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放下酒杯，手指在桌面上輕輕摩挲，那未接來電的紅色提示燈仿佛在嘲笑我的遲疑。歐陽素，這個名字就像是一道無法愈合的傷口，時不時地在我平靜的生活里撕開一道口子。我知道，她打電話來，肯定不是什麼好事。
“林宇，你沒事吧？”周穎的聲音把我從思緒中拉了回來，她的眼神里帶著一絲關切，又似乎藏著點別的什麼。我搖了搖頭，勉強扯出一個笑容︰“沒事，可能是喝多了，手機亂響。”
齊甄還在醉夢中嘟囔著，蔣麗娜則小心翼翼地把他的頭放在一旁的靠墊上，生怕驚醒了他。我看著他們，心里突然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緒，像是同情，又像是無奈。我們這一群人，都在為了音樂而折騰，卻也被生活折騰得夠嗆。
“要不，我們先回去吧。”我提議道，聲音里帶著一絲疲憊。周穎點了點頭，起身去櫃台結賬。蔣麗娜則輕輕拍了拍齊甄的臉，試圖把他喚醒。齊甄迷迷糊糊地睜開眼楮，看到蔣麗娜的臉，眼神里閃過一絲溫柔，又迅速閉上了眼楮，嘴里嘟囔著︰“再讓我睡一會兒……”
我們一行人走出居酒屋，夜風帶著一絲涼意，吹在臉上卻讓人清醒了許多。周穎走在前面，步伐堅定，高跟鞋踩在地面上發出清脆的聲響。蔣麗娜扶著齊甄，小心翼翼地跟在後面。我走在最後，不時地回頭看看那逐漸遠去的居酒屋，燈光在夜色中顯得格外溫暖，卻又遙不可及。
“林宇，你先送蔣麗娜和齊甄回去吧。”周穎停下腳步，回頭對我說，“我還有點事，先走了。”
我點了點頭，沒有多問。周穎的神情有些凝重，我知道她肯定有什麼心事。但她既然不想說，我也不好追問。我走到蔣麗娜身邊，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走吧，我送你們回去。”
齊甄依舊半睡半醒地靠在蔣麗娜身上，嘴里偶爾還會冒出幾句醉話。蔣麗娜則低著頭，默默地走著，偶爾抬頭看看我，眼神里帶著一絲感激。我心中不禁有些感慨，這個樂隊，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故事，每個人都在為了夢想而努力，卻又在現實的泥沼中掙扎。
我們把齊甄送回了他住的地方，蔣麗娜幫他安頓好，才轉身準備離開。齊甄突然睜開眼楮，眼神里帶著一絲清醒︰“等等，蔣麗娜，謝謝你。”
蔣麗娜愣了一下，然後微微一笑︰“沒事，你好好休息吧。”
我看著他們，心里突然有些羨慕。齊甄和蔣麗娜之間，有一種淡淡的默契，或許這就是他們之間獨特的情感紐帶吧。我輕輕嘆了口氣，轉身準備離開。
“林宇，你等等。”蔣麗娜突然叫住了我，她的眼神里帶著一絲猶豫，“你真的不接趙露的電話嗎？”
我停下腳步，回頭看著她，眼神里帶著一絲堅定︰“有些事情，一旦開始，就很難結束。我不想再被那些過去的事情糾纏。”
蔣麗娜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輕輕點了點頭︰“我知道了。你是個好人，林宇。”
我笑了笑，沒有說話。我知道，蔣麗娜是個聰明的女孩，她能理解我的選擇。我轉身繼續前行，夜色中，我的影子被拉得很長很長，仿佛在訴說著我內心的孤獨和迷茫。
回到自己的住處，我打開門，屋子里一片漆黑。我打開燈，燈光瞬間照亮了整個房間，卻驅散不了我心中的陰霾。我走到窗邊，拉開窗簾，夜空中的星星閃爍著微弱的光芒，像是在為我指引方向。
我拿出手機，看著趙露的名字，手指在屏幕上徘徊了許久，最終還是沒有按下接听鍵。我知道，有些路，一旦踏上，就再也回不去了。而我，已經選擇了另一條路，一條屬于我的路。
我深吸一口氣，把手機放回口袋，轉身走向臥室。明天，又是新的一天，我還有許多事情要做。樂隊的工作室，我們的夢想，都在等著我去實現。而那些過去的回憶，就讓它隨風而去吧。
我躺在床上，閉上眼楮，腦海中浮現出樂隊排練時的畫面，那些熟悉的旋律在耳邊回蕩，仿佛在告訴我，只要我們還在努力，夢想就永遠不會熄滅。而我，也會在這條路上，一直走下去，直到找到真正屬于我的幸福。
第二天中午，宿醉的齊甄戴著墨鏡出現在商場門口時，我們已經在民宿等了半小時。陽光像融化的玻璃漿糊般傾瀉在步行街的石板路上，蔣麗娜不斷用手帕擦著額頭的汗珠。
"網吧在隔壁街。"周穎劃著手機導航，墨鏡鏡片上反射出扭曲的街道輪廓，"先去民宿？"
民宿老板是個扎著小辮的男人，自稱曾是搖滾樂手。他帶我們看的改裝層確實寬敞，六個房間被改造成排練室、控制室和休息區。"隔音材料用的都是專業級，"他驕傲地敲擊牆面，"上周還有個網紅樂隊在這兒錄專輯。"
我推開最里間的門，陽光透過落地窗灑滿整個空間。牆角有架老舊的立式鋼琴，琴蓋上積了層薄灰。手指按下去，走音的琴鍵發出哀鳴般的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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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準偏了小二度。"周穎不知何時站在我身後。她越過我肩膀按下相鄰兩個黑鍵， dissonance不協和音）在空氣中震顫，"有意思，像radiohead的《pyraid song》。"
齊甄在門口冷笑︰"我們是要開工作室，不是搞行為藝術。"他轉向老板，"月租多少？"
老板報出的數字讓蔣麗娜倒吸一口冷氣。這個價格足夠在郊區租下三倍面積的倉庫。
"下一個。"齊甄轉身就走，皮靴跟敲在大理石地面上像在打節拍。
網吧比想象中干淨。轉讓告示貼在霓虹燈管壞了一半的招牌旁邊，室內還保留著成排的電腦桌椅，灰塵在從百葉窗縫隙透進來的光柱中漂浮。
"地下室才是重點。"中介搓著手領我們走向後門，"上任老板搞過地下ivehouse。"
生銹的鐵門後是段陡峭的樓梯。周穎的高跟鞋在金屬台階上敲出清脆的聲響，回聲讓我想起她家天台的夜風。下到一半時她突然停住，我差點撞上她的後背。
“我還以為選址這種事情只需要動動腦子就行了呢，沒想到竟然還這麼費體力！”齊甄一邊擦著額頭上的汗水，一邊在後面嘟囔著抱怨道。
听到齊甄的抱怨，我回頭看了她一眼，笑著說︰“好啦，齊甄，別發牢騷了。這也算是一種鍛煉嘛！不過你和蔣麗娜確實都累了，你們倆先休息一下吧。我和周穎再去其他地方看看，等中午吃飯的時候我們再集合。”
說完，我便轉身帶著周穎繼續前行，留下齊甄和蔣麗娜在原地稍作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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