扣的鑽石切面將吊燈折射成破碎的光斑。香檳氣泡在杯壁炸裂的聲音，讓我想起工作室那台老式爆米花機——每次開機都像在引爆微型炸彈。
歐陽素母親的指甲突然叩響杯沿，"叮"的一聲，像是手術器械落在金屬托盤。她沒踫那杯酒，轉而從鱷魚皮包里摸出個藥盒，倒出兩粒白色藥片。我認出那是勞拉西泮——去年歐陽素失眠最嚴重時，抽屜里也常備著這種抗焦慮藥。
"敬未來。"徐濤的酒杯傾斜45度，這個角度能讓香檳的黃金液面剛好映出他腕表的陀飛輪。可當酒杯遞到我面前時，我聞到的卻是地下室防潮劑的味道——那種廉價的工業樟腦丸，我們買了二十斤鋪滿每個角落。
歐陽素突然把她的酒杯壓在我的杯口。玻璃踫撞的脆響中，她無名指的戒圈刮出一道細痕。那是我們之前在夜市買的純銀對戒，她的內側刻著"1214"，那是我的生日，我的那一顆也刻著她的生日。
"敬現在。"她說。紅酒順著杯壁滑入香檳，兩種液體交融處泛起詭異的紫紅色，像靜脈注射時回流的血液。
徐濤的笑容僵在臉上。他放下酒杯時，杯底在桌布留下個濕漉漉的圓痕，讓我想起上個某個雨夜，我們一起淋著雨回家的場景，當時的我們還是像普通朋友一樣的生活，從來沒想過會出現現在這種情況。
歐陽素母親突然用銀勺敲擊杯壁。"叮"的一聲，像是某種審判開始的信號。她無名指上的翡翠戒指在燈光下泛著沼澤般的幽光，讓我想起地下室那面滲水的牆——長出的墨綠色的苔蘚。
"小林。"她抿了一口香檳，杯沿留下珊瑚色的唇印，"知道為什麼我們都愛喝香檳嗎？"她轉動酒杯，"因為每升香檳含有約500萬個氣泡，就像人生——看似光鮮的表象下，全是隨時會破滅的幻覺。"
“事實上，我一直都難以分辨夢幻與現實之間的界限。我常常沉浸在夢境之中，那些夢境是如此的真實，以至于我幾乎無法將它們與現實區分開來。有時候，我會在夢中經歷一些極其生動的場景，仿佛它們就是我真實生活的一部分。
然而，當我突然從這些夢境中驚醒時，我會感到一種莫名的困惑和失落。我會想知道，那些在夢中出現的人和事，到底是真實存在的，還是僅僅是我的想象？
在我的夢中，有一個人經常出現。她總是問我一個問題︰“什麼是虛擬？什麼是現實？”每次我都會毫不猶豫地回答︰“只要我相信，那就是現實。”我一直認為，現實並不是由客觀存在所定義的，而是由我們的主觀信念所塑造的。
但是今天，我突然對這個答案產生了懷疑。我開始思考，難道僅僅因為我相信某件事情，它就一定是真實的嗎？如果我的信念是錯誤的，那麼我所認為的現實是否也只是一種虛幻的錯覺呢？
這個突如其來的想法讓我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之中。我開始重新審視我對現實和虛擬的定義，以及我對世界的認知方式。或許，真正的現實並不是那麼容易被定義的，它可能比我之前所想象的要復雜得多，這也是我今天才突然明白的…”
我的話音在包廂里形成奇特的回聲。空調出風口嗡嗡作響，像台老式錄音機在倒帶。歐陽素母親翡翠戒指的反光在香檳杯上跳動，折射出無數個變形的我——每個倒影的嘴角都掛著不同弧度的苦笑。
"有意思。"歐陽素母親從鱷魚皮包里抽出支萬寶龍鋼筆，金屬筆帽在平板電腦上投下十字架狀的陰影，"那你知道現實是什麼嗎？"她在平板上調出張照片——那是我們正在裝修的工作室的照片，紅色印章像道未愈的刀傷，"現實就是這紙文書。"
然後她不緊不慢地從包里又掏出了好幾張合同和照片，隨意地擺在了桌子上。我定楮一看，這些合同和照片都是我之前听歐陽素提起過的，它們代表著她們家的一部分產業。
其中有不少產業都是和徐濤他們家有著緊密的合作關系。這些產業涵蓋了多個領域，包括房地產、金融、制造業等等，規模都相當可觀。
她面無表情地看著我，淡淡地說道︰“不是我故意要打擊你，只是你自己想想看，以你目前的能力和資源，你覺得你需要花費多長時間才能達到我們家這樣的高度呢？”
她的語氣雖然很平靜，但是我還是能明顯感覺到她那種從骨子里透出來的輕視和不屑。仿佛在她眼里，我就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角色，永遠也不可能與她相提並論。
“夠了！”歐陽素猛地站起身來，她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似乎壓抑了很久的情緒終于在這一刻爆發了出來。
“你還是什麼都不懂！”她的目光直直地盯著對方，眼中充滿了失望和憤怒，“我要的根本不是這種被人掌控的人生！”
歐陽素深吸一口氣，繼續說道︰“你說的或許都對，但那又怎樣呢？這並不能改變我的想法。我不想再听你說那些所謂的大道理，不要再把你的價值觀強加給我們！”
她的語氣越發激動，“我們只是為了實現自己的夢想而已，這有什麼錯？你說的對，但我們也沒有錯啊！”
歐陽素的胸口起伏著，她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不要再逼我了，我已經受夠了！我要自己去選擇屬于我的幸福，而不是被別人左右！如果你真的是對我好，就不要管了，我相信他，我也相信自己的眼光，我不怕錯，我不會後悔，我心甘情願，這是我的選擇。”
說完話，她突然看著我，然後直接親了上來，我整個人也是懵的，她的眼楮閉著，但還是流出眼淚，我仔細感受著她嘴唇的溫度，仿佛這一刻只有我們兩個，時間也在這一刻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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